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 西征（二）

“哒～哒～哒～”随着马蹄声在辽阔的叶尼塞草原响起，叶尼塞河流域卷入了战火。作为和鄂毕河、勒拿河并列的西伯利亚三大河之一，这条沙皇俄罗斯水量最大的河流，在明军攻陷雅库茨克、全取勒拿河流城后，终于迎来了自己崭新的命运。担任先锋以来，大明冀王朱若峰的军队推进的十分顺利，先后拔掉了罗刹人在勒拿河上游建立的维尔霍连斯克、布塔里斯克、斯托尔鲍夫斯克三处冬营和在安加拉河流域建立的巴拉干斯克堡，然后行进到叶尼塞河上游的布拉茨克堡。这座城堡是叶尼塞斯克的门户，位于奥卡河的河口处。守卫城堡的是沙俄殖民老将拉杜达科夫斯基和败退至此的射击军政厅总监霍万斯基。他俩接到了叶尼塞斯克督军巴什科夫下达的坚守布拉茨克堡等待援兵的军令。巴什科夫认为，叶尼塞斯克距莫斯科的距离比雅库茨克近得多，只要坚守下去，一定会有援军。的确，雅库茨克距离莫斯科五千公里，而叶尼塞斯克距离莫斯科不到三千公里，看上去更容易得到国内的增援。可是，两千八百公里的路途在那个交通不便的年代并不近，只能心存希望、慢慢地等待！拉杜达科夫斯基是一名有着三十年殖民生涯的老将，一接到军令，便唤来霍万斯基商议，“总监阁下，督军令我们坚守布拉茨克、等待援军。您怎么看？”霍万斯基此时已经被明军的军威吓破了胆，惊弓之鸟，不敢再战。闻言苦笑道：“我的射击军现在只剩三百多败兵，您也只有三百哥萨克，加在一起不过六百多人，如何挡得住两万明军？依我看，不如撤退到叶尼塞斯克，与巴什科夫督军合兵一处，才是正理”。见他畏战，拉杜达科夫斯基不悦地问道：“您奉命驰援贝加尔湖，却将贝加尔地区丢得干干净净，若再放弃布拉茨克堡，恐怕沙皇陛下面前不好交待”。霍万斯基不吱声。拉杜达科夫斯基忽然笑了，“您知道这座堡是谁建的吗？”“当然知道，佩尔菲利耶夫”，霍万斯基这回发了声。“嗯，我记得马克西姆·佩尔菲利耶夫当初建这座堡时刚三十岁，堡建成后，他激动地大喊，‘为了陛下的实物税，使布拉特人臣服陛下的崇高统治’，然后，我们一路往南，直抵贝加尔湖，让那里的布里亚特蒙古人成为了沙皇陛下的臣民”。听这位老前辈回忆当初筚路蓝缕、栉风沐雨地建立殖民地的往事，霍万斯基羞愧地低下了头，为自己想放弃前人千辛万苦打下的基业而羞愧。“后来，佩尔菲利耶夫返回了莫斯科，那些野蛮的布里亚特人乘机反叛，将布拉茨克烧成了废墟。是我带着一百个哥萨克重建了这座城堡，并再次征服了野蛮的布里亚特人。我不得不经常和数十倍的敌人交战，不仅没有丢掉布拉茨克堡，反而在它的周围又建起了图图尔斯克堡、上勒拿斯克堡。当时的我只是一名百夫长，而您却是将军。我能做到的，您一定也能”，说完，拉杜达科夫斯基平静地看着霍万斯基。被老前辈的言语一激，霍万斯基热血上头，满脸羞愧地说道：“督军阁下，您才是布拉茨克的最高长官，我愿意服从您的命令”。