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银元是商社铸造的一种银元,是粤海通商银行和商社联合铸造的,其重量就是大明的一两,也就是三十七克多一点,其中含银三十四克,其余是铜。这一批铸造出来的银元,就用于给所有参与远征的海陆士兵发饷,因此这类银元在东方旅里非常通行。其正面是一两的繁体字样,反面则是龙头花样。“我要字。”赵大河笑着说道。随着银元被扔起,落在李肇基手中,李肇基打开一看,是龙头花样。他对杨彦迪说:“彦迪,靠你了。”“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今天,我会成为清军的噩梦。”杨彦迪兴奋说道。一大一小两个方阵,大方阵是本阵,小方阵是游阵,若守成持重,本阵重要,若是想建功立业,击败敌人,则是游阵为先。从李肇基挑选精锐加入游阵来看,李肇基要的是进取胜利。清军大部分完成了渡河,当看到东方旅在变阵之中,也开始驻足观察,阵型变幻的时候,容易出现破绽,也就容易抓住机会。这一点济尔哈朗知道,李肇基更清楚,在清军的眼皮子底下,东方旅两阵完成了组阵、机动与列阵,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机会。李肇基是一个拥有极强进取心,富有进攻精神的人,但在训练士兵、布置战术上,他一向保守。原因很简单,现在军中绝大部分装备的是火绳枪,长矛兵比较少,而历史上没有现成的例子证明,近乎纯粹的火绳枪方阵能挡住骑兵大队的进攻,而且,纵然东方旅训练很刻苦,但成军太晚了,短短半年时间,军队的素质并不完全值得信赖。因此李肇基在应对骑兵方面,选择了后世普鲁士的办法,那就是遭遇骑兵时候,立刻变成实心方阵。这是最为简单的方阵,士兵只需要跟着自己的营连旗跑就可以了,当然弊端也很多,处于中央的士兵无法发挥火力,近乎是无用的。因此,东方旅的战术操作是,先变实心方阵,确定安全之后,再变空心或半实心方阵,如何选择,是要看所部步兵的战斗素质,对于新军来说,半实心方阵更好一些,甚至从头到尾维持实心方阵也无妨。因为清军没有发动进攻,所以本阵和游阵的变幻都很顺利。本阵在清河南岸平地的近乎正中央的位置,形成了一个面向东北的大方阵,而杨彦迪则把隶属自己的各营列成实心方阵后进行移动,在距离本阵西北约五十米的距离,摆开了同样面向东北的方阵。杨彦迪麾下三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连和一个选锋营,相当于四营一连。当初选锋营的建立,是因为李肇基等商社高层对于火绳枪部队会不会因为射速不足,而导致无法应对骑兵冲锋,因此单独组建选锋营,披甲长矛兵会在战时,以连为单位配属到各步兵营,但登陆辽东,与清军实战后,东方旅上下认为没有必要,别说横队打出的铅弹,就只是枪炮声和硝烟就能让清军骑兵喝一壶的了。因此,杨彦迪并未拆分选锋营,而是四个营各自防守一面,他把淡水团两个最精锐的营布置在了西北和东北两个方向,而费雷拉营则在东南方向,选锋营在西南方向。之所以如此布置,就是要把最精锐的部队部署在最危险的地方,而全军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东北西北两个方向,因为东南和西南两个方向的遮蔽,那里得不到来自本阵的完整火力掩护,因此是两个精锐步兵营一起控制的地方,而且杨彦迪还把炮兵连的一半,也就是三门六磅野战炮部署在这个角,并且让炮兵连长亲自指挥,其余三门火炮两门布置在西角,一门布置在东角。除了选锋营之外,其余三个步兵营都是六个连,一个装备了线膛枪或重火绳枪的猎兵连,一个集合了全营高大个子的掷弹兵连,四个线列步兵连。各个方向的步营都是排列出了六排厚的空心方阵,正面宽度等于一个连。如果全员是燧发枪,那么这个方阵将是宽度大约五十米的正方形,但东方旅大部分装配的是火绳枪,火绳枪手为了避免自己的火绳点燃友军身上的弹药,因此不能像燧发枪手那样,肩并肩,肘碰肘,每个火绳枪手之间间距要一米,再加上各营之间部署的火炮以及营与营之间要避免进退碰撞,实际形成了一个宽度达到一百五十米的正方形。李肇基的本阵同样采取类似的兵力配属原则。毫无疑问的是,在一大一小两个方阵之间,清军可能把主要兵力投入到进攻小方阵那里去,因此杨彦迪指挥的小方阵要以防御为主。而大方阵虽然也会遭遇进攻,但肯定面对次要兵力,因此大方阵要着重于发扬火力,尤其是发扬支援小方阵的火力。此时的李肇基拥有七个步兵营和一个跳**营,相当于八个营的兵力,他没有将之布置成正方形的方阵,而是一个正面朝西北方向的,长方形方阵。