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辉骑在陇西府外围十余里外游弋,一人双马让他们的速度和气势看起来都十分盛。都虞侯狄鹿栋看着远方皱眉道:“甚是奇怪,战争已打响,宇人为何没有戒备?”边上一副将道:“大概这儿离陇西府远,不在宇人斥候探视范围······”斥候连州府十余里都不巡视算什么斥候?副将说完连自己都觉得脸红,忙改口道:“只可惜咱们人少,否则突袭一次,说不上能拿下陇西府。”另一副将道:“虞侯,要不咱们试试?”这次黎昊御驾亲征,许诺的军功赏赐是史上最丰厚的一次,而且能在皇帝面前露脸,就能在他心中留下好印象,升官发财妥妥的,所以一路上将士们都愿意冒险。狄鹿栋有些心动,他沉思稍许后摇摇头道:“我们这次是来打探宇军防御状况,突袭反而会打草惊蛇,算了,军功以后再赚,先把军情打探清楚再说!”狄鹿栋率众疾驰,一路上真没有见到宇军斥候,他们也不敢太过突前,大体查看了一番,便转头回去。“宇军太迟钝,竟然没有派斥候,若是我军精锐能快速行进,定然打陇西府一个措手不及!”“可那些人和陛下有罅隙,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出全力?”“陛下亲征,心怀鬼胎者必然会受到严惩,谁敢造次!”“······”众人议论纷纷,狄鹿栋却觉得不对劲。前方早已短兵相接,大战不日就会蔓延到陇西府,守将就算是榆木疙瘩,至少会派出斥候,这么静······太反常了。“都别说话了,打起精神来,我觉得有猫腻!”狄鹿栋一声吼,众人便不再说话,专注探视。“有敌情!”侧前方一阵惊呼,随后几个斥候奔过来道,“虞侯,前方有数百敌骑!”狄鹿栋骑术了得,他双手一按,人已稳稳站在马背上,而战马还在奔驰。“是大宇骑兵,准备战斗!”狄鹿栋拔出刀恶狠狠喊道,“怪不得一路没有遇到拦截,原来是宇军的圈套,后面肯定有追兵,咱们只有杀出重围一条路!”“呛啷啷!”所有人长刀出鞘,做好冲锋准备。狄鹿栋手持长刀厉声吼道,“大宇边军都是乌合之众,战斗力和农夫差不多,儿郎们,随我杀敌立功!!”“杀······”辉骑呼啸着,战马开始加速,马蹄敲打着地面,节奏迅速密集起来。“是辉军斥候!”孟青云放下望远镜,微笑道,“运气还行,就拿这些斥候塞牙缝吧,三年了,你们的手上的老茧也该蜕了,李青峰,迅速消灭他们,一个都不能跑了!”“诺!”李青峰领命,拔出长刀吼道,“一队和二队两翼包抄,三队正面迎敌,四队游弋猎杀敌骑,谁的范围内跑掉一个敌骑,老子打烂他的屁股!杀!!”战马奋力冲击,在迎上去之前,宇军先射了两波箭矢。破虏弩的优势让辉骑先折损少半,等双方撞在一起,辉骑才发现杀过来的宇骑全是精锐,长刀挥砍下滚滚人头落地,凶悍的辉斥候竟在他们面前如同羔羊。狄鹿栋率几个漏网辉骑直接朝孟青云冲来,他们自知无路可走,从衣甲判断出孟青云是将领,便不要命朝孟青云杀过来,企图斩将挽回颓势。“杀敌!”孟青云抽出长刀,拉下面甲,轻轻夹了一下马腹,小红马加速迎上去。从习武到现在,他还没有在战场厮杀过,见几个辉骑冲过来,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策马杀过去。没有经历过厮杀的将军不是个完整的将军。男儿就该冒险。当热血冲昏头脑,眼中只有一片血红时,什么顾虑都没有,有的只有杀敌的心。此刻他想到了计文轩,他一个太监都能手刃敌人,自己习武多年,何惧之有。安大雄和铁梅一左一右紧紧护在孟青云身边,他们身后则是突然明白过来的几十个护卫。数枚劲矢穿过敌骑喉咙,瞬间就剩狄鹿栋一骑,这是护卫留给孟青云的见血的礼物。就在双方接触在一起时,安大雄和铁梅突然加速,刀光一闪,狄鹿栋双臂削断。眨眼工夫小红马赶到,孟青云一刀从狄鹿栋脖颈处砍过,身后护卫伸手一抓,将狄鹿栋脑袋抓在手里,高声喊道:“孟帅斩杀敌将一名!”鲜血染红了孟青云的长刀,也染红了他的衣甲,一股腥臭涌入肺部,他抹了一把脸,看到手上的鲜血,忍不住吐了几口。这是第一次杀敌必须经历的洗礼。“万胜!”在一片呼喊声中,三百多辉骑无一生还。······陇西府城门前,守将费驰将大军迎进去,却不见主帅孟青云。他很好奇,便问监军王畅道:“监军大人,不知孟帅到了何处?”“他发现了敌军斥候,率特种兵和亲随去截杀······”啥?你竟然让主帅去截杀敌人斥候?那可是悍敌啊!再说,孟大人是文官,指挥厮杀在行,冲阵不在行,若是有差池,谁来负责。仗怎么能这样打?“秦统,你带本部骑兵,随本将去接应孟帅!”费驰急了,率兵疾速出城。看着出城而去的宇军,王畅有些后悔,继而有些心慌,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了。当初孟青云可说的是万无一失,他便选择了相信。他是文官,知道战场凶险,却未曾见过凶险,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陇西府武将董康,忙问道:“敌斥候一般会有多少?”这事只有武将清楚。“监军,这个说不准,有时百余,有时千余,那有个定数······”“废物!吃白饭的废物!”王畅怒道,“连这么点战场知识都不知道,要你等干什么?”明明已经说清楚了范围,还被骂做废物,但人家是监军,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董康觉得很委屈,便再次道:“深入打探消息的斥候不会超过五百,否则很容易被发现。”王畅听后心中稍安。如果是五百人,那自己的担心就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