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军校和大学（一）

南京金川门附近，有一座极宽敞的大院，院外砌着高墙，院内置有学堂、藏书馆、阁楼、演武场等地。大门口，一座“大明皇家陆军学院”的匾额分外显眼，据说乃是大明朝光武皇帝御笔亲题。曾有士林书法大家点评此字，“圣上这字，写得一般，不过虬劲有力，甚有风骨”。大明光武皇帝以武起家，特别重视军事教育，经常对大臣们说：“我大明之所以被满洲鞑子打得差点亡了国，根本原因就在于重文轻武。武风不盛，国家便危险了。所以呀，军事教育要狠狠地抓，从少年抓起。少年兴则国兴，少年强则国强”。这话可不光是口头说说，没过几个月，两座学府便平地而起了。在金川门附近，建起了大明皇家陆军学院；在东水关码头附近，建起了大明皇家海军学院。这两座学院之所以冠以“皇家”二字，是因为皆为贵族学院，学员只招收勋戚子弟和五品以上官员子弟。皇帝陛下规定：年满十四岁的勋戚子弟和五品以上官员子弟，如果没有考中功名，一律转入这两所学院学习三年，三年后通过考核，授以正七品把总武职。为了让大家都知道习武的重要性，皇帝陛下还令自己的亲儿子冀王朱若登入大明皇家陆军学院学习；豫王朱若峰入大明皇家水师学院学习。自从皇太子朱若极征缅回朝后，有意无意间，朱亨嘉便对朱若登、朱若峰的教育抓紧了起来。这一日，忽发奇想，要去这两所军事院校看看。皇帝要去军校视察，可把兵部尚书余朝相吓了一跳，忙放下政务，屁颠颠地赶去陪同，又派人骑快马，通知两所学院的院长做好迎检准备。朱亨嘉的御架刚至大明皇家陆军学院，便见到处处招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国人特别重视上官检查，毕竟工作干得再好，也不如迎检迎得好。不管这一世、下一世还是下下一世，尽皆如此。白发苍苍的正五品掌管学士（院长）朱养恩，带着两位从五品协管学士（副院长）和一众师生，跪伏了一地。“臣朱养恩率全校师生，恭迎圣驾”。“平身！诸卿不必多礼，朕只是随便看看”，见这些师生们这么尊重自己，朱亨嘉很高兴，乐呵呵地让他们平了身。接着，老皇帝饶有兴致地视察了学院各处。嗯，这是武圣庙；这是学堂；这是藏书馆；这是演武场……不错，不错，卿等费心了。视察完场所，老皇帝又在学院的办公楼、一座三层阁楼内，召见了各官。他笑眯眯地问掌管学士朱养恩，协管学士杨威、张士贤，“卿等可知道这军事学院兴起于何时？”这可难不倒众官。朱养恩躬身答道：“陛下，臣闻战国时鬼谷子办过“兵学”，但那是民间所办。官办的军院嘛，前秦的苻坚办过“教武堂”，但规模甚小。直到宋朝，才在中枢和地方广开武学”。“是啊，那卿可知为何宋朝要大兴武学？”“据臣所知，是因为宋仁宗时，西北的党项人李元昊反叛，大宋王师去平叛，大败而归，举国震动。范仲淹、富弼等宋臣认为战败的原因是由于官员不习兵事，便上疏请求建立专门学校，提高官员的军事素质。于是庆历三年，大宋武学便成立了”，朱养恩继续回答。“嗯，聊真是博学多才！”朱亨嘉先是夸奖了朱养恩一番，然后又问道：“朕有一点不大明白，那大宋朝既然如此重视军事教育，可为何面对辽、金、元却总是败多胜少，那些武学生们也没出过什么名将。这是何道理？”这一问，倒把众人给问住了，一时静寂无声。兵部尚书余朝相见状，忙打圆场：“陛下，臣以为那宋朝皇帝重文轻武。武学里的课程，多以《论语》、《孟子》之类的儒学课为主，军事理论不过上些《武经七书》、《武经总要》之类，军事技能嘛，不过习练些骑射。教出来的学生，军事素质不高”。协管学士杨威说道：“臣以为，宋朝武学学生数量过少，中央武学，北宋不过二百人，南宋不过一百人；地方武学，北宋不过十七所，南宋二十二所。学生总数不过一千人而已，难以取得实效”。协管学士张士贤也说道：“臣闻，宋朝武学毕业生授予的职位很低。毕业生最高也只是授予“三路巡检、监押、寨主”这一类从八品官职，而且主要负责维持地方治安稳定的守兵，不属于战兵，所以难出将才”。朱亨嘉听明白了：课程、人数、分配，是影响军校建设的三件大事。分配问题嘛，自己已经下令，两所军校的毕业学员，一例授以正七品把总武职，而且优先分配给战兵，职务和待遇比宋朝高很多，这个问题已经解决；学员人数嘛，两所军校不过五百学员，人数比宋朝还少，大建军校需要财政支持，得一步一步来；至于教授的课程，得好好问问，务必贴近于实战才行！”光武皇帝是打过仗的，对军队需要什么样的人才最是了解，生怕大明皇家陆军学院培养出一批中看不中用的书呆子给自己添堵，于是看似随意地笑眯脒问朱养恩：“卿给朕详细解说一番，学院都教授哪些课程啊？”一听皇帝询问，朱学士顿时来了精神：“陛下，学院主要教授‘诸家兵法、武艺、历代用兵成败、前世忠义之节’……”滔滔不绝的一顿讲解，朱亨嘉听明白了，用后世的话来说，学院的课程包括三大类：思想政治、军事理论、军事技能。思想政治课，主要学习《论语》、《孟子》、《春秋》等儒家经典，向学生灌输儒家忠义节烈的观念，让他们忠于皇帝，忠于国家。这个好，朕喜欢！必须让学生们相信，忠君就是爱国，吃着朕的饭，穿着朕的衣，便得听朕的话！军事理论课，主要学习《武经七书》、《武经总要》、《续武经总要》、《神器谱》、《火龙经》、《四镇三关志》、《火攻挈要》、《武备志》、《纪效新书》等。军事技能课，主要教授骑马、射箭、刀、枪、剑、戟、藤牌、火铳、操炮等具体技能。朱养恩讲得头头是道，朱亨嘉听得清津有味。按说此番巡视到此便应完美收场，可光武大帝何许人也？光听别人说不行，还要看。他一脸慈祥地对朱养恩说道：“朕想亲眼见见这些学子们是怎么上课的，卿为朕安排来”。“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