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使臣回国（二）

赴完何文瑞摆的宴席后，弗兰茨别科夫如丧考妣。席中得知消息，他在朝中的靠山冀王朱若登殿下薨了。作为降官，他在朝中毫无根基，只能依靠冀王一人，冀王一去，顿成无根之浮萍，怎能不忧心忡忡？好在冀王的死对头先太子朱若极亦在夺门之变中薨去，一时间倒还不致被清算。此番访问西夷回国，他为自己的主子冀王朱若登足足准备了一船的厚礼，没想到礼物还在，人却没了。弗兰茨别科夫叹了口气，命家奴给小主子新冀王朱依燿送去。吃水不忘掘井人，没有老冀王朱若登的保荐，自己一介降官。如何能得封布拉茨克伯？翻脸不认人、人一死茶就凉，这位伯爵还做不出来。“冀王殿下”，想起恩主待自己的百般好处，他不禁泪流满面。……世界上的事总是矛盾的，有人悲伤便有人欢喜。吴伟业的心里是高兴的，前不久他刚升了官，被任命为西北总督。当年，光武帝打下北疆四省，设北海总督管辖北海、新北海二省；设西北总督管辖征西、山北二省。西北总督虽然辖地偏远些，可也是堂堂正二品封疆大吏。据说皇帝原本打算给他加右都御史兼兵部尚书衔，这样便可高配到从一品，考虑到拔擢过快，不是好事，暂时未加。不过，这是迟早的事。皇恩深似海，他正想着报答皇帝陛下的知遇之恩，来了旨意，命其带兵护送出访西夷的使团回京。交通万邦，扬国威于万里之遥，何其伟哉！吴伟业越想心情越激**，冲爱妻卞赛说道：“赛赛，取纸笔来，吾要作词”，和钱谦益最终娶了柳如是一样，他最终也娶了卞玉京。取过纸笔，一首《浪淘沙》一挥而就：《浪淘沙·闻使臣访西夷归》白马啸西风，万里从容。交通万邦胜武功。自古炎黄多壮士，盖世英雄。日月挂长空，气势如虹。千秋霸业史籍中。把酒吟诗予已醉，醉赏花丛。见了此词，卞赛拎酒而至，笑曰：“梅村，汝一杯未饮，如何醉赏花丛？来，妾与君干一杯”。两个人也不用下酒菜，便这么举杯对饮。卞赛是豪放的性子，借酒作词曰：《醉花阴·与梅村对饮》饮酒何需分夜昼，喜事应喝够。万里使臣归，国势如虹，对饮黄昏后。一曲琵琶谁弹奏？自有香盈袖。香也不销魂，醉赏花丛，花美人增寿。就这么开开心心喝了一夜，次日，吴伟业带着酒气，率军护送使团一行回京。……老皇帝听说弗兰茨别科夫、董玄、李受之带着两千西夷各国的使团回京了。不由兴奋莫名，这是个虚荣心极强的皇帝，一直生活在君临万邦的美梦中，听说大半个欧洲的君主都向大明派出了使臣，如何能不开心？定好时辰后，他令皇太子朱若峰代替自己在正阳门外迎接劳苦功高的使臣。微风徐徐，朱若峰静静地等候着，终于，他的眼帘映入了一溜长蛇阵。弗兰茨别科夫骑马走在最前面，礼部郎中董玄、员外郎李受之等紧随其后。弗兰茨别科夫看见了皇太子，慌忙下马施礼。“布拉茨克伯莫要多礼，汝一去万里之遥，让大明国威扬于海外，劳苦功高。来，上马，孤为汝牵马”，朱若峰的态度极其谦虚。“什么！这如何使得？小臣万万不敢”，皇太子的态度让弗兰茨别科夫受宠若惊、感动莫名。但他是明白人，坚决不肯让皇太子为自己牵马”。见拗不过他，朱若峰也不再勉强，挽着他的袖子，有说有笑地一起入城。这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得到了朝野上下的交口称赞。光武帝在乾清宫召见了弗兰茨别科夫、董玄、李受之三人，详细询问了西夷各国的情况。然后在奉天门召见了各国使臣，表白了一番大明愿与各国友好通商的态度后，又在紫光阁大摆宴席，款待各国的使臣。这些使臣中，如神圣罗马帝国、意大利的各大城邦国，葡萄牙、西班牙、英国、教皇国等国，朱亨嘉并不十分重视，他重视的是两类国家。一类是法国和荷兰这样的欧洲强国，这两国一个以陆军称雄欧洲，另一个以海军纵横海洋。老皇帝对这两国的使臣态度十分和霭，不仅多敬了他们几杯酒，还给法国太阳王路易十四、荷兰议会大议长约翰·德·维特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并备有丰厚的礼品。另一类是和宿敌沙皇俄罗斯接壤的国家，瑞典、波兰立陶宛、奥斯曼土耳其、克里米亚。对这四囯的使臣，朱亨嘉的态度亦是十分友好，写信给瑞典国王卡尔十一世、波兰立陶宛大公约翰·卡齐米日、奥斯曼土耳其苏丹穆罕默德四世、克里米亚格莱汗密谋共同压制沙俄的领土野心。尽管已经达成了和平协议并友好通商，潜意识里，老皇帝依然视其为大明的威胁。在巨大的政治、军事、经济压力下，阿列克谢沙皇不得不派出使臣向大明示好，并表示决不会阻止大明和西夷各国的商船通过沙皇俄罗斯的领土贸易，只须缴纳少许关税便可。尽管北极圈附近的海洋，一年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冰封的，但仍有几个月可以通航，这也在客观上促进了大明和西方各国的贸易发展。各囯之中，神圣罗马帝国的勃兰登堡大选帝侯腓特烈·威廉给老皇帝写的信最长，但老皇帝却对其不屑一顾，这个年代，该国只是个小国而已。令朱亨嘉激动万分的是丹麦和挪威王国国王弗雷德里克三世居然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埃莱奥诺雷公主送到了大明，说要与大明联姻。这不就是和亲嘛！历朝历代，中华送公主去外国和亲的例子比比皆是，可外国送公主来中华和亲的例子（朝鲜等藩属国不算）却一个也无。朕的大明朝做到了！倍感有面子的光武帝立即命令桂王朱亨跨第三子耒阳王朱若彬迎娶埃莱奥诺雷公主，并重赏了克里斯蒂安王子一行。老皇帝命《大明日报》等朝廷控制的舆论工具，一定要大力宣传此事，务必让天下人都知道自己的这一“丰功伟绩”。最后，老皇帝并没有忘记功臣，重赏了使团一行人，改封弗兰茨别科夫为“安西伯”，颁发铁券，世袭罔替；擢董玄为工部右侍郎，李受之为礼部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