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 雕像

弗兰茨别科夫拆开了托搏尔斯克督军谢尔巴托夫、托搏尔斯克首席神父阿瓦库姆写给自己的信，脸色沉重。伊万诺夫劝道：“别克托夫的死的确是沙皇俄罗斯的巨大损失，您作为统管一方的督军，可千万要节哀、保重身体呀！”“不，我的朋友，我犹豫不决是因为谢尔巴托夫和阿瓦库姆给我出了个难题呀！”说完，将两人联名写给他的信递给伊万诺夫看。伊万诺夫打开信，谢尔巴托夫和阿瓦库姆在信中先是通报了别克托夫病死在托搏尔斯克的消息，接着缅怀了一番他对沙俄殖民事业的巨大贡献，最后提出了一个请求：既然别克托夫是雅库茨克堡的建造者，那么能不能在雅库茨克堡的广场上为他建一座塑像以纪念他的丰功伟绩呢？弗兰茨别科夫是官场老手，知道写信给他的这两人，谢尔巴托夫倒也罢了，和他平级，阿瓦库姆可非同小可。此人是东正教有名的神父，因为反对尼康大牧首推行的教会改革，受到迫害，被流放西伯利亚。流放期间，他写了一本极有特色的书：《行传》，讲述他与尼康大牧首之间的冲突，书中充满了反强暴的精神和心理描写，是俄国第一本以个人为中心，涉及到整个社会的奇书。书一写成，流传很广，在俄国有点文化的人，几乎人手一本。如今尼康大牧首因为与阿列克谢沙皇争权夺势，被沙皇流放并软禁。沙皇陛下重新起用反对尼康的宗教人士，阿瓦库姆成为了托搏尔斯克的首席神父。据说陛下很喜欢读他写的《行传》，乃是如今东正教一等一的红人，可万万得罪不起！“谢尔巴托夫督军和阿瓦库姆神父说得有理，别克托夫确实为沙皇俄罗斯立下了丰功伟绩，又是雅库茨克堡的创建者，给他在广场上建座雕像不过分”，弗兰茨别科夫同意了。“不可呀，督军”，一向恭顺的伊万诺夫居然反对。“为什么？”弗兰茨别科夫皱紧了眉头。“督军，我国的传统，雕像一般都是为沙皇陛下和王公贵族们立的，别克托夫不是贵族，职务又低，不过一百夫长而已。您如果给他立了雕像，恐怕会引起贵族们的不满。眼下，城内反对您的富商，正千方百计地想赶走您，您若立了雕像，他们可能会诬告您是收了别克托夫遗属的贿赂才建了雕像”。“哼，这些视财如命的臭虫，总有一天本督要把他们一个个地全捏死！”弗兰茨别科夫哼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向沙皇陛下请求。陛下雄才大略，特别重视对西伯利亚的开拓，一定会同意我的请求，这样建雕塑的事便办成了。对了，你跟那些富商们说，明军打过来了，让他们出笔钱购买军需，不出者视同叛国”。“是，督军”，伊万诺夫点头应道。“呵呵”，弗兰茨别科夫忽然笑了，“等沙皇陛下同意给别克托夫建雕像的谕令下达后，再让这些家伙出一笔建雕塑的钱。这可是圣谕，谅他们也不敢不出”。伊万诺夫被这位上官的无耻震惊了，一时无语。反倒是弗兰茨别科夫满不在乎地问道：“对了，你说有两个坏消息，还有一个是什么?”“督军，刚得到消息，巴尔古津堡失守了”。“啪”，弗兰茨别科夫口中的食物喷了出来，走到地图边仔细端详，喃喃自语：“巴尔古津一丢，奥廖克姆斯克、基库斯克这两座城堡可就危险喽！忽然，他停止了看地图，坚定地说道：“我决心已下，立即给别克托夫建雕像”。伊万诺夫很奇怪，“督军，您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明军大敌当前，必须凝聚人心。再没有什么比给俄罗斯英雄建雕像更能振作人心的事了”。“可是督军，万一贵族和富商们到沙皇陸下面前告您可怎么办？”弗兰茨别科夫耸了耸肩，“陛下若想收拾我，早就收拾了，何必等到现在。放心吧，只要明军正在攻打雅库茨克，我的官位便稳得很”。在这位督军的大力支持下，雅库茨克的广场上，立起了别克托夫的雕像。雕像中的他坐在圆木垛上，脚穿长靴，手扶斧柄，斧刃砍入圆木，身后放着尖顶战盔、长剑和外衣，剑柄顶端是鸟头形状，身右则放置他所建的堡寨的模型。……雅库茨克城内最大的一幢木楼内，富商瓦西里·费多托夫正在请吃饭，宴请的是城市内的另外两大巨商伊凡·奥斯克尔科夫和谢明·涅拉多夫斯基。按说喝酒是乐事，可这三位喝的是闷酒、苦酒、伤心酒。纵然菜香、酒美、侍女美貌，这几人的脸上却不见笑容。费多托夫开了腔，“弗兰茨别科夫督军又以明军北伐为由，让人们出钱购买军需，不出者视同叛国。大家都议一下，到底要不要出这笔钱，出的话出多少合适？”“哼，这个德意志婆娘的儿子，压根就不是真正的东正教教徒，贪得无厌、无法无力，这些年搞的摊派比正税还多。作我看，一个卢布不出，看他能怎么办？”涅拉多夫斯基愤愤地说道。“不可，这个德意志婆娘的儿子可是出了名的阴险毒辣，一点都不出，一定会遭到他的报复。依我看，每人掏一万卢布意思一下，权当是喂了狗了”，奥斯克尔科夫胆子小，建议妥协。费多托夫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听说沙皇陛下要把这家伙叫到莫斯科审问，不知怎么搞的，没下文了”。“哼，听说是明军打过来了，陛下觉得这家伙经验丰富，想留着他守卫雅库茨克”，奥斯克尔科夫没好气地说道。“哎，这样贪婪的家伙却被陛下视作将才，难道咱们就这样任他欺凌？”涅拉多夫斯基无奈地叹气。费多托夫忽然笑了，“我已派人去莫斯科给米洛斯拉夫斯基大公、杜马书记官奇斯特送了信，告这德意志婆娘的儿子收取别克托夫家人的贿赂后，未经朝廷允许，便擅自在广场上给别克托夫建了雕像。相信很快便会有好消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