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征缅（四）

泼水节又名“浴佛节”，乃是掸族（百夷族、傣族）的传统节日，类似中国的春节。蛮莫的居民，大半皆是掸族，这么重要的节，自然是要过的。大明光武十年四月十三日，蛮莫的街头，处处喜气洋洋。人们忙着制新衣，做米粑，制好水龙、水桶等泼水工具。所有贵族平民，皆沐浴更衣，诣佛寺赕佛。信徒们开始搭建为释迦牟尼雕像洗尘的小屋、架好水龙。水龙是由一根粗木头雕凿而成，长约四五米，彩绘一新，上有槽口。妇女辈各担水一挑，把吉祥之水倒入槽中，流向小屋的的佛像，为佛洗尘，由顶至踵，淋漓尽致。“呀！”泼水开始了，一个妇女被人淋了一盆，尖叫着，拎起水桶，反浇过去。百姓们互相以水相浇，泼水相戏。到处都是欢乐的海洋。节日期间，不分男女老少，可以互相泼水，表示洗旧迎新之意。不同的是，平民百姓用的是装清水的盆和桶，达官贵人则用香樱桃花枝，从银钵中蘸取浸有玫瑰花瓣的清水，轻轻地向别人身上抖洒。不管怎么玩，都离不开水。“有趣，有趣，汝等掸族人可真会玩！”又黑又壮、浑身肌肉虬劲的蛮莫守将叉戛看得哈哈大笑。他是缅军中有名的大力士，能使一百斤大铁锤。“叉戛将军，您要不要试试？”蛮莫土司思绵递给了他银钵和桃花枝，今日，他特地请来叉夏一起过节。“不，不，吾更喜欢用这个”，叉戛呵呵一笑，走到水桶旁，左右开弓，一手提一桶，毫不费力，轻如鸿毛。“唰”，“唰”，两道白线，淋透了身边两人。“哈哈哈！好玩！好玩”，叉戛放声狂笑。“吧～吧～吧～”思绵击掌赞道：“叉戛将军好神力！在下佩服”。忽又呵呵一笑，“在下为将军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吧～吧～吧～”又是几声掌声，随后是歌声，十二名妙龄少女踏歌而来。少女们上身穿无领对襟短衫，下身穿长及脚面的彩色统裙，赤着白皙的双足，用精美的银质腰带束着裙。“咕咚”，叉戛贪婪地咽了口唾沫，向一名少女扑去。银铃般的笑声传出，那少女忽然取出了个水瓢，兜头便是一瓢。“好呀，看吾怎样抓住汝？”叉戛乐极，撒腿追去。又一名少女冲他扬起了水瓢……好玩！玩得不亦乐乎。思绵眯着眼笑，手却缓缓地握住了刀柄。十二名花季少女，忽然朝地上抛洒黄豆，沾了水的黄豆格外滑。“美人！”叉戛色笑了一声，一个不防，摔了个狗啃泥。“啊”，说时迟，那时快，一名少女从腰间取出短刀，闪电般刺入叉戛小腹。叉戛刚惨叫了一声，另一名少女的短刀又至。你一刀，我一刀，刀刀催人命。可怜叉戛将军，能举一百斤大铁锤的猛将，居然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死在了一群少女手中。这便是爱，说也说不清楚。“动手！”思绵拔刀喝道，飞起一刀，砍翻了附近的一名缅军。“杀～杀～杀～城内化妆成平民百姓的明军，呼啸杀出；城外的明军则蜂拥入城。靳统武左手持藤牌，右手握雁翎刀，沿着步阶，冲上城墙，瞅准城上的缅军军旗，一刀砍去。缅旗倒，蛮莫复。……“太子，山路崎岖，您可小心着点”，朱若极行进在山间，李定国头前引着路，躬着腰，神态拘谨而恭顺。大西军出身的他，在朝中根基不深，十分珍惜此次陪同储君的机会。“鸿远。汝给孤说说，孟养、蛮莫轻松攻下，下一步应该攻取何处？”年轻的皇太子已经初步学会了招揽人心，亲切地称呼李定国的表字。这让李定国十分感动，建议道：“禀太子，蛮莫、孟养、孟密、木邦这些地方，土地贫瘠，最大的收入是采矿。而尤以孟密辖地矿产最丰富，‘东产宝石、金，南产银，北产铁，西产催生文石’，史载‘云南宝井，环孟艮、孟养、孟密，诸夷俱有之，惟孟密所出称为最‘。臣以为，应该夺取孟密，控制孟密的宝石矿，削弱缅人的战争潜力”。“嗯，鸿远说的甚是。父皇曾经跟我说过，打仗打得就是钱粮。把缅人的财路断了，后面的仗便好打了”，朱若极点头道。……孟密在缅北算是较富裕的地区，城池修得坚固，与山势联为一体。守将思仁，本是当地土司，投奔缅人后，被封土官，闻听明军攻下了孟养、蛮莫后，立即紧闭城池，上报缅王莽白。“唉！国家多事之秋啊！尔等都说说，如何抵挡明军的兵锋？”阿瓦王宫，莽白心情极差。篡位之初，他亲自领军前往南疆，击退了暹罗国的军队。不过，那暹罗大城王国的那莱王，十分难缠，多次遣使去法国拜会法国国王，搞到了大批新式火器，让自己损失很大。那莱王虽被击退，却并未认输，屯兵于边境，更让自己寝食难安。雪上加霜的是，西面的阿拉干国（若开邦）和暹罗国是盟友，时不时地骚扰自己的西疆。这阿拉干人，精于航海和饲养大象，因为经常和葡萄牙人贸易，获得了大量的火器，而且雇佣了大量精通火器的雇佣兵，十分不好对付。边患未消，又来巨祸。北方的大明朝居然不宣而战，进入了缅甸。堂堂天朝上国，居然偷袭，实在无耻！“王上，当务之急是调兵遣将，守住孟密，同时遣使质问明军为何犯我边境”，相国锡真说道。“嗯”，莽白瞪圆了虎目，问一众心腹：“汝等谁愿领兵御敌？”“王上，末将愿往”，大将撒多说道，他素与蛮莫守将叉戛交好，闻叉戛战死，欲替其报仇。“好，孤给汝两万兵马，立即前住孟密，一定要守住此城。孤整顿完大军，便来接应汝”。锡真禀道：“王上，孟艮土司塞男有万夫不挡之勇，可令其协助撒多将军”。“哎呀，孤怎么把他给忘了”，莽白猛一拍脑袋，又下令调塞男部六千土兵归撒多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