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 降意

“既然来了，又为何要走？难道我们的烈酒不香，留不住尊贵的客人吗？”弗兰茨别科夫的心腹管家谢明忽然出现。“怎么可能？”吉古尔夫心里一沉，自己一得到费多托夫派出的信使被抓的消息，便赶了来，按说罗刹鬼没那么快到，怎么他们的反应如此迅速？“您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到的这么快吧？其实很简单，督军早就派人埋伏在附近了。信鸽传来贵客登门的消息后，我连甲都没来得及披便赶来了，生恐到得迟了，贵客会生气”，谢明彬彬有礼地解释。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吉古尔夫暗怪自己太不小心，没仔细探查周围有没有埋伏便往里闯。自己可是锦衣卫元老，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不应该啊不应该！不过，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知道后悔无用，猛地吹了声口哨。几个隐藏在暗处的锦衣卫番子闻声朝谢明扑去。“呯～呯～呯～”费多托夫家的围墙上，忽然伸几十枝冒着青烟的枪管，番子们倒在了血泊中。“这里已经被一百五十名士兵包围了，我劝您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谢明的声音软绵绵的，却粉碎了吉古尔夫逃生的梦想。他索性光棍地坐于地上，笑道：“吾栽了，任汝处置便是”。“谢明，你想干什么？为什么私闯民宅？”费多托夫愤怒地咆哮。“想干什么？想抓叛国者”，谢明冷冷地说道。“叛国者？谁？”“你！”“说我叛国？你有什么证据？竟敢诬陷沙皇陛下的忠实臣民”，费多托夫气得目中欲喷出火来。“哼哼”，谢明冷笑着朝吉古尔夫一指，“这个人便是证据，难道您没看出来吗？他是明军的奸细”。“什么！”费多托夫楞住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这个人和我并不熟，我要求面见督军阁下”。“不必了”，谢明淡淡地说道：“督军有令，要死的，不要活的”。“给我杀！除了这个奸细，其他人，不论男女老幼，一个不留”。“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雅库茨克最豪华的三幢府第燃起了冲天的火光，费多托夫、奥斯克尔科夫、涅拉多夫斯基还在做着扳倒督军的美梦，便遭了灭顶之灾。三位巨商，连同妻妾、子女、护院、仆人等，统统丢了性命；家财则被洗劫一空。弗兰茨别科夫督军以他的狠辣和铁血，证明了自己才是这万里冰原的主人。……“主人，这次大有收获，不但清除了那些奸商，绝了后患；还得到了大量金银珠宝、粮草辎重；最重要的是，抓住了一个明国奸细”，谢明回到督军府，喜滋滋地复命。“明国奸细？”最后一句话引起了弗兰茨别科夫督军的注意，询问了情况后，他吩咐道：“将那个奸细带上来”。吉古尔夫被五花大绑地押了上来，他不怕死，从加入锦衣卫的第一天，就有殉国的准备。可憋屈的是，自己这样经验丰富的老手，居然会因为一时疏忽而送命；更憋屈的是，自己到死还是个“署锦衣卫北镇抚使司事”，就不能在死前将“署”字去掉吗？弗兰茨别科夫的汉语很流利，“汝叫什么名字？”吉古尔夫佯装听不懂，用俄罗斯语反问：“您在说什么？”作为元老级锦衣卫，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泄露自己的身份。不料，竟露出了马脚。弗兰茨别科夫笑了，“我的卫兵中有人认出您是“吉”字号商栈的东家，经常来往于明国和沙皇俄罗斯之间。如今竟说自己不会汉语，按汝等汉人的话来说，岂不是弄巧成拙？”大冷的天，吉古尔夫忽然流出了汗，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呵呵，既然吉字号商栈的东家是奸细，想必整个商栈都是奸细的窝点。我要不要派人将商栈的帐房、伙计全抓了呢？”吉古尔夫流的汗更多了，继续沉默。弗兰茨别科夫忽然笑了，“如果我投降大明，你们的那位亲王殿下打算封我个什么官？”“什么？”吉古尔夫实在绷不住了，吐出了两个汉字。“我的意思是，让汝想办法联系城外的明军，问问他们，如果我愿意投降，能得到什么待遇？”弗兰茨别科夫用汉语认真地问，双目直视吉古尔夫的眼睛。……雅库茨克城下的战斗仍在进行，埃文部落酋长吉布哈、鄂克温部落酋长阿古拉、楚梵部落酋长哈达各率本部激战了半天，又留下了一地尸体，他们都是投奔明军的本地部落。朱若登舍不得消耗自己的精锐，便令这些蛮族勇士主攻、明军辅攻。之所以不用明军主攻，还有一个原因，他清晰地记得那个叫高健的署锦衣卫北镇抚使司事曾向他许诺，说是有办法诱发城内罗刹人内乱。既然敌人即将内乱，又何苦攻得太猛。“大将军，有个锦衣卫的番子求见”，正想着高健，便有了消息。朱若登令那番子入帐，那人带来了化名为吉古尔夫的高健亲笔信。拆开一看，乐坏了，城内的罗刹督军竟然有投降的打算，还问孤如果投降给他什么待遇。这可太好了，他们弃暗投明，我军能少死多少人！朱若登认真地想了想，对那番子说，“汝想个法子将孤的承诺带给那罗刹督军，告诉他，若他肯降，孤不但保证他的生命财产安全，还会向朝廷请命，任他为从三品北疆招抚使，专门招抚罗刹军队归顺大明，朝廷也会赏赐他大量财物”。“是，大将军”。雅库茨克督军府内，弗兰茨别科夫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大喜过望，“从三品，这官在明国已经不小了，倒是可以接受”。谢明不忿，“主人，您千万别被明国人骗了，这官看着不小，却没有实际权力，既不主政，也不掌军，只让您招抚沙俄军队，这其实是个虚职啊！”“正因为这样，我才放心呀”，弗兰茨别科夫笑着说：“我可是降将，要是明国人一上来就给我实权，那多半是诱我投降，降而后杀。这么处理，反倒证明了他们的诚意，没有害我之心！”谢明点了点头，“主人，我听您的，您说降，我便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