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 征北海（一）

收伏了陈邦彦，便等于是收伏了内、外蒙古的驻军。此次北征，朱若登除带了一万精锐老兵外，光武帝还下令从内、外蒙古驻军中调拨了一万军队给他，其中只有托克达伯、库伦总兵马信部三千人是汉军，其他七千皆是征召来的蒙古族军队。冀王朱若登将两万大军秘密调往了恰克图，年轻气盛的他，便欲立即进攻。征北副将军、浦城侯马宝却极力劝阻，“殿下，北海一带地形复杂，当稳扎稳打，南陵侯来信说，他们刚打完大仗，正在补充兵员、整肃后方，尼布楚的友军还需一个月才能出兵。您何不先耐心地探听罗刹鬼的消息，等南陵侯的兵马整休完毕后，再出击。到时候，两军合二为一，便是泰山压顶之势，必破罗刹鬼”。“北海一带的罗刹军不过万人，我军的兵力是敌人的两倍，何必再等尼布楚的友军。兵贵神速，当趁着罗刹人尚未察觉，速击之”，年轻的征北大将军信心十足。一声令下，两万明军浩浩****从边境小城恰克图出发，直扑古西诺奥泽尔斯克堡。担任先锋的是明军骁将远安伯陈友龙，副先锋是土默特伯、恰克图总兵包罗。陈友龙身形瘦小，却极其凶悍，喜剥汉奸之皮，有个外号“五阎王”，麾下两千兵马大多出于湘西山区的苗、瑶等族，十分能战；包罗原先是土默特部的首领，归顺大明后封了恰克图总兵，此人镇守恰克图数年，部下一千土默特骑兵，亦是能打的。恰克图城市不大，却位于大明和罗刹国的贸易要道上，原本十分繁华，来来往往的商旅川流不息。可如今两国交恶，栈道上除了军队，已见不着什么人影，一片萧条。天下兴亡多少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陈友龙骑在一匹枣红马上问包罗：“包罗总镇，还有多远能到罗刹鬼的古西诺奥泽尔斯克堡？”“五阎王”凶名在外，或者说战功赫赫，包罗可不敢怠慢，恭敬地答道：“往北走二十里便到”。“嗯”，陈友龙点点头，“传令全军，加速前进”。明军训练有素，军令一下，除了行军时，人、马踩在冰雪上的“咔嚓”声，再无其他声响。“报！前方发现罗刹人的骠骑兵和步兵，人数超过一千”，陈友龙正率军前行，斥侯来报。朱若登以为兵贵神速，便能打罗刹人一个出其不意。他想多了，俄国人也不是傻子。自从明军攻占尼布楚后，贝加尔湖一带的罗刹军便进入了战时状态，派出探子日夜不停地探听明军消息。两万人规模的远征，动静这么大，又如何能绕过罗刹人的耳目。镇守古西诺奥泽尔斯克堡的是沙俄新训团总监夏克洛维兹、总管米列瓦洛夫的两千兵马。除了有三百名哥萨克外，其他一千七百人都是从莫斯科调来的正规军，战斗力超过一般的罗刹军。米列瓦洛夫是明军的老对手，十分了解明军的作战风格，哨探一向其汇报明军封锁了进出恰克图的道路，他便知道明军动手在即了。比往常多派了三倍的哨探，迅速侦明了明军的行踪。夏克洛维兹的军队是从莫斯科调来的罗刹军主力，气焰十分嚣张，闻听明军来了，竟不守城，而是出城二十里迎战。陈友龙、包罗赶到时，夏克洛维兹和米列瓦洛夫已经列好了阵，筑好了简易工事，严阵以待了。既然无法突袭，那便硬攻，“五阎王”从不惧怕打硬仗。陈友龙见敌人大约有一千多步兵，阵前还有数百名骠骑兵，尤其是那数百骠骑兵甚是剽悍，点了点头，看来若是不驱赶走敌人的骑兵，便很难攻破敌人的军阵。他下达了军令：“包罗总镇，汝率本部赶走敌之骑兵”。“是！”包罗领了军令，精神一振。立战功的机会来了！当今圣上别的地方很小气，可对当兵的却很大方。只要立下战功，赏赐是极重的。他一直盼望着能有立功获赏的机会，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今天！“列五路纵队，出击”，包罗吼道，一马当先地驰向罗刹骑兵。冀王殿下可是在后面看着，他想在殿下面前露脸。“哒～哒～哒～”一千土默特骑兵马蹄如飞。“骠骑兵出击！”夏克洛维兹亦下达了军令。“乌拉～乌拉～乌拉～”米列瓦洛夫率五百骑兵与明军的骑兵对冲。罗刹人的顿河马体型稍大于蒙古马，冲击力更强，不过明军数量更多，蒙古马的耐力也更好。“嘭～嘭～嘭～”双方前排的战马碰撞在一起，不断地有战马和骑士被撞倒。包罗手中的骑枪诡魅地一刺，将一名罗刹人挑下马来。四下里一打量，发现双方已经绞杀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激战了半个时辰，仍未分出胜负。“呜～呜～呜～”撤退的号角吹响了，却是陈友龙见罗刹骑兵的马速慢了下来，命令包罗撤退，好绞杀敌人的骑兵。包罗听到号角声，连忙率土默特骑兵离开战场，绕至军阵侧后。陈友龙率步兵，列着整齐的军阵，三步一喊杀，快速奔向罗刹骑兵。军阵前是如林的长枪，这种枪用湘西山竹制造，很长；长枪后，是一杆杆火铳和一些刀盾手。“五阎王”的军队如今是大明的正规军，装备比以前好了很多。明军步兵用枪刺、用厚背尖头刀砍，很快就将失去马速的罗刹骑兵杀得七零八落。“呯！”一枚铳弹贴着米列瓦洛夫额头飞过，惊出了他一声冷汗。他清楚，失去了马速的骑兵是打不过步兵的，想撤，却不敢，无令后撤，夏克洛维兹总监会绞死他。“呜～呜～呜～”夏克洛维兹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军令，米列瓦洛夫如蒙大赦，率剩下的骠骑兵绕道朝本军后阵撤退。“万胜～万胜～万胜～”明军初战获胜，发出了欢呼声。“全军突击”，见己方士气正旺，陈友龙下达了总攻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