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的一处排水口,两个泥人艰难的从污泥中爬出来。这污泥中,各种粪便烂菜叶,恶臭难闻。走在后面的一个中年人哈哈大笑:“姜承龙,沈黎,你给我等着!”很快,旁边驶来一架马车,车夫却是韩子贵。“爹,快上车。”那泥人抹了一把脸,露出真容,却是礼部尚书,韩轻尧。他嘴角扬起,自信的上了马车。……沈黎这边却急了,妈的,被摆了一道,这谁顶得住?韩轻尧案发前,就在自家大门前,给了自己这个信封。本来想着,他无论如何都是个死,不收白不收。现在好了,黄泥巴掉进裤裆里,沈黎无论如何都是个shi。若是这消息传到皇帝陛下耳中,会有什么后果?以姜承龙多疑的个性,必然觉得韩家许诺他极大好处,然后他放了韩轻尧一马。这个好处,大概率是韩家产业或者真金白银。而且他大庭广众之下接的信封,更是做实了这个罪名。我真是草了。没想到这老小子,竟来这么一出,我还以为他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呢。姜承龙可以忍受韩家任何一个人逃走,唯独忍受不了韩轻尧逃跑。韩轻尧掌握的资产,太多了,若是他逃到大楚,对于大渝的边境将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万江楼也知道这种后果,当即马不停蹄的跑到皇宫,将此事告知了皇帝姜承龙。本来姜承龙刚刚睡醒,还有些懵逼中,听闻此言瞬间精神了起来。“你说什么?”“是臣办事不力。”姜承龙气的伸出手指点着他的脑门,低声厉喝道:“万江楼,血浮屠你查不出来,如此重要的犯人你还放掉,你是干什么吃的?我告诉你,没有下次,再有一次失职,朕砍了你的脑袋!”“微臣,遵旨。”万江楼深吸一口气道:“或许,沈大人早就知道这件事。”“你说!”姜承龙愤愤的坐到龙椅上,叫来旁边太监道:“瞎了吗你?没茶!没茶!”小太监连忙跑去端茶。于是乎,万江楼将沈黎卖的体无完肤,甚至还添油加醋了一番。姜承龙是真的怒了,他决不允许韩轻尧能逃出生天,一旦让韩轻尧逃了,那韩家这么多年积累的财富,绝对会给大渝当头一棒。“查。”他接过小太监手中的茶杯,半晌才深吸一口气:“在泗水牢,青木城严加设防,务必截下韩轻尧等人。”泗水牢,青木城也就是大渝与大楚和大梁的边境,如果韩轻尧去大楚或者大梁,务必走那一条路。万江楼拱手道:“微臣领命。”“去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姜承龙眼神平淡,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如果万江楼还办砸了这件事,那锦衣卫就没存在的必要了。一帮废物,不配做皇家的狗。“是。”万江楼连忙离去部署。他已经派人加急赶往边境,阻拦韩轻尧,如果韩轻尧打算去大楚,那必定落入他的口袋。可韩轻尧能爬到礼部尚书如此高位,定然不会那么愚蠢,那么他还能跑哪里去呢?“大人,在城西排水口,发现了人的脚印。”一个锦衣卫匆匆赶回来道:“还有车轮的印记。”他瞳孔微缩:“追!”沈寒在后面一路小跑过来:“对方十分狡猾,在林子中预备了十几辆马车,朝着各个方向逃去。”实际上,在锦衣卫发现韩轻尧还活着时,到韩轻尧真正出城,期间相差的时间并不长。密道错综复杂,即便韩轻尧一路狂奔,也比不过地面上用马匹跑的快。几乎是半柱香的时间。可就这半柱香的时间,让他们父子逃之夭夭。万江楼站在韩家破落的大门前,思索片刻道:“沈寒,去书房查,看看有没有密道一类的东西,此外,整个韩家院子,边边角角必须查探清楚,一条狗都不要放过。”“是!”他现在要做一件事,找沈黎。对于刚刚在皇帝面前卖沈黎的事情,他是抛之脑后,为今之计,貌似沈黎会更有办法。这小子的思维,总比他们的思维更加透彻一些。他是真的急了,看陛下那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眼神,他就知道,陛下对锦衣卫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了,若是再做不出个成绩,那锦衣卫就真的完蛋了。至于沈黎,他完蛋那是迟早的事情,那小子现在是被陛下当枪使,等群臣激愤之时,那小子极有可能被陛下拉出来挡刀。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匆匆赶往沈黎小院。按道理,今日沈黎应该上朝的,可沈黎直接称病请假了。病假原因也很简单,战后创伤应激综合征。简称精神病。这玩意太医根本查不出来。姜尤一早便去了早朝,顺便替沈黎看看朝堂上的风向。正巧,一纸诏书下来,朕身体不适,太子主持此次早朝,由秦补拙辅佐。这仿佛给了朝臣们一个讯号,皇帝陛下不想干了,已经拉太子主持早朝了,以后是不是太子监国了?于是乎,太师徐慎言,顿时成了香饽饽了。早朝内容,铺天盖地是弹劾沈黎的,还有人怀疑昨晚韩家之事,是沈黎干的,毕竟沈黎曾在北境放出狠话,回来第一件事就要灭掉韩家。近来朝廷事情比较多。战后北境的赏赐,礼部头头都跑路了,自然搁置了,北境士兵的安排,兵员的补充,户部的粮食问题,等等。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大事。姜尤头都大了,想询问父皇,姜承龙直接撂挑子不干,让他自己想办法。于是乎,他度过一个煎熬的早朝后,收拾收拾准备去找沈黎。沈黎这边,万江楼拿着大渝的舆图找上门。“万大人,想必,您已经将我卖了吧?”这种事猜都不用猜,万江楼绝对在皇帝面前卖了沈黎,如果不卖沈黎,那倒霉的就是他。沈黎在炉子前翘着二郎腿,皮笑肉不笑道:“怎么,这又来找我,是什么意思?”“韩轻尧跑了。”“跑了就跑了呗,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还能窝藏他?”现在这事,搞的他里外不是人了。陛下那里认定是他为了钱放的韩轻尧,万江楼这里还来求计谋,那万一抓到了,功劳是万江楼的,屎盆子是自己的。万江楼叹口气拱手道:“沈大人,陛下那边,已经发了很大的火了。”“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啊?反正在你眼里,本官横竖是个死了呗?”沈黎没好气的起身道:“你现在怎么解释,这口黑锅,我已经背定了,尼玛肉没吃到,还惹了一身骚。”说罢,他将那封信重重的砸在桌子上,万江楼打开信封看了一眼,本来忧心忡忡的脸,顿时,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