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三章 起义（五）

陈标令把总陈昌虎、千户吉布哈率两百明军、五百名埃文族勇士驻守鄂霍次克堡；自己率一千八百明军、一千二百名尤卡吉尔、霍林特两族的战士，浩浩****往北杀去。朱若登给他的军令是攻下雅库茨克周边各堡，将雅库茨克变成一座死城。军令如山，必须马上行动。他的对手是罗刹督军布雷姆、一个无能的懦夫，率三百士兵驻守着勒拿河下游、北极圈附近的日甘斯克堡。明军到了，陈标端着千里镜观察敌情，面色沉重，跟雅库茨克一样，这座城也是依托着勒拿河而建，只不过一个在西岸、一个在东岸，有河流做掩护，星型的形状，一看便不好打。他是吃过这种“星堡”的亏的，不禁喃喃自语，“此城甚坚，拔之不易耳！”不好打，也得打，开弓没有回头箭。“命令炮营，给本将狠狠地轰”，陈标吼道。十六辆炮车被推至城下，炮手们开始装填弹药、发射。随着“啾～啾～啾～”的啸声，一枚枚炮弹在城上开花。声势很大，但千里镜的镜头里却丝毫看不出城墙有坍塌的迹象。陈标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让将士们用命来填了！他舍不得让自己的本部拼消耗，唤来了霍林特部落的大酋长希利德格，“久闻您是北疆有名的勇士，今日便观您的风彩！”北疆之人性子实诚，见他夸自己，希利德格丝毫没有察觉他让自己当炮灰的险恶用心，反倒觉得这是主将欣赏自己，自己刚被授了大明的世袭千户，正该为大明出力才是。欣然领命，率五百勇士往日甘斯克堡冲去。陈标微微皱了皱眉，端起千里镜，等着看那血肉横飞的惨景。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城里的罗刹人居然逃跑了，布雷姆督军率三百士兵打开了东城门，划着雪橇，亡命飞奔。霍林特部落的勇士毫发未伤地夺取了这座坚城。“这么容易便破了城？”陈标有些不敢相信，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下令左尔巴率骑兵追击。北极圈附近，积雪太厚，战马竟然追不上雪橇，布雷姆率部下成功逃脱。“呸，便宜了这厮”，左尔巴狠狠地啐了口唾沫。不管怎么说，夺了城也算是喜事，陈标下令在日甘斯克堡犒赏三军。……好事成双，命运之神很照顾他，又传来了鄂克温部落酋长阿古拉、楚梵部落酋长哈达起义的消息。罗萨人设立雅库茨克督军区的目的是为了获得珍贵的貂皮，这个年代一张珍贵的貂皮价值堪比黄金。贪婪的罗刹人征服了此地的三十六个部落，划分为三十六个乡，每个乡都要缴纳一定的貂皮作为赋税；他们又不断向此地移民，建立了十九个罗刹人居住的冬营地。仅1643年一年，就从雅库茨克掠夺了十四万六千七百二十张貂皮。阿古拉的领地位于阿尔丹河畔的努恩斯克堡，哈达的领地位于阿尔丹河支流阿姆加河畔的阿姆金斯克堡。这两块地方位于雅库茨克的东南部，是著名的貂皮产地，因而受的盘剥最重。鄂克温部落和楚梵部落主要靠打猎为生，罗刹人要他们交的貂皮数量一年比一年多，而产量却是有限的，渐渐地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阿古拉和哈达收到尤卡吉尔部落大酋长阿布日达劝他们起义归明的书信后，心一横，索性率领鄂克温人和楚梵人起了义，夺取了努恩斯克堡和阿姆金斯克堡，杀死罗刹守军三十人，俘虏二十多人。虽然努恩斯克堡和阿姆金斯克堡只是两座驻军很少的小堡，起义的两个部落也都是人口不多的小部落，但却意味着雅库茨克东南部再也没有罗刹军队，明军的侧翼可以高枕无忧。陈标大喜，立即上报朱若登封阿古拉和哈达为世袭百户，派人去安抚这两个部落。……人在逃命的时候潜能是无穷的，布雷姆督军率三百士兵，飞快地由日甘斯克堡逃至扎希维尔斯克堡。在城下，他清点人数，发现除了有两人掉队外，竟然没什么损失。六十多岁的伊万·卡尔金站在在扎希维尔斯克堡的城头，眺望远方。他是最早来到雅库茨克的殖民者之一，本已退休在此地养老，可听说明军打过来了，怀着对沙皇的忠诚和对殖民事业的热爱，老头儿重新披挂上阵，在当地组织了几十个哥萨克、又招募了一百多部落武士，凑了两百人马守城。远处出现了一条长蛇，在冰雪中穿梭，速度极快。卡尔金神色一凝，他知道这是雪橇队在移动，“准备战斗”，老头儿下达了军令，三门大炮抬起了炮口，火枪手们也装填好了子弹。“咦？好像是咱们的人”，城上有人惊呼。卡尔金放眼望去，看到了布雷姆督军那张熟悉的脸，忙将他放进城去。“您怎么到这来了？”他问布雷姆。督军的脸色煞白，惊魂甫定道：“明军来了，足有两、三千人，我抵挡不住，只好撤到您这里”。“抵挡不住？”卡尔金大怒，“当年我在雅库茨克，以五十个哥萨克便挡住了一千多雅库特人的进攻，以一敌二十，尚且能胜。您面临的敌人十倍都不到，这么快便丢了日甘斯克堡，如何对得起沙皇陛下的信任？”这是老头儿平生最得意的事。当年雅库茨克堡遭到洪水袭击，不得不迁到如今的位置，城池初建，各种防御措施尚未完善，便遭到了一千多雅库特勇士的围攻。他带着五十个哥萨克，毫不畏惧、以少胜多，击退了敌人，因而获得了“勇敢的卡尔金”的称号。被老前辈训斥了一顿，布雷姆不敢犟嘴，这位元老虽然已经退休，在朝中的人脉和影响力却不是自己能比的。见他不敢吱声，卡尔金放缓了语气，“你既然已经丢了日甘斯克堡，便戴罪立功，和我一起守卫扎希维尔斯克堡吧。放心，我已令尤皮克族的大酋长苏合率族中勇士与我会合，到时候我军兵力将达千人，足可与明军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