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古津河是贝加尔湖的支流,巴尔古津堡便位于巴尔古津河的西岸。以前,奔腾的河水乃至整个贝加尔湖是城堡的坚强屏障,然而上帝不会永远青睐罗刹人,巴尔古津河和贝加尔湖都结冰了,冰层很厚,再也给不了他们掩护。朱若登留下部分士兵留守后方,亲率一万两千大军北上与孙广威会合。两人合兵后,兵力达到了两万两千人,声势浩大。城内,戈利岑公爵和巴什科夫督军将城内所有成年的哥萨克和亲俄的布里亚特蒙古人组织起来,也不过拼凑了一万人。望着城外铺天盖地的明军旗帜,戈利岑公爵皱紧了眉头,久久不言。“公爵阁下,明军势大,短期内莫斯科再也无力给我军派出援军。我请求出城与明军决战。不然,若是让明军围死困死在城中,必然会是城**死的下场”,巴什科夫向戈利岑进言。戈利岑缓缓点头,“明国人有句俗语,叫做破釜沉舟。如今,便是破釜沉舟和他们决一死战的时候了!”他留下一千哥萨克民团守城,自己率九千士兵出城列阵。罗刹人的军阵列得很奇怪。两翼各列有两千五百步兵,阵列向前突;中央是四千最精锐的骠骑兵(轻骑兵的一种)。整个军阵犹如一只硕大的龙虾,张牙舞爪。戈利岑和巴什科夫皆是将才,这个阵形布得虽然怪,却贴合罗刹军的实际。罗刹军人数少,但火器精良,讲究的是一招致胜。将大量火器置于前突的两翼,可以加强远程打击能力,给对手大量杀伤;同时用两翼的步兵纠缠住明军主力,再利用中央骑兵的突击力,一战定乾坤。这种阵形,可以将己方在兵力上的劣势,降到最低。明军的阵形则是常见的方阵,分成左、中、右三个大方块,阵后列着炮兵。“汝等都说说,这罗刹人摆的是什么鬼阵,孤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朱若登不解地问诸将,也难怪他搞不懂,这阵形乃是敌人结合自身实际自创的,大明皇家陆军学院没有教过,此前在战场上也没见过。“大将军,吾观敌人的阵形,两翼弱、中央强,罗刹人似乎将主力藏于中央。末将请求将我军骑兵尽布于中央前沿,与敌之中军对冲”,马宝说道。朱若登点点头,马宝是军中宿将,说得有理,便欲同意。“不可,若如此,便中了罗刹鬼的奸计了”,忽听一声大吼,发声者,南陵侯孙广威。朱若登很奇怪,“南陵侯何出此言?”“大将军,末将觉得罗刹鬼的这个阵形,有点类似于北宋时金人的三生阵:除了以步兵代替了拐子马,以骠骑兵代替了铁浮屠外,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玩军事的,朱若登一听拐子马和铁浮屠便立即有所悟,缓缓说道:“南陵侯为孤试言这三生阵”。“大将军,当年金军遇敌‘必布围圆阵当锋,次张两翼左右夹攻,故谓之三生阵’。他们先以两翼的轻骑(拐子马)夹攻,中军的重骑(铁浮屠)再择机发起中央突破。两翼除了布有轻骑,还有投石机等远程武器。和现在罗刹人布的阵很像”。朱若登点了点头,又不解地问:“既然这三生阵的精锐在中央,何以不能将我军骑兵尽布于中央前沿,与其中军对攻?”“大将军有所不知,金人的三生阵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他们的中军是可以移动的。两翼前突,中央靠后。若我军中央薄弱,便从中央突破我军;若我军主力在中央,其前突的两翼便会迅速合拢,拖住我军主力,然后中军移动到我军的侧翼攻击。是以,不可将我军主力置于中央,否则被敌军两翼缠上就麻烦了”。朱若登有些苦恼,“罗刹人如此布阵,他们的骑兵飘忽不定、可以移动位置,该如何破解?”孙广威慨然道:“任何阵法皆有破绽,大将军何不效仿岳武穆破金兀术之策?”“南陵侯给孤仔细说说”,大敌当前,尽管明知道孙广威是太子哥哥的人,朱若登依然摆出了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虚心请教。“当年岳武穆令少数步骑,装成主力与金军两翼的拐子马混战,却将主力隐藏于阵后,等待金人的主力铁浮屠。金兀术见前方打得激烈,误以为宋军主力已被己方两翼缠住,便亲率铁浮屠移动到宋军侧翼。不料,遇到了一直在阵后养精蓄锐的宋军主力。金人的铁浮屠三人为伍,以索相连,如墙而进,一旦列好阵,便只能向前。宋军则以优势兵力,将铁浮屠分割包围歼灭。最终大破金军”。听孙广威滔滔不绝地说着,朱若登仿佛又回到了几百年前那个铁马金戈的年代。不由得感叹,指挥作战真的是一门学问啊!嗯,便以岳武穆破金兀术之法破之!他搞清楚了情况,开始下达军令。“南陵侯,汝率一千骑兵、四千步兵,伪装成我军主力,猛攻罗刹中军。记住,一定要狠狠地打,打出数万大军的气势来,死死地拖住敌军两翼”。“末将领命”,孙广威虎躯一振,闻战则喜。“浦城侯、马来伯、托克达伯,汝三人率六千精骑、四千步兵藏于阵后养精蓄锐,一旦发现敌军主力,立即击之”。“末将领命”,马宝、胡茂祯、马信亦是好战的,听到有仗打,开心得不得了。“陈参将,汝率军两千,护卫孤的左右”,陈标是朱若登的二舅,铁铁的自己人,自然要留在身边,贴心。“末将领命”,被委以重任,陈标应诺的声音特别的响,回**在北风中久久不散。“其余诸将,各率本部坚守战位,未接军令,不得移动,擅自移动位置者,斩!”“末将领命”,傅勒赫、陈奇策、刘一鹏、王兴、严孝勇、甘辉诸将皆慨然应命。大战在即,沙场上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将士们,随本帅前进!”孙广威一声大吼,率五千骑、步兵杀向罗刹人,拉开了第二次巴尔布津之战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