这个长方形的空心方阵,长度是三个步兵营,宽度是一个步兵营,考虑到每个连占据一百五十米的宽度,因此是长四百五十米,宽一百五十米左右。这个长方形本阵是平行于游阵布置的,双方主将旗帜连成一条线,近乎是一个朝向西北的‘吕’字形。李肇基虽然有八个步兵营,但真正值得信赖的,就只有东方旅剩下的两个常备营和一个后备营,陈平新训军虽然训练水平也不错,但依旧改变不了其火力贫弱的本质。与东方旅全员火器部队不同,粤军无论是新编还是新训,步兵各营都是披甲长矛兵与鸟铳手一比一配备的,即有二百五十名披甲长矛兵,二百五十鸟铳手,也就是说,粤军一个步兵营的火力,还不如东方旅一个步兵营的一半,更重要的是,其使用的鸟铳威力也不行。东方旅装备的火绳枪是商社自己生产的,口径达到了十九毫米,一枚弹丸就重二十八克,发射用火药十克。口径大,装药多,才能在远距离上破开清军配属的铠甲,这种崇祯十七年式的火绳枪,破甲标准是在二百五十米上,可以击穿二点五公分的橡木板,考虑到橡木与铁甲九比一的防护力差距,在二百五十米上,对清军拥有近乎绝对的杀伤力。而猎兵们使用的线膛枪,因为气密性更好,其远距离杀伤力就更大了。粤军配备的鸟铳则完全达不到这个标准,李肇基曾经向粤军提供了一批崇祯十七年式的鸟铳,但粤军上下,整体上还是装备的从明军装备库里精挑细选来的鸟铳。而明军鸟铳仿制自日本,日本鸟铳仿制自葡萄牙人的轻型火绳枪,导致这些鸟铳的口径小,弹丸轻,铅弹只有三钱重,也就是十一克左右,仅仅相当于商社火绳枪的三分之一多些。在广东时,粤军也曾效仿崇祯十七年式火绳枪,给鸟铳换了枪托,并且弄了直塞式的刺刀,但并未完全改进完。因为明军的鸟铳口径小,用药少,与重骑兵用的簧轮手枪后坐力差不多,因此也就没有必要拥有顶肩的枪托,握持射击或者用胳肢窝夹住一样可以射击,因此只有一部分改进了,装备了几个营,显然,这样的好装备的军队,陈平是不会送来给李肇基驱使的。当然,陈平也羡慕东方旅猎兵的线膛枪,但李肇基并不给用,因此陈平效仿费雷拉营,挑选了一些大口径的鲁密铳装备给射术好的士兵,算作猎兵。但双方的装备的大口径火绳枪也不同,费雷拉营的猎兵多是直接招募的雇佣兵,人家用的是传统的穆什克特火绳枪,也就是八铅径的,也就是一磅铅铸八个子弹,弹丸重量五十六克。而鲁密铳则是仿制自土耳其版的大口径火绳枪,那是进入十七世纪后的产品,随着火力提升,各国着甲单位在减少,大口径火绳枪也在变的轻型,十七世纪版本的穆什克特火绳枪的弹丸就变成了十二铅径,也就是三十七克。粤军的就是类似版本,口径小的,三十二三克,口径大的四十来克。因为找不到足够的鲁密铳,粤军各营没有猎兵连这类编制,每个营也就只有二三十个,甚至更少的鲁密铳手,可以说,也只有这些人达到了东方旅的火力标准。正是因为这些缘故,排兵布阵的时候,三个东方旅步兵营必须在关键的位置上,因此形成方阵北角,相连的两个步兵营是常备营,而在方阵的西角,朝向西北方向的那个营则是后备营。位于后备营与常备营之间的,是跳**营,他们与选锋营在整场战斗中,基本处于大眼瞪小眼,面对面尴尬的局面,除了少量因为失误闯入两个方阵中间的倒霉蛋被他们一拥而上收拾了,并未捞到肉吃。而其余的方向则是配属的粤军的四个步兵营,他们形成了五排,因为有至少两排长矛手,因此也不用担心防御力。更重要的是,全部由粤军组成的一面朝向的是榆林铺的方向,而八百多骑兵藏身那个方向,清军若在那个地方进攻,必然遭遇的是步兵骑兵的夹击。在方阵之中,火炮仍然是主要火力,本阵有两个炮兵连,十二门火炮。在最为重要的北角,李肇基部署四门火炮,交由他最信任的炮兵长官周率负责,而赵大河也负责指挥北角两翼这两个常备营。其余八门火炮,东西各部署了三门,南角只有两门。隶属粤军的六门四磅野战炮全部被配备到了不重要的方向上。东方旅展开的阵势非常复杂,但战前演练过多次,而战场平旷,地形简单,都是麦田或撂荒的土地,因此全军上下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完成了变阵,静等清军来攻济尔哈朗看着变阵,只觉得眼花缭乱,他是打了老仗的,一向知道,最难打的军队,并不是装备了什么特殊装备的军队,而是纪律严明阵型严整的军队,看到眼前这支军队完成的阵型,济尔哈朗想一时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支在浑河边与八旗血战一场的明军。白杆兵和浙军,凭借严整阵型给八旗巨大损伤,若非火炮轰击,难以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