“好，既然如此，我就以布拉茨克县督军的名义命令”，见他愿意听从自己指挥，拉杜达科夫斯基也不客气，立即下起令来，“第一、立即征发布拉茨克附近所有成年哥萨克守城，将守军人数扩大至八百人以上；第二、不仅要守卫布拉茨克堡，还要守卫周围的城堡，节节抵抗、迟滞明军，争取时间；第三、兵力部署如下：我带三百人守布拉茨克，您带三百人守图图尔斯克，百夫长米哈伊尔守上勒拿斯克，百夫长伊里亚守伊里姆斯克”。……大明豫王朱若峰及武靖伯王国玺、总兵陈上川、李士元、邓耀诸将和五千兵马来到了布拉茨克堡外围的上勒拿斯克堡城下。这是一座仅有二十米长、十米宽的小棱堡，沙俄的百夫长米哈伊尔仅率一百名士兵就将城堡塞得满满当当，他做好了准备，静静地等待明军进攻。朱若峰第一次出征，开头是极顺利的，连续拔掉了罗刹人建立的巴拉干斯克、维尔霍连斯克、布塔里斯克、斯托尔鲍夫斯克四处据点，歼灭了两百罗刹士兵，自身伤亡不过三十，可谓战果辉煌。见这座弹丸小堡居然敢挡自己的兵锋，年轻的亲王轻蔑地一笑，便欲下令攻城。“驾～驾～驾～吁～”一骑飞驰至他的面前，勒住战马，却是武靖伯王国玺。这位大西军出身的悍将，身经百战，战场经验是极丰富的，向朱若峰禀报道：“殿下，此堡和此前我军攻下的罗刹城池完全不一样，有古怪”。“哦，有何不同？”“此堡呈星形，敌人的射击面多。末将问过在熟悉北疆军情的老兵，此乃星堡，又名棱堡，别看小，却极坚固。攻打一面，会受多面攻击。强攻伤亡必大，不如派一支偏师围而不打，主力直取布拉茨克”。朱若峰皱起了眉头，“区区弹丸小城，纵有些古怪，又何惧哉？如果一见此种星堡便围而不打，岂不有失我军军威？哪位将军替孤拔了此城？”“末将愿往！”忽听一声雷鸣般的大吼，一名黑脸壮汉挺胸而出，乃是肇庆总兵陈上川。陈上川，广东吴川人，其部一千多广东兵，追随光武帝由南打到北，十分骁勇。见他领命，朱若峰大喜，“久闻陈总镇作战如猛虎，孤今日便观汝之虎威！”被豫王如此一夸，陈上川激动得黑脸泛红光，领命而去。他唤来副将陈安平，“此堡甚小，吾料守军不过百人。待会炮声一停，吾便四面攻城，令其首尾不能相顾。汝当先登，勿失我军军威！”“是”，陈安平大声领命。“轰～轰～轰～”明军的大炮开始轰鸣，声势浩大，但上勒拿斯克堡的罗刹守军纷纷钻入防炮洞中，伤亡并不大。炮声一停，乘硝烟未散，陈上川的部下便推着云梯一涌而上。他的部下大多来自广东吴川县，今广东湛江一带，经历过无数血战，原始的步炮协同战术掌握得很好。不过，沙俄的百夫长米哈伊尔在堡内的嘹望塔上布置了哨兵，明军虽然有硝烟掩护，却依然被发现了。“明军上来了，快登城”，哨兵摇铃报警，罗刹军纷纷由防炮洞窜出，登城守卫。“呯～呯～呯～”罗刹人的火枪开始射击，他们人数虽少，可棱堡的结构却能让火枪发挥出最大威力。陈上川部刚至北疆，缺乏攻打棱堡的经验，吃了大亏。不断地有士兵被击中，有云梯起火燃烧。久攻不下，明军副将陈安平大怒，亲率一百选锋，左手藤牌，右手腰刀，缘梯而上。他的将军战袍太显眼，上勒拿斯克堡城墙的射击口中，几支火枪都对准了他。“呯～呯～呯～”正在登城的陈安平身子抖了抖，栽下城来。短短的一个时辰，明军就倒下了百余人，见己方伤亡太大，朱若峰下令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