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八章 攻城

大明冀王朱若登率领的北伐大军浩浩****杀到了雅库茨克城下，旌旗招展、无边无际，冲天的杀气似乎能将这座城推倒。可这座城堡依旧屹立着，表面摇摇欲坠，实际城基却深入地下的冻土层中，坚固的很。同时，棱堡式设计，也让这座城的火力得到了加强。哥萨克、亲俄的各部落战士、流放的罪犯……雅库茨克督军弗兰茨别科夫集结了所有能集结的力量，凑了五千人，对抗两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明军。弗兰茨别科夫一点都不畏惧，他对这座城的坚固程度极有信心，而且城内的粮草军械也算充足。尽管心里清楚，明军已经切断了雅库茨克与莫斯科的联系，失守只是时间问题，他还是选择战斗。半年，坚守半年的时间再投降，也算对得起沙皇陛下。知道自己尽力了，回国后，陛下应该不会治自己的罪！他命令总管伊万诺夫、骑兵队长比吉莫夫、步兵队长沃雷巴耶夫分别驻守东、南、北三门，自己亲自守南门。“主人，是否将外围各堡的守军全部集中到雅库茨克堡内，集中兵力与明军决战？”心腹管家谢明问道。谢明和弗兰茨别科夫一样，都是德意志人，是弗兰茨别科夫从德意志带到俄罗斯的奴才，跟随左右三十多年了，可谓心腹中的心腹。“不，谢明，以雅库茨克堡的坚固，五千人足够守住。我倒是担心明军久攻不下，会转而攻打外围各堡、孤立封锁雅库茨克。必须立即传令伊凡督军坚守东边的鄂霍次克堡；传令布雷姆督军坚守北边的日甘斯克堡和扎希维尔斯克堡”。此时的沙皇俄罗斯在西伯利亚实行的是督军制度。将西伯利亚划分为四个大督军区，设督军统管民政、军事；各督军区的大督军下面，又设小督军统管各个县的民政、军事。这伊凡、布雷姆二将，皆是雅库茨克督军区下面县级的小督军。对主人的决断，谢明向来是顺从的，应声称是后，默默地擦着手中的斩剑，准备战斗。“停”，大明翼王朱若登从嘴角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两万大军瞬间停止了动作，令行禁止、整齐如一。城墙上，弗兰茨别科夫心头一凛，此天下少有的强军耳！“传令扎营、修筑矮墙、准备攻城！”朱若登继续下达军令，一队队的明军开始伐木扎营寨、挖壕沟、筑矮墙，明将包罗和图巴色棱各率一千骑兵戒备。“开炮！”见明军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攻城准备，弗兰茨别科夫下令开炮干扰。明军的大营在火炮射程之外，炮弹轰不到，而为己方的炮车筑的挡炮弹的矮墙，虽然有少数被击中，造成的伤亡却很小。很快，矮墙便修好，明军总兵严孝勇率一百二十架炮车行进至矮墙后面，打出了“准备完毕”的号旗。见到了号旗，朱若登吼道：“传令炮营，给孤狠狠地轰！”“轰～轰～轰～”明军一百二十门大炮凶猛轰城，一幕幕弹雨，在雅库茨克城上绽出死亡之花。“开炮”，城墙上，弗兰茨别科夫咬紧牙关下令炮兵开炮。“轰～轰～轰～”三十六门罗刹军的火炮开始反击。明军的火炮在数量和威力上都远超罗刹军，因而迅速压制了罗刹炮兵。不过，雅库茨克城采用的是棱堡式设计，高度远低于大明的城墙，墙面却比大明的城墙宽。这种又矮又宽的设计，让城墻的重心更低、更稳固，很难被轰塌。看上去被轰得千疮百孔，却依旧稳如磐石。见己方炮兵占了上方，正在中军观战的朱若登、马宝、孙广威频频点头，这便是吾大明的军威，问四方蛮夷，孰敢不服？“大将军，我军火力占优势，当趁势攻城”，马宝兴奋地大呼。“大将军，斩将夺城，正其时也”，孙广威也激动不已。“嗯”，朱若登也觉得胜券在握，作为北伐主帅，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封狼居胥的伟业！“攻城！”年轻的皇子口中简简单单地吐出了这两个字，早已等候多时的千军万马，排山倒海地朝城墙杀去。胡茂祯攻东城、马信攻北城、阮进攻西城，主攻却是在南城。朱若登令总兵王朝先、陈奇策、刘一鹏率四千精兵攻城，又令总兵顾忠、副将陈九思领一千名选锋军养精蓄锐，置于中军休息，随时准备登城。这一千选锋皆是从明军中精选最勇猛的军士组成，精锐中的精锐。朱若登笑着对顾忠说道：“孤听说顾将军作战勇猛、有进无退，战场上，敌人一听‘横冈顾三’的大名便吓得腿软。不知道可是真的？”