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征北海（二十二）

孙广威一动，麾下的一帮猛将全动了起来，红彤彤一片杀向敌人，如烈火在燃烧。阮进、王朝先、顾忠、阮骏、根特木尔、黑吉诸将个个似离弦之箭。戈利岑公爵点点头，令旗挥动，安齐福尔卡、雷蒂什切夫各率左、右翼步兵缓缓朝中央合拢，阻挡明军的攻势。左、右翼的火炮、火枪，同时开火。炮弹和枪子的声音犹如死神之镰，割走了一条条人命。根特木尔和黑吉率领一千达斡尔骑兵冲锋在最前面，后面是孙广威、阮进、王朝先、顾忠、阮骏统率的四千步兵。“啾～啾～啾～”罗刹人的青铜小炮威力虽然不大，射速却快，轰城不行，轰人好使。黑吉看见一颗炮弹将一名达斡尔勇士连人带马掀翻，是自己部落的勇士巴颜。他的眼红了，大呼道：“报仇雪恨，就在今日，杀”，达斡尔人这些年受罗刹人的气受得多了，悍不畏死地奔驰。“竖矛！”安齐福尔卡一声令下，前排的罗刹士兵斜竖起了长矛。这种矛很长，能有效遏制骑兵。“噗！”黑吉一时来不及拨马横掠，战马狠狠地撞向矛尖，马死矛断。落马的刹那，他抽出骑刀，向上跃起，人还在半空，刀已经快如流星地削断了一个罗刹兵的天灵盖。脚刚着地，又连杀二敌。长矛一根根刺来，或被削断，或被避开。终于有防不胜防的时候，一根铁矛带着冲力，刺穿了他的前胸。生命正在流逝，他拼尽全力，将手中长刀掷出，再掷杀一敌，“吾今日杀了四个罗刹鬼，够本了”，说完，口中喷出血来。根特木尔见骑兵撼不动敌人的长矛阵，率骑兵掠阵而过，返回阵后抛射。明军的步兵接过了骑兵的任务，刀盾手挥刀砍矛尖。不时有矛断，不时有人亡。双方激战，一时难分胜负。见己方迟迟不能破阵，**胡侯阮进大怒，唤过儿子阮骏，吼道：“吾父子受皇恩深重，不可不死战。必胜而后撤，如不用命，吾先斩汝矣”。阮骏被父亲一激，不计生死地拼起命来。罗刹百夫长奎根，刚用矛刺死一名明军，自己便被明军的抛射射杀；五十夫长科尔刚代替他指挥这个小队，又被明军的刀牌手砍杀；又有好几个二十夫长战死。很快地，这个百人队就只剩了三十余人、一个十夫长而已。戈利岑公爵见己方的军阵被明军攻得摇摇欲坠，不怒反喜。看来军阵正中的，确实是明军主力。他唤来叶尼塞斯克督军巴什科夫，平静地说道：“该是您为沙皇陛下效死的时候了”。巴什科夫平静地敬了个军礼，率四千最精锐的骠骑兵悄悄地由中军绕至明军左翼，打算一击破敌。两名罗刹侦骑，驰出阵中，做战前的侦查。他们发现左翼的明军数量并不多，看来明军的主力真的在中央。作为一名老将，巴什科夫对战机的把握很敏锐，当即下令骑兵出击。四千虎狼，卷起狂风杀来。位于左翼的是明军副将甘辉部八百士兵。他得到的军令是“坚守战位，擅自移动位置者，斩！”军令如山，让吾不动，吾便半步都不退。“竖枪”，甘辉大喝道。八百杆长枪如林，迎接罗刹骑兵的狂风暴雨。“呯～呯～呯～”罗刹人在马上放了一轮火枪，立即换上了马刀、骑矛，继续冲锋。枪弹，射倒了前排的明军，让枪阵出现了些许的缝隙。巨大的冲击力，在被刺得人仰马翻的同时，也震断了枪杆。步兵对抗骑兵，本来就吃亏，数量又少，明军的枪阵破了。甘辉仍不退，军令如山，擅自移动位置者，斩！敌骑逼近，他蹲下，双手挥刀，先斩马腿再斩人。杀了一骑又一骑。“嘭！”一柄巨斧带着巨力劈下，久战乏力的甘辉倒在了血泊中。他只坚守了半个多时辰，却成功地令罗刹骑兵的马速变慢。巴什科夫冲破明军左翼，尚来不及欣喜，便瞪圆了眼睛。明军左翼的后面还有一支大军，一支由六千骑兵、四千步兵组成的精锐之师。马宝、胡茂祯、马信三将已经等候多时了。见鱼已上钩，马宝下令出击。他和胡茂祯率六千骑兵缓缓加速，先是一溜小跑，后来便成飞驰；马信则率四千步兵紧随。巴什科夫叫了声苦，他的骑兵已列好了阵，后退必败，唯有向前。此时此刻，只能希望有奇迹发生，自己的骑兵能击败明军的骑兵。战场上发生奇迹的情况几乎不存在，明军已做好了准备，又怎么可能出现奇迹？打了小半个时辰，罗刹骠骑兵溃不成军，四散奔逃。巴什科夫见势不妙，拨马落荒而逃。他知道此仗一败，巴尔古津堡便守不住了，只得率少数残军逃回叶尼塞斯克。马宝和胡茂祯、马信杀败了罗刹骑兵后，又攻破敌军左翼，和孙广威合兵攻击敌人的中军。兵败如山倒，罗刹军全盘崩溃了。“公爵阁下，末将护送您回城”，安齐福尔卡驰至戈利岑公爵的身边，护送着失魂落魄的他离开。雷蒂什切夫也想逃，他在帮沙皇铸铜币时，捞到了大量的财产，还没好好享受，舍不得死。“驾～驾～驾～”他挥鞭疾驰，忽然感到一阵不对劲，似乎有猛兽盯上了自己。孙广威的大枪追到了，只一枪便刺了个透心凉。戈利岑和安齐福尔卡退入巴尔古津堡，清点人马，仅余四千，加上守城的一千哥萨克民团，也不过五千人。他俩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明军便已包围了城堡。巴尔古津堡周围本有护城河，可惜已经结冰。明军踏冰而来。大明冀王朱若登微笑着瞧着这座坚城，在他的眼里，这座城堡已是囊中之物，他要一雪前耻，“传孤的将令，先登者升一级、赏千金”。“万胜！”“万胜！”“万胜！”震天动地的喊杀声环绕着巴尔古津堡。孙广威、马宝、胡茂祯、马信、阮进、王朝先、顾忠、傅勒赫、陈奇策、王兴、严孝勇诸将，纷纷率部攻城。抵抗了三天后，明军攻上了城墙。安齐福尔卡扔下了手中斩剑，跪地请降。戈利岑公爵仍在顽抗，被包围在城堡的瞭望塔上。明军几次攻击，均被塔上的罗刹军击退。马宝见瞭望塔是木制，冷笑着下令，“堆木柴，烧死这帮罗刹鬼！”军士们在塔底堆起柴堆，点火燃烧。熊熊烈火中，戈利岑公爵替伟大的沙皇陛下尽了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