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梁世杰的故友

在和蔡嫣儿之间的交谈结束之后，常北铿独自来到了西厢的房间休息，他枕着软软的枕头，凝视着床的上方，出神地思考着今天蔡嫣儿和他说过的那些话，同时也在想着在蔡嫣儿离开那段时间童柏熊对自己透露的信息，其中有几点是可以肯定的。其一、蔡嫣儿确实是属于【九黎】的成员，或者说是前【九黎】成员，虽然不清楚她是不是退出了组织，但现在的她几乎就是一个盼着抱孙子的中年妇女形象。其二、童柏熊和蔡嫣儿在【九黎】的组织当中曾经一起共事过，或者是接触比较频繁，他们身在一个府邸之中，接触频繁倒也不足为奇，但之前都一直友好相处的他们，竟然会在最近产生冲突，虽然不是很明显，却还是能够感觉得到他们之间那种不可调和的关系。而让常北铿比较在意的就是两个人在【九黎】当中的地位和职权，毕竟自己上次面对分册的东亚地区主事人西门官娘手下留情了，但这一次应该如何他的心里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虽然童柏熊透露出他直到自己和花子虚接触又杀死了【九黎】里面的人，但却并没有直说自己是【苍鹰】的身份，想到这里常北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在心底暗暗地想道“：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姓童的在诈我，其实他也只是道听途说，甚至都不确定是我杀死了那些【九黎】…..”“但他为什么在我面前毫不掩饰自己和云霓的关系，而那个云霓夫人看上去也不是特别亲近他，倒是最后和我们分开走的时候，才隐约感觉到她没有反对，那么这个云霓夫人的对于童柏熊的态度就比较玩味了……”常北铿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了些许。就这样想着想着，常北铿进入了梦乡之中，梦境中西门官娘和曹璎珞在对他招手，让他不知道应该先回应哪一个。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常北铿在穿好了衣服之后，来到庭院的水井打了一盆水对自己进行了简单的日常清理，然后才缓步朝着客厅方向走去，原本以为还会和之前一样安静地客厅，今天却出奇地热闹，因为出现了几个这些天都没有怎么来的人——邢暮霭和秦蓁，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看上去颇为俊朗的中年男子，只见他穿着一袭白色的绸缎长衫，头上带着一个宋人普遍用的文士帽子，粗粗看上去倒是颇有几分儒雅气质。“这位先生看上去颇具风骨，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儒呢？”就在常北铿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一旁的童柏熊主动开口询问对方的来头，那人听到童柏熊寒暄，面带笑意，伸出手轻轻抚摸来一下自己颚下的长须美髯，对他拱了拱手“：在下不过是尘世中一个迷途的读书人罢了，今日受故友所托，偕同两位世侄女前来拜访蔡家二小姐。”“哦….不知道这位先生的故友尊姓大名，是否是家父或者奴家认识的….？”蔡嫣儿听到他不愿意透露姓名，于是委婉地开口询问了一句。“之前周先生和在下说他欣赏的女人，天下有几人，其中就有山东花想容、汴梁李师师以及平阳地方的林降雪，都可谓奇女子，但说到出身世家，又从小受到经史熏陶的有识女子，当今天下却堪堪只有两人，一个是那江州太守赵明诚之妻，另外一个便是蔡二小姐你——”说到这里中年男子特意用欣赏地目光望向蔡嫣儿，蔡嫣儿听后只是一脸平静的对他回应道“：倒是让周先生高看了，和李家小姐比起来，奴家这样人老珠黄的深闺怨妇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呢~”“二小姐也不必妄自菲薄，周先生自视甚高，绝对不会轻易抬高某个女子，更何况二小姐是出身书香世家的才女呢。”中年男子说的时候时不时将目光投向蔡嫣儿，在她脖子以下，裙子以上来回打量着，注意到这一幕的常北铿没有继续在外面观察，而是径直走了进去，对蔡嫣儿和童柏熊抱拳行礼“：漂亮娘、童管家，你们一大早在这里….是商谈什么重要的事情么？”“北铿、你来的正好，快来见过这位先生….”蔡嫣儿听到常北铿如此说，倒也不怎么在意，而是将常北铿引荐给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听到常北铿和蔡嫣儿之间的对话，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这位小哥称呼二小姐你为…..漂亮娘….莫非是….”