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人,今天本将和汝轮流攻城,每人攻一个时辰,谁先拔城,城里的缴获多分两成。如何?”陈邦傳为了防止岑继福出工不出力,干脆把岑继福调到西门跟自己一起攻城。南门只留都阳土司王龙的一千五百人防守。“吾恭敬不如从命”,岑继福勉强同意。从卯时到辰时,陈邦傳的本部人马丢下一百多具尸体,无功而返。“哈哈哈”,岑继福大笑。陈邦傳火了:“大头人是在嘲笑本将无能吗?”岑继福冷笑:“本以为将军身经百战,没想到打起仗来这么蠢!请将军为吾掠阵,看吾泗城男儿如何破城”。岑继福在泗城诸将中号称“智将”,这些天他虽然在保存实力,但也想好了攻城的方法。只见他令旗挥动,上千辆后面装了木板,前面装满土袋的斗车往城墙冲去,到了墙底,土兵们把车一掀,卸下土袋就往回跑。上千辆斗车装的土袋数量惊人,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斜坡。迁江只是个小县城,城墙仅一丈八尺,土兵们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将斜坡堆到墙头。岑继福大喜,命令土兵沿斜坡而上,猛攻城头。看到岑继福攻城攻得这么聪明,陈邦傳也不禁佩服:“泗城土狼,果然名不虚传!”正在西城观战的朱亨嘉大惊,立即让各营在坡前列阵而守。为了振奋士气,朱亨嘉下令将自己的盘龙大纛移到阵列前沿。盘龙大纛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王权,整个靖军只此一杆。靖军将士看到监国亲临,士气大振,和土兵厮杀,死战不退。一个又一个士兵倒下,一条又一条生命消失。这个时候比拼的就是统帅的意志和决心。忽然,陈军西侧出现了一团黑影,慢慢地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犹如一个巨大的锥子杀向陈邦傳的中军。肇庆副将严遵诰的七千人马到了。严遵诰在肇庆接到朱亨嘉的调令后,为报朱亨嘉的知遇之恩,下令部下人不卸甲、马不离鞍,日夜兼程赶到了梧州。结果到梧州才知道朱亨嘉没等自己,已经杀奔柳州去了。于是又紧赶快跑地赶到了红水河边,正好遇到孙贵的水营,将他运到对岸登陆。严遵诰列好陈形,立即杀往迁江县,打了陈邦傳一个措手不及。初始,朱亨嘉还以为自己兵强马壮,少了严遵诰部七千人照样打胜仗,没想到居然被严遵诰救了老命。不由得连连感概,“兵者无小事,马虎不得,马虎不得呀!”严遵诰本是丁魁楚部降将,朱亨嘉派他去收取肇庆东边几个县。有人觉得降将不可靠,怕严遵诰一去不复返。朱亨嘉却说,严遵诰绝不会背叛我。严遵诰听说了这事非常感动,决心报答,这次终于立下大功。严遵诰七千大军杀到后,陈邦傳已经来不及变阵迎战。只得一边令身边的五百倮倮兵向严遵诰发起决死冲锋,一边吹响号角撤退。吹完撤退号角,陈邦傳头也不回带着本部兵马往后狂奔。这就坑苦了正在斜坡苦战的大土司岑继福。他被严遵诰军截断了后路,进退维谷。岑继福叹了一口气:“此天意,非战之罪也”,引颈自刎。朱亨嘉敬他是条汉子,下令厚葬。陈邦傳撤退得并不顺利,靖军的骑兵营杨武部一直驻在城外骚扰陈军,这个时候见陈军队形散乱,立即随后追杀。列不了阵的步兵,在骑兵面前,毫无抵抗能力,被陈武部杀得七零八落。陈邦傳只能让自己仅有的三百骑兵和陈武部骑战,掩护主力撤退。撤退到上林时,陈邦傳清点残兵,本部仅剩四千人,土兵仅剩三千,七大土司仅古零土司韦彪、安定土司韦凤逃回,三百骑兵和五百倮倮兵全军覆没。陈邦傳还想依靠大明山天险防守,不料刚到大明山扎营,就接到部下禀告,韦彪、韦凤二人带着本部土兵逃跑了。胡执恭劝陈邦傳将各县守兵全部撤到府城死守,以拖待变,等待泗城岑氏救援。……迁江县城南门,都阳土司王龙带着所部土兵拼命往南逃窜。王龙知道陈邦傳目标大,不敢跟陈邦傳一起往西逃,干脆往南逃窜。身后一面如冠玉、朗眉星目的白袍小将带着数十骑紧追不舍。王龙见追兵不多,狠下心死战。不料小将武艺精湛,将王龙身边的亲卫一个个砍倒。“纳命来!”白袍小将高喝一声,一夹马腹,跨下神驹驰至王龙面前,雪亮长刀闪过。“休要伤我阿爹”,一黑衣狼将端出竹条枪往白袍小将咽喉刺去。小将避过竹枪,长刀一闪,狼将头上的竹笠被斩断,一头秀发喷涌而出。“居然是个女将”,小将愣了愣。王龙见势不妙,连忙跪下请降:“将军且慢动手,吾等愿降”。小将哈哈大笑:“算汝这老儿识相”,骑马继续追敌。“敢问将军大名?”王龙讷讷地问。“辅囯将军朱亨跨”,话音刚落,神驹已消逝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