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统面色铁青,回首看向一脸无辜的贾亮。强人出没倒也罢了,可这次绑架的还是荣国府的人,荣国府老太太去报恩寺上香,结果一家子连人带马车都没了。这动静可不算小了,比之在城里绑架还要来的让朱统愤怒,因为朱统提前就有准备,已经在怀疑这件事太过蹊跷。西城八十里凉茶铺子,看似锦衣卫关注,其实朱统答应老太太去上香,这边也在暗中戒备着,因此强人绑了票之后,立即就有暗中布置的锦衣卫出手。然而结果让人大跌眼镜,一个百户锦衣卫,竟然铩羽而归,原因是强人更多,几百号强人个个骑马,将锦衣卫杀的屁滚尿流。这就很过分了,几乎是摊牌了,城外即使是因为女真人的缘故,出现一些强人也是有可能的,可是哪有强人全部骑着高头大马,刀枪剑戟一应俱全?事到如今,不需要证据,哪怕是贾亮就在自己面前站着,朱统也能肯定,这件事就是贾亮做的,不会有其他人。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三次绑架全是绑的贾家人。朱统愤怒的想要翻脸,可他蓦然想到,那几百个强人,这分明是林铁山的人,这些人已经对他唯命是从了吗?“呼!”朱统轻轻吐口气,冷静下来道:“知道了,本王要和平辽候商议战事,无事不得打扰。”这口气,忍了!只要你还在金陵,只要控制住你,不愁那些人不听话!“来来来,大事为重,不必为些许小事分心。”朱统微笑招呼贾亮,一起看沙盘,对绑架一事不再关注。这让贾亮不禁暗自佩服朱统的静气,城外那一出戏自然是他导演的,此时的朱统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在那讲述平洲那边的局势。“如果王叔从平洲出兵,那么叛军即将面临三面阻拦,现下就差最后一面......”朱统这番毫无保留,将代表各处兵力的小旗子分别插在对应的地方,且给贾亮讲明白了各军以后可能的运作路线。这一幕,简直将贾亮震惊的无以复加,他没想到朱统这货不声不响,玩这么大,竟然要围攻叛军,那可是三十万,其中女真铁骑还有十二万。谁给你的底气?“王爷,你的意思是,林铁山要负责一面?”“没错!”“可是王爷似乎忘了,林铁山不过是两万余人。”“呵呵,你也似乎忘了,你安排的袁大海部不算人吗?”麻蛋,我说你怎么这么大方,对袁大海的异动无动于衷,原来打的是这个注意。贾亮猜测,朱统可能要玩阴的,只是猜不中朱统是不是真的敢玩这么大,这一仗如果真的按照朱统说的来,绝对算得上是赌上了国运,本朝精英军士全部集中起来投入战场,一旦战败,再无任何挽回的余地。二人在沙盘前,暗中多次交锋,朱统明里暗里以贾亮自身来威胁,让他务必命令林铁山全力以赴。而贾亮似乎没有退路,只能不得已答应下来。从王府出来,贾亮一路寻思,朱统这番的真实目的,他觉不相信朱统敢玩这么大,但如果不是,又无法解释朱统这番安排。此时另一边,金陵城西。城中略微空虚,贾蓉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从地窖中出来,在农家院里透气,同时埋伏下的人手此处出击。城门处依然是危险所在,所以贾蓉并不敢出城,只能用老山羊的人手暗中四处联络,只要不是重点关注的人群,进出金陵虽然会被严密检查,但问题不大。到用过午膳,四方消息传来,说各处准备顺利,贾蓉才放下心来。“如今就差公子这边了。”老山羊晒着太阳,他也是重点关照人群之一,脸上又有这么明显的特征,所以和贾蓉一样都是躲着,“火药已经埋下,顺利引燃也不是问题,可现在各处防守还是很严。”炸城墙,这是贾蓉最后的手段。为了这件事,贾蓉甘愿留在金陵,负责和水家没有暴露的人联络,事到如今终于准备妥当。然而金陵城墙坚固无比,贾蓉不确定水家之人准备的火药够不够,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是那句话,我不怕朝廷锦衣卫,就怕贾亮坏事。”贾蓉思忖一番道:“到现在我们还是不知道贾亮手下那五百人中,消失的人去了哪里。”水家埋下的钉子极深,这次针对的不是城门而是城墙,所以贾蓉有信心成事,最让贾蓉警惕的还是贾亮。“呵呵,今日过后便不用担心了。”老山羊大笑,迎着太阳眯起眼睛道:“抓了老太太,那贾亮即使手下有人又如何?”贾蓉要抓贾府中人,一个是为了报仇,还有一个就是为了牵制贾亮。“这次不会有问题吧?”贾蓉已经有心理阴影了,目标一连丢失两次,搞得他很不淡定。“不会,当然不会。”老山羊笃定道:“一部分弟兄出城去了,如果在城里也许还有问题,但在城外就不怕了,我就不信贾亮的手下能够出城。”确实如老山羊所说,袁熊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有名的人物,放在各地都是官二代,辨识度很高,是锦衣卫重点监控对象,如果在城中玩玩失踪还好说,但要出城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贾蓉放下心来,静静的等候消息。等到下午,农家小院外面终于有了动静,老山羊俩心腹手下走了进来,脸色不大好看。看到手下的脸色,老山羊心里“咯噔”一下。“当家的,出事了。”一名心腹急急道。“出什么事了?”老山羊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们几十号人不会连老太太大丫头都奈何不得吧?”“不是的。”另一名手下忙道:“那老婆子确实没什么可怕的,但我们正要动手,不知道在哪杀出来一伙强人,抢了马车就跑,后来还有锦衣卫冲出来。“两边一场大战,结果一百多锦衣卫被打得......”贾蓉和老山羊面面相觑,抢老太太,用几百个强人?“这哪里是强人,这是军队!”贾蓉咬牙切齿道,“这是贾亮的人,一定是他的人,我明白了,前几次都是他。”贾蓉欲哭无泪,恨自己明白的晚了一些,心说好歹你也得留一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