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 征北海（九）

“这便是北海？”望着浩瀚的贝加尔湖，冀王朱若登心旷神怡。这湖真大，大到以海相称；这湖真美，美到不带一丝人间烟火；这湖真有名，丁零、匈奴、鲜卑、高车、铁勒…多少部落栖身于此，苏武、李白、铁木真……又有多少名人在此留下痕迹！“殿下，这便是北海，吾中华的北疆。传说太白先生便是出生在这附近的碎叶城”，陆世仪说道。“嗯，伟哉！浩浩乎北海！”战打得顺，风景又好，朱若登心情极佳，作《卜算子·北海》词曰：北海水天长，大笑军歌唱。苏武于此牧过羊，浩气云宵上。奉命复山河，再现昔时样。百姓箪食又壶浆，日月旗飘**。“好词”，陆世仪交口称赞，上位者作的诗词，不管写得多差，总不愁没人夸。朱若登一笑，“陆师傅，下一步您觉得我们应该西进还是北上？”陆世仪想了想，说道：“西进的话，罗刹人占据了北海中心的奥尔洪岛，若渡北海，必先攻岛。我军缺少战船，伐木造船需要时间，拖长了恐军粮不足。不如直接去打巴尔古津，此处乃罗刹心腹之地，若能拿下，则北海之东尽归我有。再乘势往西，必能势如破竹”。朱若登点点头，师傅说的话有道理呀，打造船只渡北海，需要时间，如今只剩三个月的军粮，必须速战速决、不能耽搁，只能往北了”。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北海西岸的罗刹军在自己攻打巴尔古津堡的时候，从侧翼攻打自己，犹豫地说道：“奈海西之敌何？”陆世仪潇洒地一笑，侃侃而谈，若不是北疆冷拿把扇子不合适，真如孔明再世，“殿下不必担心海西之敌，派马信、胡茂祯二位将军领兵五千据北海而守便可。此二将久经沙场，必能护卫我军侧翼平安”。听他提到马信和胡茂祯，朱若登点点头，这二将确实都是有勇有谋的军中宿将。便令二将领兵五千，守卫贝加尔湖东岸，防止对岸的罗刹军攻来；自己则亲率一万四千兵马，往巴尔古津堡杀去。……秋风凉，戈利岑公爵和安齐福尔卡总管顶着风雪，巡视着巴尔古津堡的城防。这是一座建立在巴尔古津山西侧的城堡。巴尔古津山十分雄伟，海拔最高处达千丈。山上密密麻麻地生长着“森林之王”：西伯利亚雪松。这种树又高又大，每棵树可结数百颗松果，好吃又富有营养，因此又被称为“着食树”。因为依托着高山，巴尔古津堡的地形十分险要。罗刹人在堡外加高和增厚了围墙，墙上开了两排射击孔，并修建了瞭望塔、挖了一丈多宽的护城河，河外布满了拒马桩和铁蒺藜。除了外堡，还建了内堡。戈利岑在堡内屯积了可用大半年的粮草，自以为固若金汤。安齐福尔卡问道：“公爵阁下，是否征召城内的布里亚特蒙古人为我们守城？”戈利岑摇了摇头，“不，安齐福尔卡，此时此刻我们能相信的只有俄罗斯人，把城俄国民众组织起来吧”。“是，阁下”，安齐福尔卡低声领命，有些垂头丧气，毕竟城内能征召的俄国百姓只有三百人。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戈利岑笑了，“兵贵精不贵多，巴尔古津堡的城防抵得过十万大军，况且我已给雅库茨克督军弗兰茨别科夫写了信，估计雅库茨克的援军很快便到了。……一万四千明军抵近巴尔古津堡附近，这地方漫山遍野全是林海雪原。行军的路上，一直都在山林中走。终于，大军走出了山林。军旗猎猎，鼓号齐鸣，在各级将官的带领下，开始排兵布阵。“报，末将抓住了三名罗刹鬼的细作”，担任先锋的明军副将刘国轩向朱若登禀报。“细作？”年轻的冀王精神一振，开口道：“将细作押上来”。细作们被押了上来，却是一男一女两个大人，外加一个孩子。哪是什么细作，分明是逃难的罗刹百姓。朱若登不露声色地问道：“汝等是什么人？为何窥探我军军情？”“冤枉啊！我们是俄罗斯人，原本想返回莫斯科，只是走岔了路而己，并未敢窥探军情”。“呵呵”，朱若登不置可否地问道：“巴尔古津堡城防如何？”罗刹俘虏将城防情状一说，朱若登便知道这座城不好打。又问道：城中粮草可充足？”“不知道，我们在城里的时候，军队一直在往城内运粮，估计支持几个月没问题”，朱若登的脸色更难看了，下令将俘虏放了。然后，进攻。明军在距堡五里处扎营，切断了为城堡送水的水渠，没用，城内有水井。明军的炮营在城堡附近架炮猛轰，马宝甚至令人费尽千辛万苦，将一些大炮架在山崖上轰击。城堡太结实，轰不塌，堡上的火炮吐出火舌，与明军对轰。马宝急了，令炮兵阵地前移至城下一百五十步处再轰城堡，同时发射了火箭。但见堡内火光处处，黑烟四起。这一次对堡墙的破坏大了些，也杀伤了不少敌人。“呜～呜～呜～”明军吹响了进攻号，一千名罗刹俘虏在刀枪的逼迫下搬开拒马桩，取出铁蒺藜，然后推着斗车填壕。“啾～啾～啾～”罗刹军的大炮丝毫不因为是同胞，而手下留情。整整两天，终于填平了堡外的护城河，一千罗刹俘虏仅剩三百。“杀～杀～杀～”明军推着鹅车、云梯车，朝城墙冲去。堡墙上的两排射击口探出了枪管，火枪齐射，大炮轰鸣，攻城的明军伤亡惨重。明军副将甘辉率千人奋勇登堡，却被凶猛的炮火，射伤了右臂，其部也伤亡了两百多。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方才返回本阵。“撤兵吧”，朱若登心疼自己的部下，下达了撤退的军令。这枝军队可以说是他未来起家的本钱，可舍不得消耗。明军如潮水般撤回军营，朱若登的心中不是滋味。很快，又传来了雪上加霜的消息：雅库茨克督军弗兰茨别科夫派卡拉威将军率一千五百哥萨克来援巴尔古津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