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工作是不可能工作的

听到张择端说出这番话，蔡嫣儿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一脸严肃地盯着张择端说道“：听张大人的意思....今天是过来替世杰讨公道的了....？”“倒也不是。”见到蔡嫣儿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张择端立刻对蔡嫣儿摇了摇头，然后抱歉告罪“：虽然我和梁兄结交，但也知道最近他在外面闹出了一些沸沸扬扬地事情，尤其是和孀居妇人在一起被周先生抓到了线性，虽然被人巧妙化解了，但这种家丑怕是让梁兄再也没有办法继续在府上呆着了吧。”“世杰没有和我们一起南下，许是因为那件事情对他的影响太大，奴家也让北铿北上去寻过他，只不过他似乎不太原因和他一起归来。”蔡嫣儿在提及梁世杰的时候，眼眸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丝不忍和忧伤，这一切都被常北铿看在眼中，而张择端听到蔡嫣儿如此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常北铿默默地站在蔡嫣儿的身后，望着张择端没有着急开口询问什么。而邢暮霭就见到气氛这么凝重，伸出手拉了拉身旁秦蓁的衣袖，对她挤了挤眼睛，偏着头朝着张择端，秦蓁立刻会意，朝着张择端身旁走去，她来到张择端身旁对着他微微一福“：张叔叔、虽然小女子没有读过多少书，但也曾经听家父提及过为客之道，其中却没有提及一条在做客的时候过问主人家事的典故，或许是小女子孤陋寡闻，愚昧之处请张叔叔不吝指教。”“秦小姐倒是颇为伶牙俐齿呢。”听到秦蓁这么说，张择端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和他四目相对的秦蓁，伸出手轻抚着自己的胡须，一脸凝重地回应道。秦蓁听后眨了眨眼睛，露出一脸困惑地表情望向张择端“：小女子对于张叔叔的谬赞愧不敢当，只是希望张叔叔为小女子解惑而已。”听闻秦蓁如此说，张择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声轻叹过后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邢暮霭，对他抱拳道“：邢小姐、你也对此有疑问么....？”邢暮霭见张择端突然将话锋对准了自己，不由得稍微楞了一下，随即上前对着张择端微微一福“张叔叔为何如何觉得呢？”“哦，你和秦小姐一直都形影不离，老夫以为经常混迹在一起的友人，多少会有一些共识的，所以作为闺中密友的秦小姐有这样的想法，想来邢小姐也是应该有的。”张择端的表情看上去很从容，而被张择端这么一说，邢暮霭的手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微微张了张嘴，始终没有说出半个字。就在张择端一脸自满的伸出手轻抚着自己的胡须的时候，常北铿却开口搅扰了他的这份从容“：听张先生这么说，先生和梁大人是挚交好友，莫非张先生也有和梁大人一样，有那样的嗜好了？”“小哥你是常良辰的儿子，莫不是也和常良辰一样喜欢每每语出惊人，只求博得美人欢心呢？”听到常北铿的话语，张择端目光微微内敛，凝视着常北铿，嘴角微微上扬。听到张择端提及常良辰，常北铿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很无语的表情，发出一声轻叹之后，他望向张择端平静地说道“：我倒是很希望自己和她一样，不过除了部分的知识之外，我和他其实也不是特别相似，不过到底是父子，我们在对于美女的嗜好上倒是差不多的，这点你可以找漂亮娘证实一下。”“是么？”张择端听到常北铿如此说，只是平淡地回应了一句，对此不置可否。而常北铿却不打算这么过去，于是继续对他说道“：说起来我对梁大人最大的熟悉就是....对于财富的收敛极为热衷，曾经每年都给自己的岳父上供生辰纲，都是价值不菲的......”“说来惭愧，在下虽然和梁兄是至交好友，却在敛财上没有门道，至今还是过得很清贫呢~”张择端听到常北铿这么一说，随即目光内敛，虚着眼睛冲着常北铿微微一笑。“哦，我也不是想要谈及这个，只是想说...明明你们都是挚友，为什么差距那么大，他虽然贵为高官却一副名画都画不出来、却可以娶相府千金，成为太上皇手下的封疆大吏，但张先生你似乎...嘛、虽然完成了一副《清明上河图》之外就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了，平心而论我和家父这辈子都不可能画出这样的一副传世之作，但是我倒是觉得人生呐，又不是为了被人记住而活着，相比之下，我倒是觉得你反倒不如梁大人来的洒脱，无论他现在如何，至少...他曾经爱过、恨过、争取过、努力过，也得到过、即便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留下，但是他却可以拍着自己的胸膛告诉后来人，说一句：才华平庸我很抱歉，但是我尽力了....”