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一章 访西夷（九）

“萧萧海风，滔滔海浪。忠勇将士兮，扬帆海上……煌煌大明，纠纠炎黄。万众一心兮，护我海疆……冲！冲！冲！誓死拼杀出国祚万年长”。大明使团的船队，穿过波罗的海，进入大西洋，寂寞的水手高声唱起大明海军的军歌《海风歌》，威武雄壮的歌声，响彻海上。“侍郎，咱们真的不去红毛夷国吗？”李受之问道，跃跃欲试。红毛夷国曾袭扰过大明海疆，还一度占领台湾，被大明百姓视为茹毛饮血的蛮夷，他想去这虎狼之国看看。“听说那红毛夷国是什么共和国，居然不立皇帝，没有了君父，天地间便没有了纲常，还算什么国家？李员外为何想去那野蛮之国？”董玄愤愤地说。自1581年“尼德兰联省共和国”（荷兰）成立以来，尼德兰没有皇帝，却有执政。可自从十七年前，执政威廉二世逝世后，议会派趁机发动政变推翻执政体制，进入无执政时期。这让熟读了四书五经、没有皇帝便不能活的大明礼部郎中董玄愤愤不平。乱了，全乱了！一个国家怎么可以没有皇帝呢？那让百姓们朝谁磕头？其实没有了皇帝，尼德兰照样发展得极好，是世界的造船中心，仅首都阿姆斯特丹就有几十家造船厂，全国可以同时开工建造几百艘船。他们的商船队拥有1.6万余艘船只，占欧洲商船总吨位的四分之三、世界运输船只的三分之一，被称为“海上马车夫”。不光经济繁荣、拥有海上霸权，人家的领土面积也在不断增加。尼德兰的范围包括后世的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和法国北部部分地区。 1648年《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签署后，西班牙承认尼德兰独立，但仍保有西属尼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其后，尼德兰联省共和国不断扩张，巴达维亚（雅加达）、苏门答腊岛、香料群岛（马鲁古群岛）、马六甲、锡兰（斯里兰卡）、好望角（位于非洲南部）、哈得逊河流域（位于北美洲）、安得列斯群岛（位于南美洲）都成为了它的殖民地。若不是光武帝派兵驱逐走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士兵，到现在台湾还是人家的呢。因为荷兰人在海上出了名的霸道，而且有喜欢抢劫的坏名声，所以弗兰茨别科夫没打算访问这个国家。他笑着对二人说：“大明和尼德兰早已建过交，两国也一直在贸易，我以为没有必要去尼德兰，直接去法国吧。那可是个美丽富饶的国家！”正使说去法国，其他人自然不会反对，齐声叫好，船队往法国开去。不料，航行中经常有荷兰战舰出现，每艘都保持着战斗状态，如临大敌。船队连续躲过了荷兰人的几队战船，有惊无险。弗兰茨别科夫心中诧异，荷兰人这是要开战？跟谁打？“侍郎，吾等好像被红毛夷盯上了”，明军水师把总刘胜慌忙来报。弗兰茨别科夫一瞅，一艘荷兰人的信号船正尾随着自己的船队，远处，还有一艘信号船正在飞速离开，分明是去通报消息。“加快航速！”他惊恐地叫道。使团乘坐的三艘大福船都是改进型，速度颇快，可却架不住在人家的地盘上。尽管已经拼尽了全速，很快，前、后、左翼，各出现了一支船队。“轰！”荷兰人开始鸣炮示警。“升白旗，告诉荷兰人，我们是大明的使臣，要去阿姆斯特丹访问”，弗兰茨别科夫毕竟见过世面，迅速恢复了镇定。“对红毛夷国的访问完全是场意外，吾等本来的目的是法兰西国……”（董玄《访西夷记》）不光大明使团觉得意外，荷兰省议会大议长约翰·德·维特也觉得意外，不过得知消息后，他还是在阿姆斯特丹的议政厅亲切友好地会见了弗兰茨别科夫一行人。毕竟，共和国是个商业国，而明国是共和国在东方最大的商业伙伴。事实上，伴随着大明国力的不断增强，荷兰的战舰已经极少骚扰台湾、澎湖，而是规规矩矩地和大明做起了生意。因为两国早已建交贸易，所以不存在谈判，只是互赠了些礼物，加深感情而已。“尊敬的大议长，我看见贵国的军舰在海面上频频出动，发生了什么？战争要爆发了吗？”弗兰茨别科夫不露声色地问。“该死的高卢鸡（指法国），居然想染指西班牙的王位，这是绝对不允许的！”约翰·德·维特愤愤地说。原来两年前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死了，其子卡洛斯二世继承王位，体弱多病。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四借口其妻是卡洛斯二世的姐姐，也拥有西班牙王位的继承权，向西班牙索要西属尼德兰作为腓力四世的遗产。西班牙自然不肯，于是法国朝西班牙磨刀赫赫。虽然因为闹独立，荷兰和西班牙打过仗，可是这个年代，荷兰和法国存在贸易竞争，更重要的是西属尼德兰是荷兰和法国之间的屏障，如果法国夺取了这一地区，荷兰将暴露在法国的兵锋下。所以，荷兰别无选择，旗帜鲜明地支持西班牙，准备与法国开战。虽然这个年代，法兰西拥有极强的陆军，可是荷兰，却有欧洲第一的海军。大战一触即发，只是苦了大明使团，不得不去阿姆斯特丹访问了一番。见荷兰人的大议长对法国怒气冲天，弗兰茨别科夫忙将离开阿姆斯特丹、去法国访问的请求咽了回去，改口道：“议长先生，感谢您的盛情款待，我们想去英格兰王国访问，请给予我们方便”。“英格兰？”约翰·德·维特不屑地一笑，“两年前，我们刚打败他们。放心吧，我将派军队为你们护航”。别说，“海上马车夫”这个名称不是白叫的，升上代表着荷兰的横条纹橙、白、蓝三色旗后，畅行无阻地度过了多佛尔海峡，沿途遇见的英国军舰居然不敢阻拦。三色旗飘**在猎猎风中，自信而傲慢。向往民主自由的荷兰人民，此时已经放弃了奥兰治亲王旗，改用这种三色旗，不过这三种颜色都源于奥兰治亲王的徽章。在荷兰舰队的护送下，使团的船队朝着伦敦前进，一直到马盖特附近海域才遇到了英国的大舰队。荷兰舰队司令将弗兰茨别科夫一行移交给英国舰队后，很绅士地升旗致意，然后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