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追穷寇

告别了亲人，豫王朱若峰率军出征，既有对亲人的恋恋不舍，又有对未来的憧憬。年轻人的血是热的，他从大明皇家水师学院毕业后，就一直向往着能指挥一支大舰队，纵横海上，没想到却指挥了一支陆师。不过那迎风挥槊、叱咤风云的豪情是一样的。光武帝给三儿子派的兵马皆是精兵良将，武靖伯王国玺、总兵陈上川、李士元、邓耀等，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将士们排好队列，自有一股杀气。风萧萧、马长啸、剑气如霜。南京北城的太平门外，兵部尚书余朝相奉光武帝之命为豫王送行，一应礼仪完成后，朱若峰坐在马上冲余朝相一拱手，“大司马（兵部尚书的尊称）请回吧”。余朝相忙于城门边一拜，“祝豫王殿下凯旋！”若峰骑马正欲行，急闻门外呼喊声，“三弟！”勒马一看，却是自己的亲大哥皇太子朱若极。若极不顾礼仪，奔跑而来，跑得甚急，连鞋都跑掉了一只，不管不顾，来到若峰马前，气喘吁吁地说：“三弟，大哥来为汝送行”。朱若峰心下感动，到底是自己的亲兄长，骨肉相连，这份情谊真的比海还深！忙下马施礼，“皇兄乃是国之储君，怎可纡尊降贵，来看小弟？”“三弟此番北征，战场凶险，千万要小心啊！”朱若极叮嘱道。朱若峰憨憨一笑，“皇兄放心，愚弟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嗯，三弟，这个，汝披上”。朱若极取下了自己的貂皮披肩，披在弟弟身上，“北疆苦寒，千万要注意保暖啊！”朱若峰的眼眶湿润了，与大哥依依不舍地惜别。这兄友弟恭的一幕，自有人传到乾清宫内。老皇帝闻之欣喜不已，原先总觉得极儿的性子阴鸷了些，没想到对弟弟倒如此关爱。好啊！兄弟之间就应该如此！看来极儿只是有些木讷，并非阴鸷，自己想多了！没有一个当爹的愿意把自己的儿子想像得很坏。光武帝虽然舍不得放权给大儿子，故意扶持冀王、豫王制衡太子，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看到他们兄弟相残。不，绝不！老父亲的内心深处是希望三个儿子相亲相爱的。皇太子对弟弟解衣相送，让光武帝的心中十分欣慰。……“这便是罗刹人建的中科雷马斯克堡？位置选的不错，扼住了科雷马河腹心，易守难攻呀”，大明尼布楚总兵林兴珠登上了中科雷马斯克堡巡视，这座城此刻是他的战利品。“总镇，罗刹鬼沿科雷马河分别建了上、中、下中科雷马斯克三座冬营，里面住的皆是他们从罗刹国迁来的移民，其中只有这中科雷马斯克建了堡，其他两处只是建了木寨而已”，阿布日达陪笑解释。“嗯，罗刹人里也是有人才的，知道这中科雷马斯克地理位置比其他两处更重要”，林兴珠点了点头，谓希利德格、阿布日达、诺门夫、塔尔古金诸将道：“汝等准备一下，明日一早随本镇兵发阿纳德尔堡”。希利德格微一皱眉，“总镇，儿郎们久战疲弊，是否歇息几日再进军？”林兴珠微笑着望着希利德格，和煦的目光令他感到很温暖，“吾知道汝等很辛苦，可是敌人更辛苦。所以要一鼓作气，以快打慢，不能给敌人重整旗鼓的时间。我听说楚科奇一带乃是世界的最东部，寰宇之东极。希利德格千户，汝愿意带吾去领略一番这美好的景致吗？”表面上看这是一个请求，实际上却代表着信任，让希利德格带自己领略大地的东极，有以他为先锋的意思。先锋者，逢山开路、遇水填桥，非勇士不能当。希利德格很感动，归明以来，他见到明军的将领总是百般逢迎，他们对他虽然也很客气，可他能感受到他们骨子里的轻视和傲慢。天朝的将军，看不起蛮夷的酋长在此时的大明朝很普遍。可林总镇不一样，他感受得到林总镇是真心把自己当朋友。士为知己者死，纵使在蛮夷中，也依然有士存在。他大吼道：“末将愿率本部为先锋，**平楚科奇后，定要陪总镇欣赏这世界东极之美景”。……“世界”一词来源于佛经，世指时间，界指空间，古人的“世界”可不专指地球，其内涵比后世丰富的多。濒临东西伯利亚海、楚科奇海和白令海的楚科奇地区，南临勘察加半岛，西南挨着马加丹，西邻雅库茨克，东北部则是楚科奇山脉。其中心则是阿纳德尔高原，阿纳德尔堡便建在这高原之上。以这座城堡为中轴，往北是楚科奇，往南是堪察加半岛。这个年代，人们普遍认为，楚科奇边缘的白令海峡一带便是世界东方的尽头。额里克和谢苗领着两百残军，败退到阿纳德尔堡，可谓凄凄惨惨戚戚，加上城内的一百守军，也不过三百人，更可怕的是将无斗志、兵无战心，整座城堡弥漫着失败的气息。额里克不肯认输，他是愈挫愈勇的性子，回到阿纳德尔堡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府库，征召士兵。把城内所有十三岁至六十五岁的哥萨克男子征发入伍，增加了一百多士兵；又从楚科奇的蛮族中募了百余人。终于将手中的兵力增加到了五百人以上；还派人拿着自己的手令，携带重金，去楚科奇山脉深处的各部落招募雇佣军。在楚科奇镇守多年，他杀人无数，因而也凶名昭著，在附近的部落中，拥有很强的**威。他坚信，只要再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便能多招募五百蛮族勇士。到时候，此城便固若金汤了。世上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明军没给他时间，林兴珠率千余士兵赶到了阿纳德尔堡，他故意多打旗帜，旌旗猎猎，风云变色，看起来足有数千众。“督军，明军已至城下”，部下向额里克报告。额里克慌忙上城观察，但见明军的军旗一层又一层，怕不得有数千之众！不由得心胆俱裂，下令道：“紧闭城门，不可贸然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