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九章 南疆生命线

“老爷，请喝茶”，缅甸阿瓦城巡抚衙门后院，缅甸巡抚包世美惬意地眯缝着眼，享受着南国温暖的阳光，侍女奉上了香茗。“嗯”，包世美低哼一声，睁开双眼，色眯眯地盯着侍女的柔荑。那侍女是掸族人，皮肤白嫩，一双柔荑生得极美、吹弹可破。被他那直直的目光瞧得不好意思，侍女娇羞地退下。“呵呵，子曰，食色性也”，包世美自嘲地一笑。他爱死了这地方，美丽的阿瓦城，一座宜居的城市！他觉得自己是有福的，总能躲过灾劫！作为前首辅关守箴的人，铁杆太子党成员，若是留在京师，妥妥地要挨冀王一刀，如今待在缅甸，倒是躲过一劫。更庆幸的是，原先的缅甸巡抚李国相亦是关阁老的人，因为嫌缅甸贫苦，想方设法找关系调回京城，结果回京城没多久，就在激烈的党争中被整死了。反倒是自己，待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无祸无灾，还升了官，由布政使升了巡抚。这不是福是什么？这地方多好！宁为鸡首，不为牛后。自己是此地的封疆大吏，干什么都自由，闲来无事，还可以欣赏一下美人的柔荑！“老爷，周总镇有信到”，正快活着，周林皋的信到了。“他能有啥事，不就是要人要钱要物资呗。缅甸可是个穷地方，朝廷下令建安达曼港，已经快将藩库掏空了。怎么又来要？”包世美皱着眉头看信。“咦？向圣上进献鲛人？这可是惊天大功！难为周林皋懂事，知道分润功劳给本抚！”包世美一高兴，全部同意了周林皋的请求。请求迁移百姓一万屯田？可以，立即从缅甸迁移两千汉族、四千掸族、四千缅族去安达曼岛，并上疏皇帝申请在岛上设县；请求拨一营三千陆师配合水师守岛？可以，立即与缅甸提督恵之观商议派兵；请求再增拨五万两银子军费？可以，立即让藩库再挤出五万两银子来。不过，这些事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还需大伙儿一块商量。他又请来布政使黎维祚、提刑按察使朱养时、缅甸提督惠之观商议。因为周林皋懂得花花轿子人人抬的道理，肯分润功劳给别人，这些请求又都是能稳定大明朝万里海疆的合理化建议，大家都无异议，商量了一下细节，便确定下来。“抚院，缅甸至云南的驿道修好了”，黎维祚忽然说道。“哎呀！这可太好了！圣上心心念念的便是咱缅甸通往云南的道路呢，他老人家说了，这路是咱南疆的生命线，一旦修好了，财富便能滚滚来。黎兄，快请说说具体情况”，包世美大喜。“是咧，吾亦听圣上说过，要想富，先修路。听他老人家的，准错不了”，恵之观亦兴奋地说。朱亨嘉想利用缅甸的港口发展东西方贸易，避开红毛夷人在马六甲海峡征收的重税。可缅甸、云南多山，路不修好，发展贸易只能是纸上谈兵。于是责令工部扩建滇缅两省的驿道，乃至于云南至四川、贵州、陕西和云南至广西、广东、湖广的驿道。事实上，作为穿越者，他十分懂得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执政以来，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扩建着全国的驿道。“抚院、孟养伯、朱提刑，那吾便说说滇缅驿道的具体情况”。黎维祚笑嘻嘻地说：“这滇缅驿道是在工部主持、两省官府大力配合下，方才修好。咱们缅甸光民伕便出动了十余万，历时两年多。滇缅驿道主要有两条：其一是经仰光港，沿伊洛瓦底江至曼德勒，然后东渡过澜沧江、经大理至昆明；其二是经毛淡棉港，渡过萨尔温江至景洪，然后、沿澜沧江北上，再往东至昆明”。“这么说，两条主干道在昆明合二为一喽，如此从昆明调兵至缅甸，可就快捷多喽”，惠之观是武将，一眼便看出了滇缅驿道的军事价值。“孟养伯，这滇缅驿道可不仅能运兵，其他各种物资都能运。圣上胸襟何其广大！听说，他老人家还下旨拓宽了云南至四川、贵州、陕西、广西、广东、湖广各省的驿道。西夷诸国的货物在缅甸上岸，很快便能运往大明各地”，黎维祚兴奋地说。……南京乾清宫，决心牢牢地把持权柄干到死，不对，为百姓服务鞠躬尽瘁到死的大明光武帝在批阅奏疏，每天都有海一样的奏疏。他早已习惯。今儿个重点批阅了四道奏疏。头一道，乃缅甸水师总兵周林皋所上，重点汇报了安达曼港的建成情况和捕获了两只鲛人准备进献给皇帝二事，并请求将缅甸水师扩编两千人。