听到常北铿如此说，不由得让张择端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刚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再次被常北铿打断“：反观张先生你呢，除了那一副《清明上河图》之外，你还有什么，还剩下些什么，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哪怕是选错了，至少我做选择过了，无论结局如何我都尽力了，不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任何遗憾，但现在的张先生你敢摸着自己的胸膛如梁世杰那么说一句我做过了，也尽力了么！？”在听到常北铿说出这些话之后，张择端顿时觉得眼前的常北铿是那么地让他不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那个自己也曾经憧憬过的女子的面前如此说自己，但是他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出来反驳。隔了良久、他才徐徐昂起了头颅，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将其吐出“：不错，当年的我确实很羡慕又嫉妒梁兄，明明比起文采还是才艺，他都远不如我，和他相比之下，除了容貌俊秀之外，他根本比不过我，但是他却靠着容貌成为了蔡家的女婿，成为了中书舍人，成为了高唐州的守将，而我却只是一个翰林待诏，一个整日里只能投身于绘卷之中的无名画师，一个只能看着自己的挚友迎娶自己憧憬的女人的普通人....”听到张择端说出这样一番话，常北铿没有继续和他辩驳，而是默默地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用平和地口吻对他说道“：其实我也和你差不多，只不过有些事情...只有敢于选择和尝试的人才有机会把握，梁世杰做出了选择，也接受了那份后果，而你自始至终都是在逃避，所以....如果你还觉得自己不甘心，为什么不试着从即日起改变自己呢？”听到常北铿的这一番话，让张择端再次沉默了，一旁的邢暮霭见证了这一幕之后，不由得对他投来了赞许的目光，上前对他轻启朱唇“：常公子今日竟然能说出这番话，当真不愧是蔡家二小姐和前朝怪杰常良辰的子嗣。”虽然对于邢暮霭自称奴家有些不习惯，不过想到她到底是出嫁过几次，只是夫家早丧也就释然了，对他拱手道“：倒是让邢小姐见笑了。”一旁的秦蓁见到邢暮霭主动上前和常北铿寒暄，也跟着来到常北铿的面前，对他嗔道“：既然你有这样的心思，为什么却不肯入朝出仕，从军为国效力呢？”听到秦蓁的责问，常北铿吧嗒了一下嘴巴，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出仕是不可能出仕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出仕，公文又不会写，只能浪迹天涯，才能维持得了生活....”听到常北铿这番言论，秦蓁和张择端直接对他投来了鄙弃的目光，尤其是秦蓁一脸幽怨地盯着他“：果然你从骨子里比不上你哥哥呢，他再不济也还是心怀天下，做这救困扶危的事情，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对于秦蓁的指责，常北铿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蔡嫣儿听到他这么说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做出任何地指责。张择端见常北铿对秦蓁的指责无动于衷，不由得感慨道“：常公子讲大道理很在行，只是可惜，也就是讲讲大道理，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显得很被动了呢~”被张择端这么一说，常北铿目光逐渐内敛，将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张先生你也不必这样拿言语激我，我也是实话实说，这样的真性情或许不怎么讨好，但这才是真的我啊。”“好一句真性情，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在【易安居士】面前这么说！！”张择端很自信地伸出手轻抚着自己的胡须，一脸得意地望着常北铿。“李家姐姐么....倒是有些麻烦，毕竟在她心底无法和家父比肩的男人都是懦夫，而我和张先生...都很不幸地属于那种。”常北铿听张择端提及李清照，随即对他回应了一句。“你、你称呼她什么，李家姐姐！？”张择端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颤声说道“：你叫她李家姐姐....我可不记得蔡家和李格非家有这么好的关系呢！！”“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我刚刚说的啊，张先生、李家姐姐可是从小就很仰慕家父的，毕竟他可是当年名扬汴梁的男人，你不会不知道吧，据说李格非李伯父在当年也算是家父的挚交好友，我叫他女儿一声李家姐姐怎么都不为过吧？”听到常北铿这么一解释，他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