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连夜走

朝廷在数月之间，失去了一国之君，又失去了一国之母。举国哀悼，悲痛欲绝的太子，代行君权奉表告天，同时不顾朝臣反对大赦天下，以实行仁治，停止国朝一切土木。百姓哀悼的同时，内心又觉得松快，因为他们一年不用上缴赋税，各地都是一片称赞太子乃是仁德之君的声音。唯有金陵不同！街上一片素白，往来行人稀少，就有几个百姓走路，也是行色匆匆的出城，就连金陵城的消金所在秦淮河边也是没有任何人做生意。锦衣卫倒是随处可见，这些现在被人称作地沟中的老鼠们的人物，正大光明的走上前台，成群结队的巡查，盘问过往行人。山雨欲来风满楼！城外大营。朱统冷脸看着下面的将领，人数不对，少了好几个，就连重中之重的禁军统领也少了两人。“王爷，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我们不能再犹豫了。”一名大将振奋开口，“杀进金陵，我们拥护您登基，成就大业！”朱统的性格有点不好，就是爱思前想后，遇事犹豫不决。如果按照贾亮的想法，夺嫡啊，这么大的事情岂能犹豫，就应该在军权在手之时动手，哪有什么十成把握的说法。朱统最好的机会就是，女真被击溃的那一天，在那一天金陵还在手中，太子朱炎手下掌管皇宫禁军，但绝对不会是朱统的对手。而朱统太在乎天下人的看法，一直想找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他没有想过，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一旦登基为帝，一切都会变得名正言顺起来。现在机会没了，朱统本以为拿到太子秽乱宫廷的证据，就能名正言顺不费一兵一卒的登上皇位。太天真了，现在皇后没了，后党一大半倒向太子。“没有十成把握，不宜轻动！”朱统深吸一口气，脸色阴沉的看向手下将领，这个时候了，情况越来越糟糕，他更是不会轻易动手。众将领顿时满脸的失望。他们聚集在朱统身边，一个是因为朝廷制度就是如此，再一个也想在这个时刻，成为一个从龙功臣。武勋都明白，文人势大，如果换做朱统当皇帝，自己的日子当回好过许多。“王爷，遇事不决是大忌啊。”赵四也出来劝解，说道最急的人，赵四绝对是其中之一，“卑职认为，此刻应该立即去找十三王爷。”“十三？找他作甚？”朱统不明白，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将这个弟弟放在眼里，一如之前的朱炎。“王爷，十三王爷已经不是当初的十三王爷了。”赵四苦口婆心道：“您别忘了，十三王爷现在封地平洲.......贾亮也在平洲！”一语惊醒梦中人！“你是说，让小十三站在本王这边来？”朱统道。“不管十三王爷如何想，只要他不站在太子那边就成。”赵四分析道：“如果十三王爷公开支持太子，那么这事儿不用动手，我们绝对没有胜算。”众人深以为然。他们武勋，虽然现在父辈的勇武不再，但看形势还是会的，一场女真人入侵外加水溶叛乱，让所有人看清楚大明谁最能打，而他们是最为了解这个最能打的分量有多重。不过，在朝堂斗争上，武勋要差多了。武人的优势本在于动手，现在经历多世，武人勇武不再，此时竟然沦落到用计的地步。这边虽然想到了朱十三背后贾亮的重要性，但却猜不到，贾亮真实的用心。杏林社茶室。朱十三双目红肿不堪，显然之前哭的厉害，他年岁渐长，然则毕竟不大，数月之间接连失去双亲，让他悲痛无比。“王太医，你日常负责母后凤体，可有前兆？”朱十三问赶来的王济仁。停灵期间，朱十三竟然不能随意进出皇宫，这让他十分不满，他离开王府来杏林社找王济仁询问皇后身体状况。自从文昌帝得病，王济仁便把皇宫当做了家，一住就是许久。如今终于是出来了，想起这段时间的遭遇，王济仁暗自心惊，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可能活着出来。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如果不是那天有个小太监找他，让他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说不定就真的死了。想起那天的蹊跷，王济仁心有余悸，面对朱十三的询问，王济仁不知道怎么说，于是便看向赵义。毫无疑问，通知他躲避的小太监，是赵义的人。而赵义已经知道了那天发生的事情，虽然不是真相，但用猜的也能知道。太子弑母！这是真正的罪大恶极，这件事一旦说出去，被证实的话，太子当皇帝是不想了。但是，朱统也不行！“王爷，娘娘凤体虽然不大好，但一直无恙，这点王太医和老奴说过。”赵义出来，接过王济仁不知所措的话题，“自从平辽候留了养生的方子，皇后就没有断过，这次.......确实蹊跷啊！”朱十三瞪眼：“那我母后为何会如此......”说一半，朱十三就知道这话没法问，不是信不过，而是太可怕。“王爷，别多想，非常时刻定要小心，护卫不可离身。”赵义隐晦的说了一句，又道：“依老奴之见，王爷还是去找何大人。”朱十三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差的很远，他最大的有点就是不会自以为是。正说到此处，何正源找来了。一进屋，何正源便不问其他，喝干了一杯冷茶：“锦衣卫疯了，大索全城啊，这金陵越来越危险了。”看到朱十三，何正源愣了一下：“王爷，您怎么在这里？”停灵啊，你不去守灵跑这来了？朱十三便说了遭遇。不愧是老狐狸，不需要任何证据，仅仅是靠着朱十三一句话便有所猜想，看向赵义。“不可说！”赵义摇摇头，他隐瞒了此事，并未对盟友说出自己所了解的。何正源看了眼王济仁，心中顿时又有了猜测：“公公，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些话还要开诚布公的好，这时候可不是内讧的好机会，百年难遇的变化在即，一个不慎就是满盘皆输的下场。”赵义知道何正源说的在理，但这件事太大，万一证据交了出去，所托非人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何正源可以拿着证据去找朱统，同样是从龙之功。“大人说的是，可是咱家这里确实没有什么消息。”赵义咬牙不透露真相。“行吧，那就这样耗着。”何正源坐下不乐。“不是，是我们耗着。”赵义笑了笑说道：“十三王爷必须走，连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