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天经地义

离开了赵明诚和李清照的府邸，蔡嫣儿叫住了常北铿“：北铿、你送完奴家之后，是不是准备前往阳谷县？”听到蔡嫣儿主动提出来，常北铿停下了继续前进的脚步，背对着蔡嫣儿平淡地说道“：是的，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但是这次和她的分别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最牵挂的果然还是她，即便是假装不在乎，用谎话欺骗自己也好，放不下就是放不下。”“你口中的她是不是那位西门家的二小姐——西门官娘？”蔡嫣儿眨了下眼睛望着常北铿的背影对他轻声说道。“是的。”常北铿没有否认，缓缓地点了点头，赵通天听到蔡嫣儿提及西门官娘，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对两人说道“：常兄为你挑了一位好媳妇，贤侄还是应该好好珍惜才是。”“赵道长的话，小侄记下来，不过现在还是先把娘亲送到汴梁再说吧。”虽然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常北铿还是开始试着称呼蔡嫣儿为‘娘亲’。听到常北铿这样称呼自己，蔡嫣儿再次高兴得走到常北铿身后，从身后将其抱住，将脑袋轻轻地靠在常北铿的肩膀上“：北铿终于愿意叫奴家娘亲了呢、真是好开心~”“娘亲、别这样，我不习惯。”被蔡嫣儿从身后这样抱住，常北铿心里还有有些抗拒的，尤其是背上传来的那份软绵绵的压力。而站在后面看着这一幕的赵通天微笑着轻抚着自己的胡须，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擦觉地羡慕和嫉妒。“北铿，让娘亲好好感受下北铿的温暖，不然下一次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呢。”蔡嫣儿没有松开的意思，闭上眼睛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让常北铿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哎，赵道长你不说几句？”见到蔡嫣儿就这样静静抱着自己，让常北铿不得不对着身后的一言不发地赵通天喊了一句，而赵通天确实皱了皱眉头，苦笑道“：我能说什么，难不成说一句‘放开那位贤侄，冲我来？’”“这个可以有。”常北铿对此认真地回应了一句。蔡嫣儿听到常北铿这么说，立刻松开了抱着常北铿的双手，面带愠色冲常北铿抱怨道“：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小子、说些什么荤话，你是奴家的儿子，娘亲抱儿子是天经地义，抱相公的故交那奴家成什么了！！”赵通天见到蔡嫣儿生气，立刻跟着训斥常北铿了一句“：就是，你娘到底也是常兄的妻子，贤侄怎么可以如此胡言，贫道是出家人不怕闲话，你娘亲却还要名节呢！！”“哦，晚辈知道错了。”听到蔡嫣儿和赵通天纷纷对他进行指责，常北铿也懒得辩解，对两人低头认错。“赵道长，你这样护送我娘亲一路往返，可真是颇有当年的汉寿亭侯的风范呢~”见到赵通天一脸严肃，常北铿突然嘴角微微上扬。“不敢当，鄙人和你娘亲也算是旧相识，护送一段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听到常北铿将自己比作关羽，赵通天伸出手再次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展露出笑颜，不过他并没有笑太久就止住了，因为常北铿很快就继续说出了下半句“：就是不知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赵道长晚上读得是《春秋》还是《左传》呢？”“你——”赵道长被常北铿这句话气得只说出了这一个字，而蔡嫣儿听到常北铿如此说，立刻伸出一根手指在常北铿的脑袋上轻轻一戳“：真是越来越没脾了，竟然出口调侃长辈。”说了常北铿一句之后，蔡嫣儿立刻转身对赵通天微微躬身“：赵道长，北铿他口无遮拦，你且莫往心里去，奴家会好好教训他的。”赵通天听后立刻摇了摇头“：不必如此，贤侄也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作为长辈贫道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北铿还不立刻向赵道长道歉！”蔡嫣儿立刻板着脸对常北铿用母亲的口吻说道。“赵道长，对不起。”和蔡嫣儿的眼神对视了一下后，常北铿立刻对赵通天低下头认错，赵通天见到常北铿向自己道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既然贤侄已经道歉，那就到此为止吧。”“多谢赵道长海涵。”听到赵通天如此说，常北铿立刻流露出了感激的表情。又是一段时间的赶路，他们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汴梁城。“梁夫人、贤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既然已经平安到了汴梁城，那么贫道便功成身退了。”说着赵通天对蔡嫣儿和常北铿抱拳告别。“一路上全赖道长护送，奴家在此谢过。”蔡嫣儿没有挽留，只是很平静地对赵通天微微一福。“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梁夫人，我们后会有期。”