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吾兵戈,束汝甲胄,前途几何同赴… 烈酒焚心,黄沙做伴,无悔共情此夜…”“胜亦何欢,败亦何哀,此生荣光许国… 征程千里,生死不弃,热血燃吾疆域…”北军的军歌越来越高亢,鲜卑人的溃败,已成定局。战事至此,剩下的,就只有一面倒的屠杀。柯最立于中军处,看着黄沙漫天的战场,此时哪有什么焦灼之态,鲜卑曾经无畏的骑士,此时就像是一群兔子,只能被如狼似虎的北军追着满战场跑。柯最此时面若死灰,他知道这一战以这样的战况收场,对于鲜卑意味着什么。或许十年之后,这个世上将再无鲜卑。他绝望的抬头仰望苍天,难道长生天真的放弃了鲜卑了么…就在这时,只见一队北军骑士已经凿穿了鲜卑混乱的战局,为首的银甲骑士马不停蹄的朝着他这边杀来,其身后大量的北军将士不断汇聚,柯最看得目眦欲裂却又无能为力。他还有近两万骑未投入战场,但是他也知道这两万生力军对于现在庞大而又糜烂的战局来说,已经起不到多少作用了。柯最身旁的宴荔游此时也已经慌了神,他急忙道:“事已不可为,单于快快撤吧。”柯最悲戚的道:“我撤了…我的鲜卑儿郎怎么办,我们鲜卑怎么办……怎么办。”宴荔游见柯最已经魂不守舍了,此时让他来拿决断肯定是没可能的,于是咬了咬牙,一马鞭抽在柯最坐骑之上,高声喝道:“保护单于撤退。”柯最最为精锐的狼骑纷纷簇拥在柯最身旁,裹挟着精神恍惚的他快速撤出战局。随着鲜卑中军的撤退,鲜卑整个阵线更是如雪崩一般飞速的消融着。北军冲锋的号角已经吹响,所有的预备军士全部投入战斗,战场快速的扩散着,北军铁骑分成大大小小数百支队伍,疯狂追杀着四散而逃的鲜卑人。就连陈风也挥舞着虎头大刀,一马当先的加入战局之中。中部战场上,赵云犹如游龙一般,所过之处,鲜卑人尽皆毙命,手中无一合之将。北军骑士们此时也早已杀得满眼通红,他们跟随在赵云身后,紧紧咬着柯最的狼骑军不放。左侧战场上,以北军精锐具装铁骑为核心,北军轻骑兵游走在其周围,一路平推碾压,更是杀得鲜卑人心惊胆战。宴荔游见赵云越杀越近,他心中知道这么下去绝对不行,这么跑下去恐怕不用多久,赵云就能追上来了。他咬了咬牙,眼神也泛起了决绝之色。只见他拽住犹如行尸走肉的柯最,狠声吼道:“单于,单于…你快醒醒……”见柯最依旧是一副失了魂的样子,他直接扬起手,在狼骑们不可思议的表情中,狠狠的给了柯最一巴掌。柯最吃痛,刚想说话,宴荔游第二巴掌已经落下。“啪、啪、啪……”一个呼吸间,宴荔游已经左右开弓扇了柯最好几下。柯最大怒,扯着脖子吼道:“你…你竟敢打我。”见柯最回过神来,宴荔游直接一把揪住他领口吼道:“单于,十万火急的时候,鲜卑不能没有主心骨啊,如果你倒下了,鲜卑就真的没有希望了。”随后宴荔游决绝的道:“我…我留下来断后,你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鲜卑……就靠你了。”柯最心中一跳,看着面前的宴荔游,突然感觉好像有团火在胸口燃烧,而且越烧越旺。不等柯最说话,宴荔游已经掉转马头,大声喝道:“鲜卑的儿郎们,随我一起,杀敌啊。”这一撕心裂肺的狂吼,瞬间激起了周边不少鲜卑人的战心,纷纷汇聚到宴荔游身边。柯最看着这一幕,感觉好似回到了当年檀石槐时代,自己还是个少年时,率领着鲜卑狼骑南征北战,所向披靡……他咬着牙,紧紧的盯着宴荔游的背影,仿佛要将这一刻的宴荔游刻入脑海之中。紧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道了一声保重,身上的气势也随之一变,仿佛那个杀伐果决的鲜卑战神又回来了。随后他头也不回的策马狂奔,带着溃逃的鲜卑骑士往远处遁去……宴荔游带着断后的骑士们一头撞向赵云率领的北军铁骑,双方展开了最为原始的厮杀。鲜卑人虽然血性十足,但装备上到阵型上的劣势实在太大了,虽然短暂的阻住了北军兵锋,但却付出了惨重的伤亡。短短几刻钟的时间,断后的鲜卑人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不成建制,只能各自为战了。宴荔游左劈右砍,抱着必死的心态的他一时间也杀得北军将士无法近前。但就在他挥刀的下一刻,突然一把长枪刺斜里横扫过来,宴荔游急忙收刀格挡。“铛”的一声,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长枪已经调转方向再度袭来。宴荔游冷汗直冒却又来不及挥刀格挡了,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只看到了一双美眸肃杀的凝视着他,还有那越来越近的枪锋……一枪击杀宴荔游后,马云禄不做任何停留,只见她娇喝一声,带着北军骑士再度扑杀向鲜卑溃军。……另外一边,柯最一路逃窜,身旁的溃军也越来越多,就在他心下稍安之际,只听一阵密集的弓弦响声,随后铺天盖地的箭矢,如冰雹般砸落,一时间鲜卑溃军人仰马翻。柯最眼里闪过惊惧,却见一队数千人的骑射手不知何时依旧贴了过来,他们人手两把短弓,背上数个箭囊,骑射之时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柯最大惊之下,只能带头继续溃逃,但北军游骑却牢牢的咬着他们,游骑们也不接近,只是保持着距离不断的倾泻着箭雨,这些利箭的准头还极高,转眼间柯最身旁几乎被射空了。柯最只能紧贴马背之上一路逃窜,他的马快,很快就与部队脱节了。正当他松口气的时候,却听不远处的坡上有谈笑声传来,他举目望去,只见两个一身长袍的男子正在坡上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