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凤林确实是晚上到的,不过他没有去县城,而是住在了县城十五里外的小村子。“都听好了,不许扰民,更不许欺压百姓!否则本大人,绝不放过他!”韩凤林在村口大声告诫,并且还时不时的朝远处撇几眼。“本大人是陛下钦点的钦差,这一次就是来调查南山县的事情的!百姓们有什么冤屈都可以和我讲!本大人身为监察御史,绝对会替他做主!”……韩凤林在这边说了一大堆,好些话就是故意说给那些村民们听的。当然,做主什么的肯定就是扯淡,他才不在乎几个贱民的死活。他真正要做的是收集刘瑞的犯罪证据,最好是有百姓来直接状告刘瑞,那样他就能直接搞死对方了。可是啊,他在这儿喊了半天,愣是连一个上前答话的百姓都没有。韩凤林不死心,索性直接走向不远处的一个白花花的老者。“老人家,我是朝廷派来的钦差,专门替咱们老百姓们申冤的!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冤屈啊?”韩凤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点,这老者就是刘瑞刚来南山县时遇到的那个村长,旁边是他儿子大奎。村长听韩凤林这么说倒是有些动容,不过他还是非常惧怕这位高官,当下哆哆嗦嗦的说道:“俺们现在没什么冤屈了,新来的刘青天已经处置了张大户,往后咱们南山县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刘青天?哪个刘青天?”“就是新来的县令大老爷呀!大老爷是我们的父母官儿,对我们可好了,才刚来就下令赈济百姓,而且还处置了张大户,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哪!”“我他妈……”韩凤林的脸当时就黑了,他是来找刘瑞罪证的,不是来听百姓们对他歌功颂德!尽管如此,韩凤林还是不死心,他决定进一步的诱导。“老人家啊,我听说你们今年遭了灾呀,家里的收成怎么样啊?有没有饭吃?官府有没有强迫你们交租子呀?”“有啊!前段时间就有,那些官差们可不管俺们死活哩!明明闹了水灾,但该交的粮食却一点都不能少!不少人家都卖儿卖女家破人亡啊!”“哦?是吗?详细说说……详细说说……”韩凤林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并且他还把同行的所有人都叫来了,包括年过半百的沈德兴。“你们都听好了,好好听一听百姓是怎么说的,到时候咱们都要如实上奏朝廷!”眼看着众人都过来了,韩凤林让村长继续说下去。“老人家,你继续说吧,我们是朝廷派下来的钦差,绝对会替你们做主!”“还说啥呀?没有了呀!”“没了?怎么能没了呢?你刚刚不是说官府的人逼得你们卖儿卖女家破人亡吗?把详细细节都说出来,他们是怎么干的,谁指使他们这么干的!说出来本大人好替你做主啊!”“哦!您说这个呀!不需要啦!刘青天已经替俺们做主了!那些为祸乡里的官差都被狠狠的处罚,今年的粮税也给免了,不但如此,刘钦差还给家家户户发粮食,按人头发呀,连三岁的娃娃都有!而且听说还要给俺们介绍活干呢,用刘青天的话说,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还有,刘青天还说了……”“你他妈别说了!”韩凤林近乎粗暴的将村长的话给打断,整个人暴跳如雷。这他妈都是啥呀?“这……”村长吓坏了,赶紧退了一步,不少村民也全都退开。这钦差可不像是好人哪。一旁的沈德兴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韩大人,你可是监察御史,怎么能如此对待百姓呢?”“哼!本大人做事需要你来管吗?”韩风林根本就不怕沈德兴,这一次可是收拾刘瑞的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是必须要抓住的。想到这里,韩凤林决定放大招。只见他再次朝前走去,从怀里掏出来一锭银子,然后大声说道:“诸位父老乡亲,实话告诉你们,你们口中的刘青天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惯的会做这些表面文章,实际上最是心肠歹毒!本大人这次来就是要办他的,你们当中谁知道关于他的罪证就来告诉本大人,本大人不但要替他做主,还会把这银子赏给他!”“嗯?”百姓们一听这话,眼神当时就变了,心里边恨的咬牙切齿,但嘴上仍然不敢说些什么!紧跟着,他们呼啦一下全跑了,回到家之后就紧闭门窗,无论韩风林怎么敲都不出来。百姓们当然都是朴实的,他们知道谁对他们好。还想查刘青天的罪证?差个屁!当然了,财帛动人心,也不是没有人想昧着良心挣那十两银子。可那也得有命花才行啊。刘青天虽然人不错,但那也不是好惹的呀,没见盘踞此处多年的张大户都被斩尽杀绝了吗?所以韩凤林的银子还真没人敢拿!村长回到家里,看了看一旁的儿子,然后说到:“大奎啊,今年年景不好,再加上发了水,咱们家是颗粒无收,要不是刘青天给咱们发粮食,咱们怕是全家都要被饿死!做人得知恩图报呐!我跟你说的这些道理你懂吗?”“懂!爹,那刘青天绝对是个好官!咱们可不能让这什么狗屁钦差把他给害了呀!”“好,爹也是这个意思!你这样,一会儿天黑了你就抄小路连夜进城,无论如何也得把这边的消息告诉刘青天,知道了吗?”“爹,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了!”……当天晚上,韩凤林几乎是一晚上没睡,脑海里就琢磨着怎么玩儿死刘瑞。可他不知道的是,大奎抄小路连夜去了县城。第2天一大早,渭河上飘着淡淡的薄雾,地面上结了一层白霜。眼看就要入冬了呀,天气已经渐渐冷了下来。大奎在距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熬了一宿,直到城门开了才进到城里。他身上的衣服很破,又穿着草鞋,城里的人看到他都躲着走。大奎不在乎这些,他只想快点儿见到刘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