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诺大的贝加尔湖,居然涚结冰就结冰了?”沙俄将军戈洛文不敢置信地漫步在奥尔洪岛附近的湖面上,如今已是农历十二月三日,上个月底,湖水便开始结冰,现在更是冻成铁板一块,湖面可走行人。前些时候,广阔无垠的大湖,给了罗刹军极大的帮助,让东岸的明军难以飞渡。如今,千里汪洋顿成平地,安全感立刻少了很多。戈洛文发现了奥尔洪岛南部的几十艘战船,前些日子,为了防止它们被冻在湖中,士兵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们搬上了岸,船上的大炮也被拆卸到了岛上呼齐尔镇的城堡中,加强城堡的防御。“将军,您不必担忧。虽然湖水已经冰封,但我们也加强了呼齐尔镇的防守,谅明军一时也打不下来。况且,他们在巴尔古津之战中受了重创,未必有实力攻岛”,哥萨克盖特曼(首领)库尔巴特对戈洛文说道。哥萨克,突厥语中是“自由自在的人”或“勇敢的人”之意,并非是一个民族,而是一些为了逃避蒙古钦察汗国、沙俄、乌克兰贵族的统治而流落到俄罗斯南部地区的斯拉夫人组成的人群共同体。共分六大群:扎波罗热群(第聂伯河以西)、顿河群、格雷班群(高加索)、叶克群(乌拉河中游)、窝瓦河群和第聂伯河群。这个时代的哥萨克们虽然大多已经向沙皇称臣,但是依然保持着很大的独立性。与盛行农奴制的俄罗斯不同,哥萨克是由一个又一个军民合一的部落:“塞契”组成的。他们修建一种由土围子、堑壕、原木围墙和带有射击孔的塔楼组成的营地,每一个营地便是一个“塞契”(部落)。大大小小的“塞契”首领称“盖特曼”。盖特曼们并非世袭,而是由成年哥萨克们选举产生,平时行使行政管理,战时统领军队。大大小小的盖特曼们,组成最高军事会议,管理着六大哥萨克群落。这种古代的民主制度与沙俄本土的农奴制和官僚制十分抵触,也使得六大哥萨克群落中,始终存在着针对沙俄政府的离心倾向。后来的拉辛起义和普加乔夫起义,哥萨克们都是主力。不过,虽然这些哥萨克们不是很服沙俄的管,可历代沙皇看中了他们的骁勇善战,再也找不到比他们更好的炮灰。于是,千方百计地拉拢哥萨克高层:大大小小的“盖特曼”们,甚至还给一些人封了爵位。伟大又仁慈的沙皇陛下,平时只让他们缴纳一些税赋,战时则动员他们全民皆兵,为自己的千秋霸业流血。作为回报,沙皇默许他们抢劫。库尔巴特便是第聂伯河哥萨克群中一个很大的塞契中的盖特曼,部下有三百多哥萨克,都来自同一个塞契,十分悍勇,是戈洛文的左膀右臂。听了库尔巴特的话,戈洛文点了点头,嘱咐他多派些人巡逻,便返回了岛上的呼齐尔镇。这是座只有三百多人口的小镇,基本上都是罗刹军的家属,与其说是小镇,倒不如说是军营。戈洛文返回时,看见射击军团长瓦里亚诺夫正指挥射击军的士兵加固城墙,满意地点了点头,小伙子们不错,知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道理。也许明军刚经历了巴尔古津堡的惨败,不会来打奥尔洪岛。抱着一丝侥幸,戈洛文脱下军服,上床歇息。他睡着了,睡梦中如愿以偿地见到了远在莫斯科的美貌妻子。……“这天气冷得正是时候,千里冰封,天堑变通途。大将军,请下令吧!将士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蒲城侯马宝向朱若登请命。他的身后,是陈友龙、胡茂祯、严孝勇、马信、包罗、图巴色棱、弼尔塔哈尔、甘辉等一张张充满热切的脸。北征大军得到了四千蒙古新兵的补充,又在古西诺奥泽尔斯克堡休整了半月,士气得以恢复,上上下下都欲一雪前耻,求战的欲望十分强烈。虽然补充的新兵战斗力不能和老兵比,但是如今这形势,也只能以战练兵了。“远安伯,汝率军两千,留守古西诺奥泽尔斯克堡,确保我军后路安全”,朱若登开始下达军令,因为前番陈友龙的部下伤亡很大,补充的新兵尚需训练,便安排他留守后方,边练兵边防守。本想上战场立功,却被安排留守,陈友龙老大不乐意,“大将军,末将请求为先锋!”“古西诺奥泽尔斯克堡的得失,关系我军存亡,责任重大,非远安伯不可”,见他不乐意,朱若登忙给他戴了顶高帽子,又补了一句,“放心吧,仗有得汝打”。听了此言,陈友龙方才开心领命。派谁做先锋呢?朱若登的目光在马信、胡茂祯二将身上徜徉。他俩因为一直在北海东岸防备罗刹军,未参加巴尔古津之战,部下的伤亡很小、都是老兵且建制完整,适合当先锋。“末将愿往!”见大将军看着自己,二将齐呼愿往。身为统帅,必须做抉择。朱若登左思右想,马信是智将,为人稳重善用计;胡茂祯是猛将,打仗搏命不怕死。此仗乃是奇袭,要以最短的时间夺岛,得派猛将去。他作出了决定,“马来伯,汝带两千五百精兵为大军开路”。“末将领命”,胡茂祯欣喜若狂,上次随皇太子征缅甸,得封伯爵,这次有幸为先锋,没准能弄个侯爵干干。“大将军,末将~”马信不忿,还想与胡茂祯争。朱若登呵呵一笑,“托克达伯当年以少甚多,威震漠北。汝之武勇,孤是知道的。只是孤的身边不能没有大将护卫,令汝担任中军,护卫孤的帅旗”。马信平生最得意的便是在远征漠北的托克达之战中以少胜多,被光武帝亲封为托克达伯。朱若登提到了他的得意事,自然开心;况且护卫中军,非心腹将领不能为,冀王殿下将自己视为心腹,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当即欢天喜地地吼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