顾忠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是末将昔年在海上讨生活，闯出来的一点浑名，让大将军见笑了”。“哎，将军不必过谦。今日孤定要见识‘横纲顾三’的风彩！”被朱若登言语一激，顾忠热血沸腾，昂声说道：“末将定不负大将军厚望，不破此城，誓不生还！”“咚～咚～咚～”进军鼓，从来急。闻鼓而进，是军人的使命！“杀～杀～杀～”滔天的杀意让大地颤抖。胡茂祯、马信、阮进各率本部往东、北、西城杀去，声势浩大，却是佯攻。大战，在南城墙打响。王朝先、陈奇策、刘一鹏率四千精兵往南城扑去，一辆辆云梯车搭上了城墙，鹅车凿城，撞车撞城门，铳手、弓箭手在城下掩护，刀盾手则缘云梯而上。罗刹人的城墙比大明的矮，看上去很好攻。可真打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星形的设计，让每一面攻城的明军都受到了两面甚至更多的打击。“呯～呯～呯～”火枪声连绵不绝，不断地有士兵栽倒。激战中，王朝先打发了性冲上城墙，又被谢明率敢死队赶下了城；刘一鹏腹部受伤，被部属救下；陈奇策一度占据了城墙上的几个立脚点，却遭到了罗刹军的火枪齐射，不得不退下。“顾将军，看汝的了”，朱若登朝顾忠说道。“请大将军令督战队置于阵前，我部有敢退后者，斩”，顾忠大呼。朱若登点头应允，令副将陈标领五百刀斧手至阵前，无令而退者皆斩。顾忠不再说话，率养精蓄锐多时的一千选锋朝城墙跑去，越跑越快，其势如飞。好个横纲顾三，左臂架着藤牌，右手持刀，两腿顺云梯而上，须臾窜上城去，抡刀便砍。“呀！”刀光过处，一声惨呼，一名罗刹军身首异处。“呼！”罡风吹过，一根数十斤重的钉锤砸到，锤后，罗刹大力士在狞笑。“哼！”顾忠一声冷笑，施巧劲，左手抓住一名罗刹军挡锤，脑浆迸裂；右手刀趁势捅入大力士腹间。“乌拉～乌拉～乌拉～”三名哥萨克持长矛冲来。“去死吧”，顾忠蓄满劲，掷出藤牌，击晕一人，钢刀上下翻腾，复连杀两人。将是兵的胆，见他如此勇猛，部下士气大振，奋不顾命地往上登，登上城的明军越来越多。“好！取鼓槌来，孤要为顾将军擂鼓助威！”明军中军，朱若登上了高台，擂鼓助威。见势不妙，谢明率两百火枪手，朝城上的明军齐射。“呯～呯～呯～”枪声连续不断，明军倒下了一片。“冲上去，罗刹鬼的火枪就没用了”，顾忠大吼道，带头迎着枪子往前冲。他奔跑的速度很快，如猎豹般冲到罗刹火枪手面前，对准一个敌人就是一刀。“我的上帝”，那人捂着咽喉倒地。“噗～噗～噗～”雁翎刀，上下翻飞，连续砍倒十余人。副将陈九思亦率百余名选锋杀到，护住顾忠，杀散了罗刹火枪手。明军在城头占住了一大块立足点，登上城的将士越来越多，胜利的天平开始倒向明军。城墙的瞭望塔上，一支乌黑的枪管对准了顾忠。弗兰茨别科夫既是督军，也是神枪手，他最喜欢的娱乐便是打猎。“呯！”冷枪响了，顾忠前胸中枪，倒在血泊中。“总镇！”陈九思悲呼，扶起顾忠，已然气绝，横纲顾三战殁于城墙之上。失去了主将，明军士气一沮。弗兰茨别科夫亲自率三百哥萨克反击，重新夺回了明军抢占的立足点。明军中军的高台上，见己方插上城墙的军旗又被砍倒，朱若登知道今日是不可能破城了，下令撤退。凄凉的号角吹响，明军潮水般退去。大明光武十三年三月六日，雅库茨克堡首战，明军失利，总兵顾忠阵亡，损兵千余。猛将顾忠的阵亡，给北伐蒙上了阴影，再加上天气的严寒、物资的缺乏，明军的士气开始低落。“陆先生，我军首战不利，伤了士气。如之奈何？”朱若登向自己的首席智囊陆世仪问计。陆世仪想了想道：“顾将军人缘极好，您应该大张旗鼓地祭奠他，并打出为他报仇的旗号，激励士气”。朱若登深以为然，建祭台祭奠顾忠，并亲笔题祭文曰：悲哉顾公，明之忠良；舍身为国，不幸夭亡！顿失一臂，我心实伤；君其有灵，享我烝尝！吊君义气，天下无双；仗义疏财，美名颂扬。吊君气概，纵横海上；男儿意气，一饮百觞。吊君壮力，任意驰张；勇冠三军，无人能挡。吊君忠烈，浩浩汤汤；战功彪炳，身死国殇！与君相识，我之荣光；英年早逝，痛断肝肠！公之遗愿，我辈担当；罗刹鬼畜，一扫而光。我失顾公，国失栋梁；呜呼痛哉！伏惟尚飨。一边念着祭文，一边失声痛哭，越哭越伤心。众将皆和顾忠有旧，潸然泪下。朱若登忽然朝众将一揖，“为顾公报仇之事，全赖诸君”。“吾等定拼死杀敌，为顾将军报仇！”诸将齐声应诺，哀兵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