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童管家,常北铿来到了他口中说的城西街头,但见周邦彦站在街道中央、一只手轻抚着自己的胡须、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本疑似《春秋》的合订书籍,一脸凛然地盯着和他距离不到五步的那个模样清秀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此刻正和一名穿着素色衣服的盘着头发的少妇站在一起。“常公子、前边那位头发有些花白的便是那位名冠京师的大才子周邦彦,而另外一边的中年郎君便是...”没等到童管家说完,常北铿发出一声轻叹、然后接过了话题“:是我娘亲的夫婿、曾经的中书舍人——梁世杰。”听到常北铿如此说,童管家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尴尬、冲着常北铿继续介绍道“:姑爷你知道了,他旁边那位便是还在孝期的寡妇,据说是城西这边某个秀才家的娘子,也不知是为何就和姑爷在一起了,具体的事情...老奴也就不甚了解了。”对于眼前这个虽然和蔡嫣儿年纪相差无几,却颇有几分风韵的寡妇,童管家只是简单地点了一下身份,这让常北铿顿时觉得有些头痛,毕竟秀才和一般人还不一样,如果处理得不好,很容易给自己惹上一身是非,如果梁世杰真的和这个寡妇有什么,那么他很有可能会被架着去‘浸猪笼’,尤其这次还有周邦彦这个家伙的存在,一时之间常北铿也只能是抓耳挠腮,在人群当中干瞪眼看着这一切。“常公子...你要现在就过去了?”童管家见到常北铿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小心地望着他低声问了一句。常北铿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叹“:还是先看看现场的情况吧,贸然上前也未必能够起到什么作用。”“一切都听公子的。”听到常北铿如此说,童管家虽然有些愕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和地表情,对常北铿礼貌地回应了一句。常北铿小心地来到人群中,让自己保持低调站在人群中默默地观察着此时的情况,但见那周邦彦手持着《春秋》,横眉怒目,伸出手指着梁世杰大声斥责道“:梁世杰,你身为朝廷大员,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为人不齿的行为,天下读书人都改以你为耻!!”“我和瑾娘是清白的,你身为长辈怎么可以凭空污人清白!?”梁世杰听到周邦彦如此说,有些慌乱地回应了一句。“正是因为我身为长辈又和你同为读书人出身,所以我对于你今日这样的行为,才会感到深恶痛绝,明明家里有着那么好的妻子,却出来和这样的女人不清不楚,你知道丑字怎么写么?!”“世杰...你不要这样子,为了奴家这样子不值得的。”听到周邦彦如此数落梁世杰,那个被唤作瑾娘的俏丽妇人连忙拉着梁世杰的衣袖,带着哭腔对他劝了一句。梁世杰听到瑾娘如此说,立刻露出了一副决绝地样子,伸出手握住瑾娘抓着他衣襟的皓腕柔荑“:瑾娘、你说些什么呢,你为了我牺牲了这么多,我岂能相负!”“这个女人....有意思。”盯着这个被梁世杰称为【瑾娘】的女人,常北铿的目光微敛,嘴角浮现出浅浅的弧度。听到常北铿如此说,童管家露出一脸不解地表情望着常北铿“:这个女人....有问题?”常北铿听到童管家询问,于是小声地对他解释道“:你想啊,如果那个女人真的爱这个男人,最聪明的做法是保持沉默,毕竟多说多错。”“可是...说不定这个女人真的是傻呢?”童管家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听到童管家如此说,常北铿并没有生气,而是继续望着那女人的脸对童管家解释“:童管家请仔细看,此妇人眼眶细且长,而且眼尾明显上翘,看似桃花眼实则是狐媚之眼,加上右眼下方偏右的位置有一颗泪痣,根据相书上的说法,这叫做子女宫,这里看着平薄,一看就是劳碌,子嗣稀薄,即便是有也不会有太大出息。”“哦哦,想不到常公子竟然通晓相书。”听到常北铿如此一提,童管家立刻对他竖起了大拇指。“那倒不是,只是闲的发慌的时候看书学到的。”常北铿有些尴尬地回应了一句,童管家目光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说起来......令尊曾经是宫廷乐师,想来常公子也一定是精通音律了吧?”“额....”听到童管家如此说,常北铿作为一个职业音痴很尴尬地顿了一下,然后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很不幸,我既没有遗传到父亲对于音律的造诣,也没有读过什么书,所以.....”“哦,这、这样子啊...”