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章 代理人战争（二十四）

满喇加西部，宁宜河畔，风萧萧兮易水寒，两军对峙兮几人还！此处，是联军挑选的与荷军决战的战场。霹雳国王穆扎法尔率六千军队加入了联军，这让海战失利的阴霾消散，也让统帅易卜拉欣的信心大增。他集结了三万陆军、九千海军，准备与荷兰人决战。陈泽和杨权本来是不打算此时决战的，上回海战失利后，海军实力尚未恢复，陆军虽然因为各国的增兵，数量达到了三万，但是物资却消耗极大，国内送来的军援数量越来越少。刚开始给的多，是因为光武帝想撩拨各国与东印度公司做对，现在战火已经点燃，便舍不得给太多的东西。毕竟，就算是淘汰下来的旧军械，转卖出去，也是值些银子的。他俩不想打，可有人却逼着他们打。南进计划已经投入了不少银子，可大明想让自己的商船享受平等税率的目的仍未实现。老皇帝很着急，下旨让他们尽快取得一场大捷，以逼迫东印度公司让步。皇命难违，不得不打！陈泽、杨权和易卜拉欣一商量，决定将战场选在宁宜河畔。宁宜河是条小河，虽然与海峡相连，但是河道狭窄，荷军的大船驶不进去，只能通小船，而己方的船多是小船，可以最大限度地抵消荷军的海上优势；另外，河边是平原，有利于己方的象兵、骑兵冲锋，而荷军的骑兵数量极少，此之谓以长击短。迪曼总督见巨舰驶入不了宁宜河，让丹姆司令官率海军主力外加一千陆军，和自己一起守卫满喇加城；又让科普罗尔司令官带着九千陆军、一千驾驶小船的海军与联军决战。于是，科普罗尔便成了荷军的最高指挥官。……夜深了，沉睡的宁宜河犹如睡美人。一艘小船悄悄地驶入河道，为了安全，只在船头挂了盏小灯笼，夜幕中望去，像极了渔船上的“渔火”。船上，德尔上尉带着十几名侦察人员记录收集着各种情报并测绘地形和水文，这段时间他每晚都来。河岸边，停泊着联军海军的众多桨帆船，可粗心大意的他们竟从未检查过这些“渔火”。很快，一份详细的报告，呈送到了科普罗尔司令官的面前。报告显示：河里的敌人海军有小型桨帆船两百余艘、各类火炮约三百门，而己方只有小型桨帆船三十艘、火炮六十门；敌人还有数目不详的象兵和骑兵，若相遇两里冲锋，不到一刻钟便能冲到己方阵前；另外，敌人的步兵装备虽然不如己军，但依然有大量的火炮、火绳枪、弓箭等远程打击武器……最后，德尔上尉得出了一个结论：在宁宜河畔作战，无法发挥己方的海军优势，却有利于对方的海军、骑兵和象兵，失败的可能性极大。科普罗尔司令官以善守出名，换言之便是小心谨慎，他看到德尔上尉提交的报告后，不顾迪曼总督让荷军在宁宜河畔决战的要求，做出了一个“丢脸”的决定：撤退。既然此处的地形不利于己方，有什么理由让士兵们白白送死？大明光武十九年六月十七日傍晚，荷军借着夜色的掩护往满咖加方向撤退，尽管他们小心地掩藏行踪，可如此大规模的撤退，还是引起了联军哨探的注意。易卜拉欣不愿意煮食的鸭子飞了，下令追击。六月十七日拂晓，荷军撤退至一个叫甘巴的小村庄，科普罗尔下令全军在此休息。刚找了间类似高脚屋的马来式房屋，打算睡一觉赶路，侦查兵便传来消息：联军追至。见避无可避，科普罗尔下令列阵迎战。此时已经远离宁宜河，双方的战舰均无法发挥作用，实际对峙的是双方的陆军：联军三万、荷军九千。甘巴会战，便以双方都未料到的形式展开。……上午，联军分四路对驻守甘巴村的荷军德尔部、约翰部、斯比贝部发起突然攻击；荷军则在村中架设炮兵阵地轰击敌人。经过激战，联军取得初步优势，统帅易卜拉欣遂有所懈怠，下令成一线式战斗队形前进，两翼由骑兵掩护，力争包围荷军并全歼之。科普罗尔司令官见对方的一线式队形过于松散，带领数百荷军列方阵反击，击退了联军的正面攻势。中午，易卜拉欣再令象兵正面突击，希望凭借这些大家伙巨大的冲击力，突破对方的正面防御，却遭到村中荷军大炮的轰击。雨点般的炮弹落入象群中，炸死了象军将领沙阿苏。受惊的大象掉头狂奔，反踩伤了不少己方士兵。然而，这只是会战中的小插曲。凭借着兵力的绝对优势，联军左翼伊斯干达部击溃了荷军左翼德尔部，后者不得不向村中撤退；荷军右翼约翰部、中央斯比贝部在联军优势兵力的压力下，也慢慢后撤。战至下午，三万联军终于将九千荷军包围在甘巴村中。所有人都认为荷军实际已经战败，负伤的斯比贝中校甚至将指挥权交给了副官察赫少校，自己退入村中养伤。“哈哈哈，瓮中捉鳖啊！此战我军能全歼红夷主力，皆是大帅指挥有方所致！”陈泽大声称赞。“是啊，若不是大帅坚持追击，还真让红夷主力逃了！”杨权亦是赞不绝口。荷军撤退时，易卜拉欣想追，他俩却觉得在别的地方决战，不一定对己方有利，不太想追。易卜拉欣立功心切，坚持要追，并愿意承担全部责任，他俩才勉强同意。不料，竟真让这位统帅赌对了，联军将匆忙离开的荷军包围在甘巴村中，眼看敌人就要全军覆没，怎不叫人欣喜若狂！二人将易卜拉欣一顿大夸猛夸，直夸成孙武再世、吴起重生，夸得他俊脸通红仍不肯罢休。正在此时，刚撤出宁宜河、沿海岸打算返回满喇加的一千荷兰海军听到了甘巴村的炮声。孔蒂尼少校打听到己方的陆军被包围在那里，留下一百人看守小船，自己率九百海军登陆，往甘巴村杀来。甘巴会战出现了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