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禽兽如何为君

翌日，金陵城彻底混乱起来。早间城防处，有城门竟然开了，得知讯息的百姓蜂拥而至，趁乱跑出去，但是没多久，城防司被人接手，有的城门又关了，开开关关的闹了一个多时辰。期间也有歹人趁着大乱的机会做哪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兵匪已经不分了。但宁荣街上还好，没有几个人有胆子冒着被百姓咬死的危险来闹事，所以宁荣街便成了金陵城唯一一处净土，比皇宫附近还要安全。杏林社中，贾亮回来后休息了两个时辰便起身安排大事，赵义这边已经准备妥当，何正源已经托病跑了过来。“侯爷，下官这边已经好了，”何正源很振奋，十分的兴奋，等候这么久的机会终于要来了，“我们自己的人已经串联好了，至于后党那边也有联络，只是不到最后的时候，他们不会表态。”后党，皇后的亲戚，一些个不容忽视但又十分低调的势力，这个势力只在朱十三去平洲一事上发过力。何正源虽然不明白贾亮为何让他联系后党，但他结合前事不难猜到结果。“唔，”贾亮点点头，“等老赵回来，就准备发动吧，期望周正国能够在午时之前赶来。”联络周正国一事何正源却是不知，他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便大感不妙：“侯爷，首辅大人是坚定的太子党，联络他只怕是没有作用吧？”何正源在试探，他感觉到了危险。贾亮看着何正源，这位第一个头靠过来的高官，这位有着很大野心的高官，思索着是时候摊牌了。“老何，”贾亮温和的笑了笑，“这么称呼你不介意吧？显得亲切一些，你的抱负我是知道的，而我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你看，这件事当中虽然没有周大人出手也能成事，但无疑会麻烦许多，对吧？”何正源点头，认可了贾亮的说法，毫无疑问周正国控制的太子党力量十分强横。“日后迁都平洲，这个是你提出来的，”贾亮又道，“只是金陵发展百年，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定都平洲指望的是天子守国门，所以平洲是国都，主要从防御、政事上考虑。“而金陵也会是进度，主要是从经济上考虑，两边都需要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把持。”话说到这个份上，何正源还不明白贾亮的意思，那就是白混了。“侯爷这是希望我留在金陵？”何正源脸色不自觉就变了。“没错，”贾亮毫不隐瞒道，“经济是你的强项，金陵交给你不管是十三王爷，还是我都会放心；而平洲苦寒之地，如若有朝一日周大人顶不住了，还是希望你担负重任。”这话说的隐晦，指的是周正国年纪大了，万一那天挂了，你何正源也是要出头的。何正源内心叹口气，这个结果虽然不比自己所想，但也不差，起码是金陵这个昔日的国都第一人。同时，何正源也感慨，眼前的这个年轻侯爷，所谋之远，之稳，简直令人发指，就拿金陵保留京都的身份一事来说，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过。“江山代有人才出啊.......”何正源内心思忖，终于是服了。不多时，赵义便带人回来了，两个人，一个太监一个宫女，都是昔日在皇后宫中埋下去的钉子，这就是人证了。随后，王济仁和周全两个老伙计也来到杏林社，他二人是太医院德高望重的太医，在贾亮之后，一直负责帝后的身体。见到这些人，何正源忍不住微微颤抖，有些畏惧的看了贾亮一眼，试问就连皇宫之中都能埋下钉子，何处还能逃脱？最后不到午时，周正国终于如约到来。密室。赵义带着人证进来，开始对周正国讲述一道人间惨事.......良久，太监宫女都出来，再是王济仁和周全二人说起皇后生前的状况。一杯清茶，由烫变凉，周正国都没有喝一口，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太大，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拥戴的太子，国之储君，回事一个衣冠禽兽。“老大人，此时不是发呆的时候，”贾亮让其他人出去，自己陪着周正国，“这些人的身份你自己可以查，想必我也不会蠢到在这上面作假，再一个，老大人就没有听过流言蜚语，自己就没有过怀疑？”周正国苦笑连连，怎么可能没有怀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又没有其他的选择罢了。“禽兽，何以为君？”贾亮给予最后一击。“老夫明白了，”周正国起身，“老夫知道怎么多了，届时你的人需要站出来。”“好的，老大人留步，还有一事！”贾亮说起迁都，没曾想在这件事上，周正国竟然极力反对。“平辽候，”周正国正色道，“迁都乃是大事，切不可轻言，金陵乃是我朝百年国都，继承大统岂能和迁都一起谈？”周正国极力主张，在此多事之秋，不宜迁都，应该让朱十三回到金陵来，继承大统登基为帝，然后平稳朝政，最后才是迁都平洲，以此表示抵御外敌的决心。贾亮仔细咀嚼周正国的话，发现老头的考虑确实周祥，但前提条件是朱炎这个威胁没了，否则他是不会放心朱十三回平洲的。“放心吧，要不了几日便见分晓。”说罢，周正国落寞的走出去。朱炎确实心急，一面让人收拢朱统留下来的势力，一面紧急让人选日子，黄道吉日什么的，他再也不敢多挑，因此坚持几日后那个黄道吉日，登上他梦寐以求的宝座。金陵城一天比一天平静，慢慢的恢复往日的样子，大街上百姓往来如梭，各种店铺一起开门，似乎笼罩在金陵上空的阴云已经不见。礼部，正在加急准备登基大典，甚至来不及让各地的封疆大吏回来。然而有一股暗流，在朝廷高官之间缓缓的涌动，不快，但力量强劲。这天黄道吉日，百官聚集皇宫，一场盛大的登基大典即将开始。朱炎满面红光，在礼部官员的陪同下，做着最后的准备。文武列两边，准备恭贺帝国新皇帝登基。蓦然。当朝首辅周正国出班，手中高举卷轴，一步一步的走向朱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