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交锋（一）

双方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完成了谈判。和土尔扈特部一起东归的和硕特部、杜尔伯特部的几个鄂托克一万部民，迁入准噶尔地区。剩下的十五万土尔扈特部民，被编成三旗：伊勒登诺颜领五万众，为土尔扈特前旗旗主，留在伊犁；罗卜藏诺颜领五万众，为土尔扈特左旗旗主；朋楚克汗自领五万众，为土尔扈特中旗旗主。又将朋楚克汗和罗卜藏诺颜的十万众，迁往土尔扈特人的祖地。朋楚克汗的土尔扈特中旗驻塔尔巴哈台山，罗卜藏诺颜的土尔扈特左旗驻塔城。原先留在雅尔城未西迁的土尔扈特衮布台吉的五千多帐，则被编为土尔扈特右旗。土尔扈特左、中、右三旗合称土尔扈特盟，以朋楚克汗为盟长。光武帝记着衮布台吉劝降土尔扈特大部的功劳，任为副盟长。此次编户安置，最厉害的是利用土尔扈特部的内部其他势力，压制朋楚克一系的势力。伊勒登和罗卜藏两位诺颜，皆是朋楚克的亲叔叔，在部落里德高望重。金维新故意抬高二人的地位，任二人为士尔扈特前旗、左旗旗主，令朋楚克不好反对。二人在对大明朝感恩戴德的同时，也隐隐的与朋楚克直领的中旗，有了分离苗头。其次，将朋楚克、罗卜藏的部众迁往土尔扈特人的祖地塔尔巴哈台山一带后，金维新将未跟随大部西迁的土尔扈特台吉衮布的部众编为土尔扈特右旗，又任衮布为土尔扈特盟副盟长，也含有利用亲明派衮布监视朋楚克的用意。即使这样，金总督仍未完全放心，保荐祖泽润为塔城总兵，领兵三千驻守塔城。软硬兼施、几下一搞，居然将一向骁勇善战的土尔扈特部整治得服服帖帖，平平稳稳地完成了编户齐民。消息传到南京去，光武帝听了笑吟吟，“朕早就说过，金维新这人嘛，还是有些才具的。这几年在广东当巡抚，倒是又长进了不少。这个总督，嗯，当得不错！”打铁要趁热，光武大帝册封朋楚克等土尔扈特首领的旨意到了。……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兵锋有涯，仁义无疆。昔吾太祖，驱逐蒙元，诞育多方，德泽海外，四夷宾服。朕继太祖遗志，以仁义治天下，日光普照之处，莫不尊亲帝命；九州海外之地，罔不率俾。夫蒙古者，本我天朝藩属。朕为蒙古诸部所推，尊为傲日其郎腾格尔汗，即为全蒙古之共主。蒙古之民，皆朕之赤子。今闻蒙古土尔扈特部酋长朋楚克、伊勒登、罗卜藏等，心怀故土，不忘中华、不远万里，归附大明。尔情既坚于恭顺，朕恩当靳于柔怀。兹特封尔朋楚克为土尔扈特公、尔伊勒登为吉尔吉思侯、尔罗卜藏为塔城侯，赐之诰命。壮哉！关山千重，有志可达；万众一心，何坚不摧？尔等不畏艰险，披荆斩棘而来，真忠臣也！朕心甚慰，故诏示天下，使知忠义。尔其念臣节之庄重，恪循修身；感皇恩之浩**，矢志忠贞。世世代代，勤于王室，勿生反测，使失朕望。钦哉。故谕。制诰光武十年三月十六日之宝……册封的诏书一下，朋楚克、伊勒登、罗卜藏诸人封了爵，喜滋滋带着部众去指定的草场游牧。按说此事到此便告一段落，可有人偏偏不甘寂寞，非要整点事出来。罗刹人的使臣布宾内和库尔文斯基到了南京，他俩是奉阿列克谢沙皇之命，和明朝交涉，要求大明不要收留土尔扈特人的。不料来到南京城后却发现晚了一步，土尔扈特人已经进入了大明境內，且被大明皇帝下旨安置于各处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回去便是。他俩偏不，非要将熟饭变回生米，整天去礼宾院闹腾，要求见皇帝、见首辅；要求大明将“叛逃”的卡尔梅克人归还给伟大的俄罗斯，不然，哼哼，兵戎相见。礼宾院衙门内，尚书孙可望正在与右侍郎朱之瑜聊事。最近他的心情很好，有感于外交工作的重要性，光武帝将礼宾院拔高，与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并列，设尚书一人、侍郎两人。孙可望闭门家中做，官从天上来，轻而易举，便由侍郎升成了尚书，心情自然是极好的。“我们要见贵国的皇帝！”“不见到陛下，我们就待在这儿不走！”忽然传来嘈杂声。孙可望眉头一皱，“又是那几个罗刹便臣？”“是啊，孙公。这几人甚是讨厌，每日都来呱噪。先前吾还让军士将他们架回馆驿，可架回去，用不了多久，他们又来，彼等是外交使节，又不能关到牢里去。索性便由着他们闹，眼不见心不烦”，朱之瑜气定神闲地笑道，他是大儒，养气的工夫一流。“哼，先晾他们一段日子再说”，孙可望哼了一声。乾清宫内，朱亨嘉召见了孙可望，“孙卿，那几个罗刹使臣可还老实？”“陛下，那几人甚是讨厌，每日都来礼宾院呱噪，吵着要朝见您”。“朝见朕？”朱亨嘉呵呵一笑，“也好，朕便给他们一个朝拜的机会”。光武帝在奉天殿内接见了各国使臣。南京三大殿：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至嘉靖朝时被改名为：皇极殿、中极殿、建极殿。朱亨嘉觉得嘉靖帝起的名字没有太祖起的名字好听，借口恢复祖制，又改了回去。听说终于能见到大明皇帝了，布宾内和库尔文斯基大喜，摩拳擦掌地准备好了说辞，准备到时候用嘴皮子逼光武帝交还土尔扈特人。结果朝拜的日子到了后，二人傻了眼。大明朝的藩属国、邦交囯众多，大大小小的使臣居然来了一百多。大明朝讲究，给使臣排位，不按国力强弱，而是按与大明的关系亲疏。安南国高平莫氏的使臣被安排在第一位，莫氏赵王太妃与光武帝的交情，礼宾院的官员都知道。琉球王国的使臣排在第二位，该国是大明的铁杆小弟。第三位便是朝鲜了，人家号称“小中华”。再后面是日本、南掌、暹罗、真腊、占城、大佛朗机、小佛朗机、红毛夷、英圭黎、缅甸、鲁密、波斯、天竺、尼八剌、柔佛苏丹囯、亚齐苏丹国等国使臣。人山人海，后面的离得远，几乎都听不清皇帝在说什么。布宾内和库尔文斯基被安置在真腊（柬埔寨）使臣的后面。他俩自认为自己是大国的使臣，神态十分据傲。“呸，不识礼仪的蛮夷！”前面的真腊使臣愤愤地了低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