作为穿越者，朱亨嘉自然知道所谓鲛人是什么，并不如何在意，倒是这周林皋，风餐露宿，跑到万里之遥的荒岛上吹海风，着实吃了不少苦！批复道：“览尔所言，着实不易！虎父无犬子，尔和尔父一样，都是耿介忠贞的性子。朕心甚甚慰！扩编两千水师一事，着兵部即刻施行”。第二道，缅甸巡抚包世美所上，大谈了一番自己募银建港修路、组织一万百姓移民安达曼岛、调拨陆师驻守海岛的辛苦，又请求在岛上设县，然后扯了一番鲛人朝见圣天子对天下、对世人的伟大意义。老皇帝暗赞这包世美会拍马屁，这鲛人分明是被抓来的，到他口中竟成了鲛人朝见圣天子，难怪关守箴那么喜欢他，年纪轻轻便提拔做了一省巡抚。而且此人能力也上佳，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调拨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修建海港、拓宽驿道、组织移民、调动驻军，倒是个可造之才！对他来讲，一个既有能力又会拍马屁的大臣，才是自己最需要大臣！批复了八个字：“尔辛苦了，朕心甚悦！”莫要小看这八个字，能让皇帝亲口称其“辛苦”，着实不易。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包世美拍马屁的本事已算一流，可有人的本领比他更高强。恵之观也上疏了。当年老皇帝打下武昌，登黄鹤楼作词，还未动笔，惠某人便高声叫好，脸皮之厚、拍马之狠，高了包某人一个台阶。他先是设身处地为皇帝着想，说是派一营战兵驻守海港开支太大，不如派缅甸境内各大土司的土兵轮戍安达曼港，忠臣啊！知道皇帝穷，挤不出太多银子，土兵饷银低，的确能节省不少；然后就安达曼设县建港一事发表了一点自己的看法：安达曼岛乃是土番起的名，既然在圣上您的英明领导下，此岛归了大明，您应该给此岛、此县、此港赐名才是。自古以来的掌权者，没有不喜欢题字赐名的，可以流芳百世，哪个皇帝会不喜欢？最后，也提到了鲛人来朝，根据他的分析论证，来朝的可不是普通的鲛人，乃是鲛人国的王子。总之，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惠之观的奏疏一上，立刻便将包世美比了下去，捧得老皇帝龙颜大悦。批复道：“尔所言以土兵轮戍安达曼港一事，甚佳，便如此办理；赐名一事，朕意该岛为大明最南端，便赐名为南极岛，安达曼港亦赐名为南极港，岛上设南极县；至于鲛人王子朝觐朕一事，足见仁义所致，可感化异族”。第四道乃是工部尚书高鐈所上，引起了老皇帝的高度重视。高鐈说，随着滇缅驿道及各地驿道的扩建完成，大明的南疆已经形成了四条主干道，有力地促进了大明与西夷诸国的贸易。先是由缅甸至云南的主干道有两条，一条由仰光港，经曼德勒、大理至昆明；第二条由毛淡棉港，经景洪，再往东至昆明。两条主干道在昆明会合后，又分化成另外两条主干道，一条北上，由昆明往东北，经曲靖、贵阳、重庆、南充、汉中，抵达西安，再由西安辐射西北；另一条东去，由昆明经柳州、桂林、衡阳、长沙至洞庭湖，再由洞庭湖入大江（长江），经武昌、南京、镇江、苏州、松江等沿江重镇出海，然后经海路，运往全国各地。老皇帝被这条由南疆至全国的贸易生命线的宏伟壮观惊呆了，提笔批复道：“览尔所题，气势恢宏，若此，勾通西夷，不复难矣！此路一通，利在千秋万代。尔之功，大哉！”其实，高鐈担任工部尚书不过数月，这几条贸易主干道的建成主要是前任工部尚书萧锜的功劳。可惜萧锜在夺门之变中被乱军所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便宜了高鐈。老皇帝不管那么多，他只看结果，滇缅驿道是在高鐈的手上完工的，便是高鐈能干！批阅完奏疏，他依然沉浸在交通万国的豪情中，久久不能释怀。提笔作词曰：《贺新郎·交通万邦》笑傲南极岛。海风凉，日月为主，万国来朝。无限商船驰来了。北上只争春晓。瑞气笼，祥光普照。万贯家财犹恨少。劝西夷，贸易须趁早。潮起矣，风缥缈。交通万邦何足道。朕心中，皇图霸业，版图恨小。更哪堪江山正好。恰似仙娥窈窕。且拥个，风流欢笑。管甚么郎才女貌。剑如虹，不屑怜芳草。好汉子，永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