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二章 伏波（一）

国际局势错综复杂，概括来讲，其实也就八个字：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红毛夷人和土王们在麻喇加乱战，大明军队却朝着自己拟定的目标前进。安南华英港，巡抚查如龙手持酒碗敬安南伯杨武、提督冯安平、总兵马玄生、黄昭、副将张济民等，“吾敬诸公一碗，祝大明国祚永存，扬皇威于万里之外”。“查公放心，吾等此去，定为大明打出一个万里海疆”，安南伯杨武一饮而尽，胡须激动得随风飘起。他是最早的一批从龙功臣，因为镇守安南，捞不到大仗打，爵位也升不上去。如今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建功立业，便在此时！一艘艘战船扬帆起航，足足一百八十艘、一万五千士兵。“萧萧海风，滔滔海浪。忠勇将士兮，扬帆海上……煌煌大明，纠纠炎黄。万众一心兮，护我海疆……冲！冲！冲！誓死拼杀出国祚万年长”，不知是谁起的头，唱起了大明海军军歌《海风歌》，一船唱，船船唱，直唱得声振寰宇、日出东方。南征大军先经过万里石塘（南沙群岛），根据老皇帝圣谕，大明已在黄山马峙（太平岛）、铁峙（中业岛）二岛建成了两座小码头，不过规模太小，容不下大军。杨武令部下在万里石塘稍事休息，便继续南下，在柔佛国山打根港、苏禄国苏禄港补充了淡水和食物后，于大明光武十九年二月一日，抵达了苏拉威西岛。此岛已被好大喜功的光武帝赐名为伏波岛。……巴鲁城的海滩边，临时搭建的苏丹行宫外，挤满了戈瓦苏丹国的军士。得到大明军队淘汰下来的大量老旧装备后，哈萨努丁苏丹又组建了一支七千人的军队，平时隐藏于丛林中，如今到了用武之时。听说苏丹要复国，周围的百姓纷纷涌来，聚焦的人群越来越多，很快便过了万。“两年前，可恨的红毛夷人灭亡了我们的国家，抢走了祖先留给我们的土地。你们愿意跟着我，夺回戈瓦人的土地吗？”哈萨努丁向着民众大呼。“到望加锡去，跟随我们的苏丹到望加锡去”，民众中有人大吼，渐渐汇成巨啸，响彻在天际。“苏丹，红毛夷人来了”，心腹将领帕拉托古低声禀报。“勇士们，让戈瓦人复仇的怒火，吞没这些魔鬼吧！”哈萨努丁苏丹狂吼着，率七千士兵杀向荷兰人。行宫的动静太大，惊动了监视苏丹的荷兰中尉哈维利，他带着九十个士兵匆匆而来。刚到，便碰到了戈瓦人的复仇大军。七千对九十，巴鲁城之战迅速结束，哈维利中尉和他的部下血溅疆场。戈瓦军趁势又攻下马罗斯、辛贾伊等诸多城市，包围了望加锡。巴达维亚的大军已经派往满喇加，城里的本土荷兰兵不多，征召土著雇佣军需要时间，马特索尔科总督一时凑不出援军。更糟糕的是，海军上将斯皮尔曼在巴达维亚述职，不在望加锡城中。仅仅一个月，城便被攻了下来，戈瓦复国了。……杨武才不管那么多，根据大明与戈瓦国的协议，双方在陆地上以托阿亚至安皮巴库为界，海洋上则以托吉安岛为界，以北归大明，以南归戈瓦。所以，他不啰嗦，挥师将商量好的地盘拿下，又令水师总兵马玄生、副将张济民率五十艘船，继续往东南，占据苏拉岛、布鲁岛，与此前取得的雅库岛联成一线。然后便是建设军营、海港。在雅库岛屯兵六百，布鲁岛屯兵两千、苏拉岛屯兵一千四百，剩余的一万一千兵马俱驻于伏波岛北部。在岛上设万鸦老、马里萨、托吉安三座海港。正在大兴土木，接到老皇帝旨意，在岛上设伏波省，置万鸦老、马里萨、托吉安、苏拉、布鲁五府之地，首府为万鸦老。此外，雅库岛上的港口，亦由伏波省直管。以黎维祚为伏波巡抚、张萼为布政使、万斯大为按察使。朱亨嘉心血一**，甚至想迁移两万百姓来岛上屯田。次辅苏观生极力劝住，说这伏波岛尽是原始森林，哪来的田地屯垦？山中的蛮人部落，恐怕也不是好对付的。养活万余士兵，已须花费巨资，再添两万百姓，银子从哪里来？老皇帝一听“银子”二字，立即偃旗息鼓，又传旨杨武、黎维祚、张萼、万斯大等人，赶紧将港口建好，开商埠收税，减轻财政压力。拓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果然让苏观生说中了，生活在伏波省茫茫群山中的米纳哈萨人和托阿拉人不肯降伏，组织游击队，四处骚扰各地的大明驻军。岛上的七大种族中，其他五支都在戈瓦国控制区，只有这米纳哈萨人和托阿拉人在大明控制区。米纳哈萨人与其他民族不同，住在伏波省首府万鸦老周围，长的很像西方人，肤色白皙、高鼻梁、突嘴唇、双眼间距较大，黑发短而硬，身材高大健壮；生活方式也属欧洲式，每座村落都有教堂和学校。托阿拉人则是隐居丛林中的游牧居民，又称吠陀人，属澳大利亚人种维达类型。这些土著部落曾经都是荷兰人的附庸，帮着荷兰人打过戈瓦国，所以会使用枪炮。神出鬼没，打完明军的冷枪，便往山沟里一钻，令杨武十分头疼。正当他为此事烦恼之时，老皇帝又给他派来一个帮手、首任伏波总督马吉翔。原来，朱亨嘉觉得麻喇加海峡周边是重要商道、国家众多，有设总督镇守的必要；且伏波省孤悬海外，督抚分治，不容易反叛；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马吉翔在夺门之变中态度暧昧，以老皇帝睚眦必报的性格，虽然当时没处分他，秋后却是必须要算帐的。所以，大笔一挥，明升暗降，发配到南洋吹海风。又以赵大喜为锦衣卫都指挥使、郭璘为锦衣卫都指挥同知。当然，公开场合，光武帝的说法是：伏波省形势复杂，非马吉翔这样的能臣镇不住。除了给他节制全省驻军之权外，还负责管理大明派往麻喇加周边各国的军事顾问，包括陈泽的军事顾问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