就在童管家很尴尬地想要说些什么来挽回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一个带着几分痞气的声音响起“:我说童柏熊你也在这里看热闹?”通道这个名字的瞬间,常北铿就很很想吐槽这个活不过一话的龙套名字,但童管家转过身一脸忿然地冲着来人很不客气地回一句“:杨涟庭,居然在这里都能遇到你,我们还真是冤家路窄呀!!”听到来者的名字,常北铿觉得这已经不是巧合这么简答的问题存在了,于是弱弱地问了一句“:我说...童管家,你和这位杨涟庭该不会为了一位复姓东方的人而生了仇怨吧?”“诶...常公子你怎么知道?!”听到常北铿这么一问,童柏熊顿时睁大了眼睛,望着常北铿。而之前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那边的百姓们顿时将焦点集中在了这边,同时周围的百姓都快速和童柏熊和杨涟庭保持一定距离,然后在周围围成了一个圈,似乎很期待这边的展开,见到这个展开,常北铿突然灵光一闪,随即挠了挠头,啧了一声对众人大声说道“:其实是听到两位的名字,让我想到父亲在我小的时候讲过的一个关于江湖的故事,而那个故事里面就有两个和两位名字相同的人物,他们和一个复姓东方的人而产生纠葛。”“哦,原来如此。”听到常北铿搬出自己的便宜老爹常良辰,童管家立刻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而另外一边的杨涟庭见到童柏熊一副似乎理解的表情,很困惑地对他喊了一句“:姓童的,你到底在和那个后生嘀咕些什么呢?!”听到杨涟庭的声音,常北铿极目望去,发现这个姓杨的倒是长得有几分俊朗,虽然已经是人过中年,但依旧不掩其风姿。“哼,你这个孤陋寡闻之辈,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会知道的,你这个就会用花言巧语欺骗东方妹子的肮脏面首!!”童柏熊一脸不屑地对他说道。“你、你胡说些什么,童柏熊!!”听到童柏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是面首,脸上多少是有些挂不住的,杨涟庭立刻开口进行了反击“:就算我杨涟庭靠女人不光彩、但也比你这个失败了就逃到奸相门下去做奴仆的强百倍吧!!”“我看这位朋友似乎对于面首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见到童柏熊低下头不做声,常北铿多少猜到他被杨涟庭说得词穷了,为了更好地吸引注意力,于是常北铿觉得将大家的视线和重心都转移到这件事上面来,于是主动开口对杨涟庭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你小子什么人,居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杨涟庭很不爽地盯着常北铿抱怨道。“我么....?”常北铿听到杨涟庭这么一问,顿时有些蒙了,刚刚准备想该如何解释的时候,就听到童柏熊带着几分得意的神色冲杨涟庭大声说道“:就你一天窝在家里的面首,不知道公子他很正常,不过提及他的父亲,那可是当年名震玉门关内外响当当的人物。”“说得那么邪乎,该不会是什么江洋大盗吧!”杨涟庭很不屑地怼了一句,气得童柏熊半天说不出话来,倒是常北铿撇了撇嘴对杨涟庭说道“:要是做江洋大盗能够做到名震玉门关内外,那也是一种本事,可是你见过哪个江洋大盗做的了?”“你——”听到常北铿如此回应,杨涟庭很不爽地说了一句,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说不定是个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简直采花大盗呢!!”“一看就知道你是个肤浅的人,所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是风雅,流连花丛不知处,留的青楼薄幸名的那就是下流了,不过我估计你和前者是无缘的。”常北铿虽然不喜欢常良辰,但对于杨涟庭的态度很不爽,于是继续和他怼。“咬文嚼字的,你以为读过几本书就很了不起么!?”杨涟庭发出一声轻哼,对常北铿露出轻蔑的表情。常北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将其吐出“:虽然很感激你说我读过书,但我其实就是家教好,到现在连四书五经讲的什么都不知道呢。”“你、你还真好意思说!!”对于常北铿这样不按套路出牌,杨涟庭感到很不舒服,比起童柏熊,眼前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年轻许多的男子,明明给人一种平凡到几乎混在人群中就不会被发现的程度,却总是让自己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