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簿回到鸿胪寺,满脸沮丧。不用问,一看脸色就知道王主簿吃了闭门羹。“干嘛垂头丧气?不就吃那帮孙子的瘪么,鸿胪寺谁吃的少!”张庚官威十足,数落王主簿几句后问道,“叶特末怎么说?”“没见到人,门子回话说,特使没空!滚!”“这帮孙子!”张庚拍案而起,然后在地上来回踱步,少顷道,“罢了,老夫亲自去请!”张庚拎着礼物到四方馆,叶特末还算给面子,让张庚进门。相互一番客气后,张庚道:“今日本官到访,专请特使去明月楼,尝一尝我朝美食,略尽地主之谊!”“张大人盛情相邀,实在感激不尽,只是我这人毛病不好,有恋乡癖。”叶特末娓娓道,“吃惯了草原上的牛羊肉,喝惯了马奶子酒,不习惯大宇食物的口味,吃起来如同嚼蜡······不好意思,我就不遭那份罪了!”玛蛋!你们每天都出入各大酒楼和娱乐场所,吃遍了大宇美食,现在却说如同嚼蜡?有志气你别吃啊!这孙子,就知道拐弯抹角丑化我朝。请不到酒桌上,那就谈正事。“既然特使不习惯我朝饮食,改天本官专门准备烤全羊宴请。特使”张庚和颜悦色道,“今日请特使移驾鸿胪寺,咱们坐下来谈谈!”“有什么好谈的,我就问一句,雄州给还是不给?”叶特末盛气凌人道,“给,我就去鸿胪寺签订契约;不给,我也去鸿胪寺,讨要个回执函,好回国复命。至于张大人说的谈谈······”叶特末稍顿后呵呵一笑,“张大人或许理解有误,我没有谈的权力,你若是想谈,就跟吾皇去谈!”你在放屁么?你是特使,不是信使。特使就是为谈判而来,还尽给我扯没用的犊子。张庚明知道他在装蒜,但也不能撕破脸皮戳穿,否则叶特末真撂挑子回去,两国起了战争,他就是罪人。“特使,外交之事就得坐下来谈······”“算了,算了,我突然头疼欲裂,张大人请回吧!”叶特末直接打断叶特末的话,开启送客模式。张庚无奈,只好灰溜溜离开。在鸿胪寺任职多年,张庚清楚,毅使个个都是贪婪成性的狼,有了好处,便会松口。第二天,张庚准备了一尊金佛,几件古玩,还有一箱金银珠宝。唯有重礼方能打动叶特末。果然,叶特末收下重礼后,才勉为其难答应去吃喝玩乐。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潇洒了几天,叶特末终于松口,愿意去鸿胪寺谈。鸿胪寺内。叶特末、刘符、夏坚、皇叔叶永丰等人喝着茶,吃着水果,表情喜悦,很是悠闲。身后的两个毅国书记官也低声谈笑,完全没有把记录当回事。他们放松的样子,像是来赴宴,而非谈判。而对面的张庚、孔德等人则是表情严肃,神态凝重。国家安危系于鸿胪寺,不紧张才怪。谈判正式开始。正方辩友孔德开始辩论。“贵使,雄州自古就是我汉民族土地,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汉族一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叶特末等人静静地听着,不插话不反驳,像是在听一个美丽的神话故事。这很反常。按毅人一贯的尿性,应该很蛮横打断孔德的话,然后以武力相威胁,剑拔弩张,才符合他们的秉性。反方平静地听故事,这本身就不是正常的事。“······所以说,贵国要求归还雄州的理由太荒诞,我朝实难从命!”叶特末喝了一口茶,笑眯眯道:“然后呢?”然后?然后该你辩论了啊!孔德等人被这句话问懵了。“张大人,你又理解错了,我来鸿胪寺是要结果的,不是来听你们讲大道理的。”叶特末不悦道,“我现在能不能这样理解?贵国坚决不归还雄州?如果是这样,那就请张大人写一份回执函,我好回国复命!”“回国后,我一定把贵国的诚意,真真切切告诉吾皇,让吾皇感受一下,大宇朝口口声声喊的两国友谊,到底有多深!”“离开家乡好长时间了,我很烦大宇朝的生活,早结束早回家。”“张大人,赶紧写好回执函,回头我让人来取······好了,我们走!”叶特末等人起身作势要走,张庚忙拦住道:“贵使且慢,有话好商量!”叶特末等人又坐下,张庚接着道,“雄州真不能给,贵使有其他要求可以提,我们尽量满足!”当然有要求,但现在不能提。火候不到,提出来又得多费口舌,等你们束手无策时提出来,事半功倍。“吾皇就一个要求,归还雄州!”叶特末大言不惭道,“我大毅国乃堂堂正正的礼仪之邦,做事光明磊落,以理服人,从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情。除了归还雄州,我们再没有要求!”呸!呸!呸!不要脸!你们懂个屁的礼仪。一群强盗,还要粉饰成君子。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但,你又能拿他怎么样?斥责他无耻吗?算了!他能跟你谈就不错了。“特使,咱们各退一步,将野猪滩划为毅国版图,如何?”你会谈判吗?孔德做梦都不会想到,张庚这么早就把底牌翻开。谈判就是两个国家做大买卖。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八字还没一撇,就把底掀开。人家若要高价,你怎么还低价?就算说也得说把野猪滩二一添作五。但人家是上司,陛下全权授予本次谈判的权力,孔德只能配合,无权阻止。急也没用!野猪滩?就这?叶特末一愣,随即牙都笑光了。你确定不是在搞笑?想要野猪滩,毅国铁骑一个冲锋就有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走这么多弯路。不过,既然张庚松口,那就说明他受不住压力了。咱们有戏!嘿嘿,这一年多的戏没有白演。不急!继续施压。等大宇朝君臣心惊胆战的时候,再提要求。水到渠成。完美!“不!不!不!野猪滩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这在两国契约中写的清清楚楚,我朝绝不做违反契约的事情!”叶特末义正言辞道,“张大人不厚道啊!这是将毅国陷入不义之地,我可不上你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