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城,南郊一处新兵校场内。”一名老兵身旁围坐着一群刚刚入伍的年轻人,老兵正慷慨激昂的说些什么。这让一身便装的陈风来了兴趣,他在高顺与典韦的陪同下,缓缓走近,在不远处观看着。只见那老兵眉飞色舞的,正讲述着当年在幽州对抗和连十万大军的那场战役。老兵讲得很是生动,让人仿佛置身于那场大战。他们本身就是亲历者,从他们口中满含追忆的叙述出来,自然是那么的真实与惨烈,仿佛金戈铁马就在眼前。当他讲到有三名落单的北军战士被数倍于己的敌人围困住时,所有的新兵都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随后,老兵一把拉开衣领,露出底下密布的伤疤,最大的那条伤疤从左肩斜划至腹部,那狰狞的伤疤仿佛是一个个功勋章,老兵身上的气势也愈发昂扬。“当年,老子被围之后,身旁两位兄弟相继战死,但老子依旧死战不退,这条伤疤就是当时留下的……”“我们两万人打鲜卑十万人,硬是打赢了那场战役,不是我们汉人比他们鲜卑人多长了几只手几个脑袋,也不是我们北军真的都能做到以一当十。”老兵环顾了一圈面容坚毅的年轻人们,音量也拔高了一些:“信念,我们比之所有的敌人,多了一份信念。”“那是一份能让你们无敌的信念,那是能让你们无畏无惧的信念。”“这份信念来源于责任,你我军人,日日枕戈待旦,随时准备用生命和鲜血去守护壮丽河山,去守护身后的家人!我们御敌于境外安民于家中,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这个责任可能会带我们走向一条壮烈的不归路,我不想和诸位说什么奉献,说什么牺牲。我只想告诉大家,你们的身后,除了战友还有家人,除了国家还有未来…一个强盛的国祖国,是需要如你我这般铁血的军人捍卫的,你们要记住一句话。”老兵站起身来,目光灼灼,一字一顿的言道:“此、生、无、悔、入、华、夏!”……陈风听到这几个字,都忍不住心中燃起一团烈火。他目光转向高顺,只见高顺依旧是那一张波澜不惊的脸,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一般。陈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言道:“现在的新兵培养,都已经有了完整的体系,你肩上的担子也可以轻松一些了。”北军每年入伍的新兵不知凡几,在新兵营集训六个月后,都会根据个人的能力和情况划分各种兵种,分发到不同的部曲中。非战时,高顺一直都在负责统筹新兵的训练,换句话说,北军兵锋能够如此之盛,高顺绝对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当年,陈风将高顺列为四镇良帅,全军上下可没人反对。虽然他鲜少参与战事,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但是他的功绩绝对不弱于任何一个北军将领。高顺听到陈风这么说,脸上依旧不卑不亢,他因为缺了一条手臂,没有办法行礼,于是微微低头言道:“不辱使命罢了,新兵营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事情,末将定全力以赴。”陈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听他笑道:“新兵营已经有了自己的体系,至于那些问题的完善,放权交给这些年你培养的练兵人才就足够了,继续把你放在新兵营就有点大材小用了。”高顺一听,顿时一喜,他本就是内心高傲的人,虽然在北军的地位十分崇高,但他仍旧向往着领兵上阵。陈风一看高顺眼中的光芒,便知其会错了意。他看着高顺的断臂,暗自在心中叹息一声。随后陈风转过目光言道:“张硕将军请命前往淮南,张家一门忠烈,张家几位小将也已成长起来,一个个都能够独当一面了。南方战线交给张家总览我也放心。”陈风一边走一边说道:“张将军一走,兵部尚书的位置就空缺了,以你的能力,是完全可以胜任的,我想将你调任兵部尚书,不知你是否愿意。”陈风说完顿感无语,这明明是给高顺升职,怎么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如此凌乱和不自信,竟然会问高顺是否愿意……果不其然,陈风从高顺的眼神中看到一丝落寞,但高顺仍旧点头道:“主公但有所命,顺万死不辞。”陈风沉吟片刻,再次拍了拍高顺的肩膀。他知道一些关于高顺与关羽的恩怨情仇,当年华佗加入北军,也有其中的一些成分在内。对于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陈风自然是无条件站在高顺一边的,等北军渡过长江,他非得把那个叫华箐的女子抓来看看,是怎样的奇女子竟能让两位顶级上将钟情至此,至于那个关云长,有死而已。……忙里偷闲的逛了一圈新兵营后,陈风也没多做停歇,立刻返回了王宫,继续处理政务。如今中原各地的战局已经初定,各方人事任免也到位了,现在的中原需要时间来适应新政,也需要时间来消磨战争带来的影响。随着地盘的扩大,陈风手头上的事情自然是越来越多。回到唐城至今也有三个月了,眼看年关将近,但陈风却没有一天闲暇的时间。内阁大臣中,徐庶去了徐州,田丰留守西凉,荀攸还在辽州,黄权坐镇云州,“大管家”沮授也去了洛阳,整个唐城仅剩下贾诩、司马懿还有刚刚提拔入内阁的陈宫。这其中,贾诩还不是以处理政务见长,而司马懿和陈宫两个人手头上已经堆了很多事了,特别是陈宫,内政能力一点都不弱于沮授,一上来就被陈风各种压榨。陈宫也在一开始的不适应和震撼后,快速的进入了角色,成为了陈风必不可少的左膀右臂。此时陈风正在观书阁审阅公文,只见陈宫缓缓走了进来,在阁中拱手作揖道:“拜见主公。”陈风微微一笑,随后言道:“这里没有外人,公台无需多礼。”陈宫却把一整套的觐见礼仪做完了,才站起身来,神情严肃的道:“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主公治下,不应如此随性才是。”陈风不置可否,只是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觉夜色已经降临。陈宫一般是在处理完一日公务之后,再来与自己汇报,随后又回去处理公务,他这一个月几乎都是在宫中理政阁处理事务,累了就到偏殿中小歇片刻,回到陈宫给他在内城安排的府邸的次数都少之又少。陈风看着陈宫脸上的疲惫,心中也有些心疼,他突然想起诸葛亮,与诸葛亮的三年之约已经超期了,但是诸葛亮却迟迟没有前来,其中肯定是出了问题。自从北军征伐中原之后,长江南北的通讯就断绝了,显然荆州有人在操盘此事。现在曹丕和刘备纷纷退入荆州,荆州天网更是没有了动静,陈风自然能猜到其中缘故。只是在他看来,以诸葛亮的料事如神,如果他真的决定北上,定然是可以从中脱身的,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只可能有三种情况,第一种是死了,第二种是不愿意,第三种就是有所顾忌,比如有某种自己看重的事物掌握在他人之手。想到这里,陈风开口问道:“荆州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陈宫见陈风先问荆州的情况,只以为自家主公是在担心女儿的安全,于是回道:“主公放心,我们出使刘表的使节已经在归来的途中了,荆州此时可没有直面我军兵锋的勇气。我们要求开通商路的事宜定能达成协议,届时天网就能重新运转,很快就会有大小姐的消息传回。”陈风摇了摇头,虽然他担心陈然的安危,但是事已至此,陈风也只能暗中保护了。陈然的身份一定是不能暴露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所以陈风也是让天网暗中调查陈然的动向,根本不敢大张旗鼓。至于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