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八章 代理人战争（九）

“马六甲自由独立联盟？你说得不错，这背后肯定有明国人在搞鬼。前些日子，他们的皇帝派使臣来巴达维亚与我谈判，想要我答应降低明国商人出入马六甲海峡的商税，被拒绝了，这位皇帝便使出了这种可耻的手段。一点都不奇怪，我研究过明国光武皇帝，发现这位君主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马特索尔科总督平静地说道。“可是阁下，这个所谓的马六甲自由独立联盟对公司的事业构成了极大的威胁，您得想个法子才是”，瓦尔肯纳很担忧。“不用担心，我的朋友，斯皮尔曼司令官不是已经占领了望加锡城，控制了整个苏拉威西岛吗？那里可是武吉斯人的家乡，便让武吉斯海盗去对付这些土著吧。感谢斯皮尔曼司令官，他真是个勇敢的人！”马特索尔科的脸上浮出了镇定的笑容。雪兰莪境内的武吉斯海盗其实是荷兰人引入的。当年荷兰人联合柔佛国，将葡萄牙人从马六甲赶跑后，想继续向整个马六甲海峡两岸扩张，可自己出手，开销太大，也容易引起其他小国的不安，他们见居住在苏拉威西岛望加锡附近的少数民族武吉斯人（又译作布吉人）民风彪悍，便鼓动他们进攻雪兰莪地区的土王。在荷兰人的支持下，一部分骁勇的武吉斯人拖家带口，攻占了雪兰莪地区的一块土地，建立起武吉斯人的王国。为了在马来半岛占住脚，他们向当时半岛上的最大势力柔佛称臣。当时的柔佛苏丹想利用悍勇的武吉斯人压制国内的割据势力和其他小国，默许了武吉斯人在雪兰莪地区的存在。荷兰人虽然利用武吉斯人从雪兰莪土王身上柞取了不少商业利润，可彪悍的武吉斯人并不愿做荷兰人的附庸，同样的，他们也只是名义上向柔佛称臣，一直保持着很大的独立性。本来，荷兰人并没有掌控武吉斯人的把握，可是不久前，荷兰军队征服了戈瓦苏丹国，将整个苏拉威西岛纳入囊中。这等于是将武吉斯人的老家控制了，让这些海盗为荷兰所用，把握便大了许多。“阁下，您真是太英明了，不用花太多的军费，就能让那些彪悍的武吉斯人将那个可笑的联盟搅得一团糟”，瓦尔肯纳钦佩地说。“我的朋友，我想让你作为我的特使，去一趟武吉斯人的领地”，马特索尔科盯着瓦尔肯纳的眼睛，认真地说。……梅雷瓦大公披上了明制半轻甲，戴上了明制八瓣盔，外面披着火红色的战袍，连靴子都换成了大明将军穿的鹿皮靴。顿时感觉整个人精神了许多。不光是他，他的两千部下，也人人一套半轻甲、布靴。全军上下，焕然一新。其实这些装备大多是大明军队淘汰下来的旧货或者是军需仓库里存放的老款军服，不过也让很多武吉斯武士结束了没鞋穿的历史。“这些都是给我们的？”梅雷瓦看着军需官从大明军事顾问那里领来的各种武器，激动得浑身发颤。一百门火炮、四百支火绳枪、五百张弓、五百副刀盾、六百杆长枪、五十架拒马、二十箱铁蒺藜、五百箱炮弹、五百箱铳弹、一万两千枝箭……陈大帅仁义啊！两行热泪从梅雷瓦的眼中流出。作为从苏拉威西岛飘泊到马六甲的外乡人，武吉斯人受尽了马来半岛诸国的白眼和冷遇。还是大明好，不歧视咱们，给了这么多好东西，换在以前，想都不敢想！想起那天阅完兵，陈大帅考赞自己带兵有方的情景，犹在梦中。当时陈大帅就说了，物资一到，优先给自己的部下换装。果不其然！自己何其幸运，能得到陈大帅的赏识！他感动之余，暗下决心，为大明效死。“大公，荷兰总督派特使来了，是否让他进帐？”正在感慨，部下来报。那些荷兰人，个个都是奸滑的商人，卖给武吉斯人的武器可一点都不便宜。二十多年前，他们引诱武吉斯人攻打雪兰莪地区的土王，在柞取到大量的商业利润后，便置武吉斯人于不顾。梅雷瓦对荷兰人并没有好感，冷冷地问：“他有没有说什么事？”“他说荷兰人征服了整个苏拉威西岛，戈瓦苏丹向东印度公司投降了”。哼，荷兰人告诉自己这些干什么？难道想以自己老家亲人的性命威胁自己？问题是自己的父辈们离开苏拉威西岛去雪兰莪开辟基业时，已经将家眷全部移居到了雪兰莪，自己和部下在老家已经没有多少亲戚了。“让那位总督的特使进来吧”，梅雷瓦冷笑。“尊敬的大公，这么多国家的军队集结在巴都沙哇北部想做什么？是想针对伟大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吗？还有您，大公，也想背弃公司的友谊吗？”一见面，荷兰使者瓦尔肯纳便气势汹汹地责问。“你来这里便是责怪我的吗？那么，你可以走了”，梅雷瓦打断了他的话。“大公，戈瓦苏丹哈萨努丁已经向荷兰投降了，整个苏拉威西岛皆在公司的掌握中”。“那又如何？我们这些背井离乡的可怜人早已将家人迁往了雪兰莪，苏拉威西岛已经和我们无关了”。瓦尔肯纳顿时梗住了，想了想说道：“我带来了马特索尔科总督的友谊。如果大公愿意带领武吉斯勇士离开这个联盟，并劫掠柔佛、雪兰莪、登嘉楼，总督阁下愿意向您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哦”，梅雷瓦来了兴趣，“说说吧，那位总督打算给我们些什么好东西？”“呃”，瓦尔肯纳想了想说道：“公司愿意赠送给您和您的部下一百支火绳枪，五十箱，不，一百箱子弹”。梅雷瓦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发现竟然没有声音了。“还有呢？”“没有了”。梅雷瓦的火瞬间升了起来，这帮红毛鬼，简单是将武吉斯人当成了乞丐，给的东西连大明的零头都不到”。他冷冷地说道：“您说的这事我做不了主，我要禀告我的上官”。“您的上官？是柔佛苏丹吗？”瓦尔肯纳惊奇地问。“不，是大明天使陈泽大帅。来人，绑了此人去见大帅”，梅雷瓦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