第480章 这就是政治啊

“我”贾琏毫不客气的犀利言辞让葛礼脸色一变，他实在是没想到，面对自己这个几乎和他的外祖同龄的老资格的内阁大学士，贾琏也敢如此毫无顾忌的直言不讳。陈梦雷听到贾琏的话，也是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林如海和在殿中的许多荣国系勋贵和武官坐视贾琏被葛礼攻击而没有发话。原来，贾琏早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孤身来到自己府中求援，刚刚成婚还一事无成的晚辈。现在的他，不但是军中最大的派系荣国体系的精神领袖，而且还是国朝的九卿之一，在文官中也有了很高的威望。有林如海帮他，再加上天子对他异乎寻常的宠爱，恐怕这些年，在文官中琏儿也有了非常强大的影响力吧。而这一次，也就是直接开声的是葛礼这个在内阁二十余年的内阁大学士，一般人出面和他不对等。否则，估计都不需要琏儿出面吧。而琏儿也丝毫没有因为出面指责他的是葛礼这样一个老牌的阁臣而有所忌惮，相反倒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不过想想也是，任谁身后站着那么一群人，做事情都会自信满满吧。当今天子虽然强势，但是毕竟不是太祖和圣祖那样的马上天子，面对荣国系这样强势的军头集团，也只能是徐徐图之吧。也怪不得这些年天子一直对琏儿宠信有加，恐怕是也摸透了琏儿的脾气，知道情谊才是制服琏儿最好的筹码。只是，陈梦雷又有些担心，琏儿走的太快了，也太好了。甚至于短短五年时间就不声不响的走到了寻常勋贵人家一生都站不到的高度。日后，可怎么办啊，那位，虽然对琏儿很好。但是做过帝师的陈梦雷自然清楚，如果威胁到天子的权威，他可是对谁都不会手软的。九华宫里那位老太太，前些日子还总是听说闹出了点动静，但是自从天子把义平亲王嫡子，武宁郡王郑清接进宫中，送到景阳宫读书之后，就再也无声无息。如此手段，可见一斑啊。对生母尚且如此，对琏儿又能多好呢。如今他们俩处在蜜月期，将来呢？陈梦雷正想的出神，不想被贾琏激越的声音打断，原来，贾琏竟是把这次机会变成了自己的一场施政演说：“鸿胪寺在近两年，接到了无数藩属国的上告，倭寇抢掠国土，袭击百姓，杀掠无数，惨不忍睹。是，我们有强大的海师保护，倭寇进不来。但是藩属国呢，人家向咱们称臣纳贡，咱们就有义务保护人家的安全。我听说前些日子倭寇甚至差一点打进了茜香国的首都，把茜香国的国王差一点活活吓死。这怎么能行呢？”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御史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表现机会到了，跳出来说：“不过是几个化外蛮夷罢了，荣侯太夸张了吧。”虽然现在的贾琏，主要的职务在鸿胪寺，而在军方却没有担任任何职务。但是不论是文官还是武勋，现在却都更多的称呼他为荣侯。一来是国朝本就有爵位在职位之上的潜规则，二来，荣国这个爵位，对于大郑来说，意义太重大了。所以哪怕是这些御史，也是对明面上属于文官序列的鸿胪寺卿一口一个荣侯。不过贾琏听到这话却是发了火：“你这是什么话，人家那些藩属国对我中朝称臣纳贡，就是为了能够让咱们在人家需要的时候保证人家的安全。怎么着，钱你收了，到需要办事见真章的时候你不认账了。你可知道这对中朝的威信是多么大的损失。更何况，各藩属国，本就有很多自前朝起出海讨生活的华夏子民。倭寇更是对挂着我朝旗帜的远洋商船都敢肆意下手。如果到这种程度我们都坐视不管。那我大郑和石敬瑭还有什么分别。”贾琏的话可谓一语激起千层浪，因为这个时空没有宋朝那群对外非常怂包的皇帝，所以后晋那个割让了燕云十六州的石家天子就成了被拎出来鞭尸次数最多的。特别是大郑建国之后，太祖皇帝最重视骨气，对石敬瑭评价很低。自然石敬瑭就更成了人人喊打之辈。如今，贾琏把这件事提到了这个高度，算得上是压的很多人不好说话了。葛礼见状，也知道自己落了下风，但是他同样知道，自己绝不能就这么认输，否则，明天自己就可以上折子乞骸骨了，无他，丢不起这人啊。不过，葛礼也知道，再硬挺着反对，无疑就落入贾琏的圈套，成了想要把大郑变成石敬瑭的罪人。看了看御座上天子那在皇冠之后若隐若现的脸庞，葛礼知道，自己这一步走错了。如今的天子愈发深沉，很多时候就是自己这个内阁阁臣都看不懂他。但是葛礼却知道，天子这一次肯定是不悦了。也许是觉得，煌煌天朝被拿来和已经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儿皇帝比较觉得有些耻辱吧。不管如何，葛礼都知道，该找个台阶下了：“老夫自然不是反对建立远洋海军，只是如今西北还在打仗，南方蜀逆叛乱又刚刚平息。到处都需要钱，老夫管着户部，知道如今咱们大郑的家底。当初打造如今的两大舰队耗费了几十年的时间，按照你的计划，几乎相当于从无到有新建一支相当于两大舰队战力的新舰队。侯爷，咱们玩不起啊。”葛礼突然换了套路倒是让不少贾琏这边的人有些不适应。而且也开始有些担心，因为葛礼这话，说的没毛病啊。不过贾琏却毫不在意，如果他连这种软刀子都应付不了，又怎么敢拿出这么雄心勃勃的计划。“如果阁老担心的是这个，那您大可放心。我不是傻子，知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不会无所顾忌的滥用民力。我计算过，完成远洋舰队的计划不着急，慢慢来。至于完成一次远洋航行，用不了多少钱。”贾琏自然知道葛礼打了退堂鼓，也只能同样偃旗息鼓。现阶段，葛礼还有他存在的必要。打掉他，不但天子不会同意，也不符合贾琏自己的利益。这就是政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