说着赵通天便转身离去，望着赵通天离去的背影，常北铿对蔡嫣儿拱手说道“：嗯，既然已经到了汴梁，相信娘亲你也安全了，那么我也就......”没等到常北铿说完，蔡嫣儿便出口打断了他“：赵道长是外人，不方便去见娘的大哥，但是你是奴家的儿子，难道都到家门口了，也不去家里坐坐就走？”“可是、我还想去找官娘......”常北铿得了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困惑。“真是的，你的官娘之前不是在平阳县找人给你了纸条么，说明她根本就不在阳谷县，你去阳谷县做什么...？”听到蔡嫣儿如此说，常北铿立刻做出了回应“：我知道了，那就先护送娘亲你回蔡府吧。”“嗯，这才是娘的好北铿嘛~”听到常北铿愿意跟她回去蔡府，蔡嫣儿才重新露出满意地笑容。“娘、赵道长他是不是......”想起这几次遇到赵通天都是在蔡嫣儿出现的时候，尤其这一次他竟然一路护送蔡嫣儿从平阳县到汴京，不离不弃实在是很难让常北铿不去怀疑他对于蔡嫣儿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对故友的妻子的关怀。“赵道长怎么了？”听到常北铿的语气有些怪怪的，蔡嫣儿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常北铿，脸上写满了好奇。“唔...没什么，我随口问问而已。”常北铿最终还是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口，见到常北铿没有继续问，蔡嫣儿也没有追问，只是平静地对他说道“：一会儿你随娘亲去见你大舅父。”“好的。”常北铿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跟着蔡嫣儿朝着蔡府走去。跟着蔡嫣儿来到了蔡府的门口，刚一接近守在门口的仆人就立刻迎了上来，迎上来的的是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虽然带着帽子却还是能发现他头发已经出现明显的白丝“：二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老爷一直在盼着您回来呢。”“童管家，带奴家去见大哥吧。”听到童管家这样子说，蔡嫣儿一脸严肃地对他说道，童管家连忙应承，乍一看发现蔡嫣儿身旁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跟着，于是露出好奇地表情望向蔡嫣儿“：不知道这位小哥...是夫人新雇的护卫还是....？”“我是你家小姐新雇的儿子，童管家请多多指教。”听到童管家这么问，常北铿很礼貌地对他回应道。“这、这个......？”听到常北铿这样介绍自己，弄得童管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蔡嫣儿听到常北铿这样自我介绍，立刻伸出手轻轻揪了一下他的脸庞，佯怒道“：北铿你真是越来越没个正行了，童管家是府上的老人，你怎么可以在他的面前如此出言无状。”“是，娘、对不起童管家，是北铿孟浪了。”见到蔡嫣儿如此表情，常北铿发出一声叹息后，很不情愿地对童管家道歉。“童管家、这是小儿北铿，他久不在奴家身边，性子有些野，今日言语上冲撞了您，希望您不要往心里去，奴家教子不严，在这里代他向您赔罪。”听到蔡嫣儿此言一出，童管家连忙开口说道“：二小姐如此真是折杀小人了、北铿公子确是有些桀骜不驯，不过相信有二小姐从旁教导，北铿少爷一定会逐渐改变的。”“借您吉言、童管家。”一阵寒暄之后，常北铿和蔡嫣儿就跟着童管家走近了蔡府，进入府内之后，常北铿越发地觉得蔡京确是是一个大贪官，家里的庭院和地面铺的石板路看上去极尽奢华，绝对是靠俸禄做不到的。他们被童管家带到了客厅，在那里已经有几个中年男子和几位美妇人已经早早在那里等待着，见到蔡嫣儿进来，其中看上去最年长的中年男子立刻开口对蔡嫣儿道“：二妹，你这些日子到哪里去了，也不和世杰他说一声，世杰他很担心你呢。”“大哥，嫣儿只是去寻子而已，世杰那边已经闹上了？”听到蔡攸提及梁世杰，蔡嫣儿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那倒没有，世杰只是担心你的安危罢了，世杰到底是你夫君，你好歹也知会他一声，这样子岂不是让世杰很难做？”听到蔡嫣儿如此态度和语气，蔡攸立刻对蔡嫣儿劝了一句。“唔...嫣儿知道了，下次会先告诉世杰的。”蔡嫣儿听后嘟囔着嘴巴，很不高兴地回应了一句。“既然嫣儿已经回府，那么想必这一位年轻人应该就是嫣儿口中的儿子了？”蔡攸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了进来后就一言不发默默站在蔡嫣儿身后的常北铿。“在下常北铿见过蔡大人。”从蔡攸的语气中听得出来，蔡攸对于自己这个所谓的蔡嫣儿的儿子是很不喜欢的，至于是不是因为常良辰就不清楚了。“姓常...？”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极目望去是一个看上去比蔡嫣儿小不了多少的美妇人，眉宇之间带着几分贵气，相较之蔡嫣儿更显有宓妃神女之姿。“弟妹不必猜疑，北铿正是奴家和良辰的儿子。”听到女子的话音刚落，蔡嫣儿便转过身正视着她主动说道。被蔡嫣儿称为弟妹的美妇人听到蔡嫣儿如此说，立刻皱起了眉头，轻轻吟诵到“：常记燕云向北往，此志不堕永铿锵。”听到美妇人吟出这一句的时候，常北铿立刻意识到为什么蔡嫣儿对她的态度不怎么友好了，毕竟能吟诵这一句的基本上都是自己那个便宜老爹的旧爱，看样子当年自己的便宜老爹是姑嫂一起出手，着实让常北铿大感不妙，内心不由得吐槽了一句：诚哥才死在柴刀下几年呐，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