“让先生见笑了，北铿正是奴家和良辰的孩子，只是他从小被良辰养在身边，后来良辰病重自顾不暇，倒是让他一个人野惯了，形成了这样的性子。”蔡嫣儿虽然是在自谦地介绍，但常北铿却在蔡嫣儿说完之后，立刻抱拳对他大大咧咧地说道“在下常北铿，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呢….？”被常北铿这样直接开口问名字，倒是让中年男子有些意外，但他也只是淡淡一笑“：老夫不过是一个尘世间的迷途读书人而已，至于名字….”没等到他说完，常北铿就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接过了话题“：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叫什么都一样，对不对？”听到常北铿竟然打断他的话语，他稍微愣了一下，之后又继续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对他继续说道“：非也非也，名字是只能告诉值得交的朋友知道，外人….不足道也….”见到他那一副装逼神棍的模样，常北铿的嘴角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对他说道“：不足为外人倒也…..是吧，那么我们应该如何称呼你呢，是‘喂’、还是‘诶’，亦或者叫你‘那个谁’么？”听到常北铿如此反驳自己，中年男子再次轻抚着自己的胡须说道“：倒是生的牙尖嘴利，和常良辰当年有几分相似。”“没办法….我也不想的，但谁让他是我爹呢。”对于中年男子的说辞，常北铿只是很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做出一副无可奈何地表情。中年男子听后不由得发出一声沉重地叹息声“：倒是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常北铿很漠然地望着他说了一句，这句话一出口顿时就让中年男子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站在他身后的秦蓁听后不由得站出来对中年男子说道“：张叔叔，你还是别和他继续斗嘴的好，他这小子可是在汴京的时候就直接把周邦彦周先生给弄得不愿意和他多话的存在呢~”对于秦蓁给与自己的形容，常北铿只是很淡然地耸了耸肩膀“：这倒确有其事，不过我也是没有办法，周先生非要和我卯上，我那纯属被逼无奈。”常北铿抢先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受害人的形象，被秦蓁称为张叔叔的中年男子听后讪讪一笑，对常北铿说道“：都说常良辰天资聪颖，文武双全，想来跟着他耳闻目染多年的常公子一定也是文武双全的人吧？”“那可能就要让你失望了，在下和家父比起来实在是相去甚远，除了几招花拳绣腿之外，对于琴棋书画无擅长，勉强算是个有所涉猎的程度吧。”常北铿直接在他的面前说出了自己的实际情况，这倒是让他大为惊讶。一旁的蔡嫣儿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之后，才凝视着他缓缓开口“：听阁下的语气，观察阁下的神态...莫非....阁下就是为太上皇进献《清明上河图》的作者——张择端张大人？”“果然不愧是让周先生都倾慕的才女，仅仅从几句话就判断出了我的身份，佩服、佩服~”张择端的嘴角微微上扬，对蔡嫣儿拱手行礼。“倒是不敢当，不过张大人口中的故友不知道是指的秦会之还是邢国舅？”蔡嫣儿的目光渐渐地变得犀利起来，直直地盯着他质问道，张择端却对此很坦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倒也不是他们，鄙人口中的故友，指的是——梁世杰梁兄。”“世杰....？！”听到张择端提及梁世杰，顿时让在场所有的人都露出了意外地表情，尤其是蔡嫣儿，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望着张择端继续说道“：倒是第一次听闻，想不到张大人竟然是世杰的故友....”“确实，我和梁兄一见如故，可惜他却偏偏为了功名做了赘婿，多少有些令人失望就是了。”提及梁世杰的时候，张择端的脸上浮现出了明显地惋惜之色。蔡嫣儿看在眼中，只是平淡地对他说道“：张大人此言差矣，世杰虽然确实是做了我家的赘婿，但奴家自问在衣食住行上面没有亏待过他，更没有如其他的妒妇一般禁止她在外面的活动，张大人这么说未免有些过了吧？”张择端听后，却很平静地对蔡嫣儿说道“：这个自然，但是这并不是梁兄想要的，对他而言，娶了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这样的羞辱是何其难以启齿，但是他却偏偏坚持隐忍了下来，这些事情....二小姐你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