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莽白忙碌了一天,深感疲倦,脱下战甲,呼呼入睡。大帐外,心腹将领丙锤忠诚地守护着自己的王。锡真和乌录剌的营寨忽然有了响动,一队队的兵士开始集结。二人集结了一万兵马直奔莽白所在的中军营寨。因为此二人皆是缅甸高官、莽白的心腹,所以守门的兵将并未提防,被轻松地缴了械。二人不敢耽误,直接往莽白的王帐奔去。王帐外,忠诚的丙锤听到了响动,拔剑出鞘,喝问道:“何人敢在此喧哗”。“吾二人找王上有要事相商”,锡真和乌录剌边说边往前凑。见是他俩,丙锤放缓了语气,“王上已经就寝,相国和乌录剌将军明日再来吧”。一听莽白在帐内,二人相对一视,率部众朝王帐走来。丙锤意识到不对劲,喝问道:“汝等欲做甚?”锡真和乌录剌也不多说,抡刀便砍,双方交战在一起。事发仓悴,王帐外的卫士不过百余名,挡不住叛军人多势重,很快,丙锤等人便倒在了血泊中。打斗声惊响了莽白,披衣出帐,“尔等欲谋反吗?”多年积威之下,这一声大喝,刹时震住了叛军。“王上差矣,当年您杀莽达王自立,才是真正的谋反。吾等不过替莽达王复仇耳”,锡真开口说道。“锡真,汝这小人,纳命来”,莽白怒极,拔出了缅刀,便欲砍向锡真。白光一闪,一柄重剑透莽白身体而入,莽白昔日爱将乌录剌下了黑手。“乌录剌,汝为何叛孤?”莽白跌倒于地,拼尽最后一分力气问道。“王上欲杀末将,末将只想活下去而已”,说完,乌录剌拔剑割下了莽白的头,“相国,莽白王首级在此”。锡真点点头,“很好,乌录刺将军,速与吾控制军队”。当夜,缅甸军营一片混乱,互相残杀,死者万人,又有万余人弃军逃离。锡真和乌录剌好不容易收拾完残军,兵马只剩五万。二人不敢耽搁,写下降书,命人将降书和莽白的人头送往明军营寨。见到了莽白的人头,明军大营里一片欢腾。“恭贺大将军戡平缅夷,从此大明南疆无忧矣!”滇国公史其文、秦国公李定国、云贵总督文安之、云南巡抚杨畏知、云南布政使王运开、云南提刑按察使黎维祚等文武官员齐向朱若极致贺。年轻的皇太子兴奋得粉脸通红,这是他生平指挥的第一场大战,以全胜而告终,怎能不欢喜?“大将军,末将以为锡真此人,先叛莽达,又叛莽白,反复无常,不可留。当诛之,并其军,以绝后患”,李定国忽然说道。“大将军,鸿远说的甚是,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呀”,云南巡抚杨畏知赞同道。朱若极想了一会儿,忽然笑了,“那孤就摆一场鸿门宴请锡真吃”。……锡真和乌录剌率军来到了马来城下,二人是降将身份,不敢托大,老老实实将军队扎于城外,听候安排。一个气宇轩昂的明军官员进入了缅军军营,天使将临,锡真和乌录剌慌忙迎接,极尽逢迎。那官倒是和气,毫无价值,抚慰了二人几句,便是一顿夸,夸二人识时务、知顺逆,知道效忠大明朝,实在是大英雄、大豪杰;又对二人说,征南大将军已禀报朝廷,欲封锡真为缅甸宣慰使、乌录剌为缅甸总兵。二人大喜,一阵千恩万谢,心定了许多。锡真讨好地问道:“不知天使尊姓大名?”“本官云南提刑按察使黎维祚”。锡真一楞,顿时喜上眉梢,这可是正三品的高官,征南大将军派他来,足见诚意。“原来是黎提刑,失敬,失敬”,锡真忙请黎维祚上座,又孝敬了他一份“薄礼”。黎维祚倒也不客气,风轻云淡地将“薄礼”笑纳了。这下,锡真和乌录剌更加放心,收了咱的礼,便是咱的好兄弟了。“宣慰使、总镇,大将军对二位如此信重,二位应进城谢恩才是。那可是大明的储君”,黎维祚倒也义气,对两位兄弟点拨道。“进城?”锡真和乌录剌面面相觑,有些犹豫。黎维祚不悦道:“二位归明后便是大明官员,岂能在太子殿下面前失礼?不敬太子,可是大罪”。人在屋檐下,不敢不低头,锡真和乌录剌只得同意,带了些亲卫,与黎维祚一起入了城。朱若极倒是客气,满面春风地和两人聊了会天,让他俩充分体会到了大明朝的“善意”。然后,太子殿下便吩咐摆宴。好一顿酒宴,柠檬鱼、虾酱烧蘑菇、咖喱南瓜、炸蔬菜等,皆是缅甸人爱吃的菜肴。锡真和乌录剌暗暗感动:皇太子殿下有心了!缅甸风景秀丽,酒宴在一处园林中举行,树影婆娑,灯影明暗,洁白与翠绿纠缠,好浪漫!大伙儿吃喝得尽兴,朱若极忽然笑着问道:“夷酋莽白乃何人所杀?”“是末将所杀”,乌录剌答道。“孤听说将军是莽白爱将,为何殺主?”朱若极似笑非笑地再问。“这个~”乌录剌汗流了下来,哑口无言。“大将军,那莽白是杀害兄长莽达后才称的王,乌录剌将军是替先王复仇”,锡真忙替乌录剌解释。“原来如此”,朱若极颇具玩味地瞅了锡真一眼,“孤听说是您带人将缅甸先王莽达,捆于金椅上,沉入了伊洛瓦底江。可有此事?”一听这话,锡真吓得浑身发抖,“下官是被莽白逼着做的,跟下官无关呀”。“哼!”“汝先叛旧主,再叛新主,实在无耻;乌录剌卖主求荣,着实可憎。孤最恨不忠不义之人,来人,拖出去,斩!”朱若极的脸说变就变。早已埋伏好的刀斧手冲入,须臾便将锡真和乌录剌一行屠戮一空。史其文、李定国率明军包围了群龙无首的缅军营寨,将五万缅军打散整编,裁汰老弱,得守兵三万。消息传到南京去,光武皇帝乐坏了。收复了孟养、木邦、缅甸三个宣慰使司之地,固然可喜;更高兴的是皇太子朱若极成长了起来,朕的江山后继有人!他一高兴,便赐了首诗给儿子。《示儿》莫爱朱门好歌舞,且入军旅闻战鼓。痴儿当思老父心,笛里空唱征人骨。南征北战十七年,不愿老死床榻边。逆胡未灭心难平,华发苍颜弓满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