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焦急的来回踱步,医者还想上前给他包扎伤口,却被他一脚踹开,怒斥道:“给老子起开,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孙乾见状,急忙上前扶起医者,随后言道:“翼德还是先将伤口包扎好,北军既然已经打到了偃师,我们在这里守着也无济于事,不如尽快退兵回援吧。”张飞气恼的坐了下来,闷声道:“也只能如此了,那骂我的小子我是记住了,给老子等着,迟早有一天,老子要将他的嘴给生撕了。”……张飞这边的动作非常快,为了防止张郃率军衔尾追杀,张飞连夜便开始了撤军。直到天明,他们已经走出了四十里地。此时大军逶迤而行,士卒们都显得很疲惫,毕竟一夜未歇,将士们也快到强弩之末了。好在邙岭地带多是山脉,十分不利于骑军驰骋,短时间内也不用担心北军铁骑追杀上来。孙乾看着疲态的大军,也找到张飞言道:“三将军,此时大军疲惫不堪,行军速度也一降再降,不如我们原地歇整,待将士们吃饱喝足,在继续行军也不迟。”张飞虽然急于回援,但也知道轻重缓急,便点了点头,下令全军歇整。随后他翻身下马,正想叫来亲卫帮他卸甲,突然几声熟悉的响箭升空,张飞眼中露出骇然之色,他知道这是北军独有的信号。不仅是张飞,孙乾在一旁也是脸色一白,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只听山岭两侧喊杀声震天,半山腰上突然出现大量的弓弩手,擂石滚木也应声而下。张飞军顿时大乱,张飞急忙勒住战马,再度翻身上马想要组织战场。但是看着瞬间陷入凌乱的士卒,他也大感无力,山上箭如雨下,再加上士卒们本就疲惫不堪,现在谁还想着抵抗,纷纷抱头鼠窜四散而逃。张飞也裹挟在逃跑的人群中,一路护送孙乾朝着偃师方向败逃而去。乱军之中,张飞急声问道:“这又是哪里的军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孙乾正在思索,忽见前方一杆徐字大纛迎面而来,他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出现在这里的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正是盘踞在长安三辅之地的徐晃和张绣……张飞怒喝道:“这败军之将怎么来得如此之快。”而前方,徐晃挥舞着开山大斧已至近前,只听徐晃仰天大笑道:“张飞,还不下马受死?”张飞哇呀呀的大叫着,拍马舞矛直取徐晃,徐晃也不示弱,开山大斧直接朝着张飞脑门劈下。“铛、铛、铛……”两人交手不过几合,张绣也从一侧杀了出来,言道:“徐将军稍待,某来助你。”孙乾见状,急声道:“三将军莫要恋战,快快撤退。”张飞与二人又拼了几个回合,随后在徐晃面门上虚晃一招,便调转马头突围而去。徐晃与张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惊骇。此人武艺当真了得,如果单打独斗,他们绝非对手……张飞一路冲杀,身上又挂了两根利箭,左腿也被利刃划伤,好不容易掩护着孙乾杀出重围,再清点一下人数,身旁竟只剩下二十余人,两万大军就这么灰飞烟灭,任谁都无法打起精神来。孙乾也是悲伤不已,但还是劝慰道:“翼德莫要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为今之计,是要先与主公汇合啊。”……————放下败逃的张飞暂且不表,话说关羽与黄忠对战几场,却是只败不胜,连败了四阵之后,关羽便不再出战了,他明显可以感受到北军的强大,就算傲然如他,也不得不承认,在正面战场上,想要击败北军,真的是难如登天。但是他避而不战也没能拖慢黄忠的进军步伐,北军那毁天灭地的连续发石机更是攻略营寨的利器,关羽军只能一退再退。正当关羽苦思破敌之策的时候,斥候来报:“主公与北军鏖战于偃师。”关羽闻言大惊,当下就传令三军撤退回援偃师。只是让关羽没想到的是,他这边刚刚后撤,黄忠便尾随而来,利用北军铁骑强大的机动性,不断蚕食着关羽的后军。无奈之下,关羽只能分兵抵御,这才使得主力军退入了偃师地界。……另外一边,刘备已经率军在偃师安营,起初北军还会试探性的攻击,但是这几天却不见来袭,这让他心中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又说不上来。就在刘备一筹莫展的时候,陈到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言道:“主公,大事不好!刚刚末将外出巡视,见北军营寨迟迟没有什么动静,于是偷偷靠近查探,发现北军大营早已人去楼空。”“什么?”刘备腾地一下子跳了起来,两万北军大军,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失踪了…那么他们会去哪里呢?刘备没有思虑太久,他的冷汗突然溢满了额头,只听他呢喃道:“二弟危矣……”……关羽并不知偃师那边的事情,现在他只想着尽快与大哥合兵一处。待大军行至阳亭以西的河水边,正欲下令休整,忽然他闻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只见河水左侧的山林飞鸟盘旋不愿落下,右侧的灌木丛中也是风声鹤唳。关羽立刻警觉起来,并下令大军结阵警备。发现已经暴露的北军也不再隐藏,张书挺枪率领大军从林间杀出,张御也率大军从灌木丛中合围而来。好在关羽早有准备,两军厮杀至傍晚,虽然关羽战阵玄妙更是身先士卒,但无奈北军骁勇兼之装备精良,只能下令撤军。但这一撤,也断绝了他与刘备会师的可能,大军刚刚退下不久,便有来自后军的斥候来报,黄忠已经击溃后军,引军朝着这里杀来。关羽仰天长叹,无奈只能率军撤往虎牢关,以寻新的战机。这几战下来,关羽军也是损兵折将,如今可战之士不足七千,只能仓皇而退。……而此时,横菖渡口,密密麻麻的战船搭乘着北军将士,正在快速的登陆。从一艘战船上下来一人,被北军将校众星拱月的护在中间,此人正是田丰。他下了战船之后,便弯腰捧起脚下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还是当年那个味道,只是这司隶之地,早已物是人非了……田丰眼中闪过坚毅,正所谓不破不立,司隶历经这数年的磨难,苦难也该走到头了。他相信以北军的治理能力和安民之策,司隶很快就能重新繁荣起来,甚至远超过往。田丰挥了挥手,言道:“传令三军,登陆之后立刻集合,直逼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