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洛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这个钱袋并不大,里面只装了三十余枚钱币,所以显得有些瘦小。但却是这是他出发前特意准备的。毕竟远门在外,财不露白。这样的保命道理,他还是清楚的。“要三间。这是四便士,剩下的弄些马粮,帮我把马喂一下。索尔把东西搬下来。”从钱袋中取出足额的便士递给男侍从后,罗洛示意身后的两人,将马车上的木箱搬下。“好的。”索尔连忙回应一声,转身配合特丽莎将马车车板上的木箱,搬了下来。被轻轻放下的沉重木箱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正接过钱币的男侍从抬头瞥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清点数量,没有去过多的关注。稍息后,他抬起头,遥遥对后喊了句:“莎丽,三位客人,三间房,准备一下。”“客人,跟我来。”男侍从将十四枚便士收入囊中,抬手引着三人进入酒馆。在路过一张酒桌时,拉过一旁闲候的一个小个子女侍从,让她带领罗洛继续三人前往房间。而自己转身进入厨房吩咐厨子准备简易的晚餐,以及门口黑马的马料。“跟我来。”小个子女侍从,将三人带上酒馆二楼。指着走廊里侧的三间门扉说道:“三位客人,这三间就是你们的住处了,这是钥匙。晚餐一会送到房间。”“多谢。”罗洛接过小个子女侍从递来的三把钥匙,打量了两眼。那小指大小的木质钥匙上,分别刻着不同的字母,似乎是用来区分房间的不同。“一人一间,吃完晚餐就去睡觉,明早还要早起赶路,对了,木箱给我。”罗洛随意的挑了一把,将其他两把分给两人,然后搬起木箱,对照着钥匙上的字母,进入对应的房间。箱子还是自己看着比较稳妥。一进门,入眼的是一盏小灯。豆丁大的火苗摇曳着身姿,勉力的照射着这间不大但还是昏暗的房屋。“有点暗,先点火把吧。”罗洛将木箱放置一旁,抄起方桌上的小灯,快步来到里侧的墙壁下。那里正固定了一个灯座,灯座上是由动物油脂混合植物制作而成的火把。相比手中的小灯,墙壁上的火把提供的亮度更高。罗洛举起小灯,用手中的火源点燃了墙壁上的火把。熊熊燃烧的火焰顺势而起,照亮了整个房屋。“这下好多了。”罗洛将小灯吹灭,放回木桌上,随即四下打量着房内的内饰。呈四方的房屋里侧摆放着一张方桌,方桌的角落,则是一个小型的储物箱。而最里侧的是一张铺着厚厚兽皮的稻草床铺。“配置还不错。也不知道晚餐什么时候送到,好困。”罗洛坐上床铺,一个后仰躺在了兽皮上。颠簸了一天,他已经是身心俱疲了。脑海中的昏沉,催促着他去睡觉,但肚子的抗议又让他不得不保持着清醒。但好在侍从并没有让罗洛等太久,过了四五分钟后,半掩的木门就被起轻敲响。门外一个端着餐盘的男侍从低声道:“客人,你的晚餐到了。”“来了。”有些昏沉的罗洛,一个激灵。鲤鱼打挺似的翻身而起,快步来到门口,从侍从手中接过了餐盘。热气腾腾的餐盘上摆放着两碗刚刚出炉的伙食。糊糊状的土豆泥和萝卜汤。很日常的伙食,不过加上房费才一便士,也算是物有所值了。一阵狼吞虎咽后,罗洛解决了晚餐,起身点了小灯,将墙壁上的火把熄灭,随后回到了床铺旁。解下腰间的长剑,放到床头伸手便可触及的地方。“总算是消停了。”罗洛一屁股坐下,脱起了脚上那有些臭味的鹿皮鞋。鹿皮靴一离脚,就散发出一股怪味。“嚯,这味道......。”他抬起手,做扇子状挥了几下,试图驱散空气中的怪味。现在正值夏季,气候炎热,白天他们又忙着赶路,自然被晒的一身汗。而这由鹿皮缝制的鞋子,是不透气的。结果闷出了一股臭味。“一身汗。要是能洗个澡就好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地方可以去洗。”身上黏黏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应,本能的想要出去找一处澡堂洗洗。但等他走到门口,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思量片刻后,却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这人生地不熟的,出去要是遇上什么事端,就麻烦了。算了,熄灯睡觉吧。”方桌上的小灯被一口吹灭,屋子里顿时陷入黑暗。罗洛摸索着躺上了床铺,扯过一张薄兽皮盖在身上,捻灭脑海中杂乱的思绪,进入了梦乡。—————次日清晨酒馆内,一只体型适中的公鸡,飞窜到酒桌上。对着刚刚升起的太阳,叫起了一声声嘹亮的啼鸣。这只及时报晓的公鸡,却是酒馆掌柜专门养来报晓的。片刻后,酒馆一楼的大门被推开,走出一个刚刚穿好衣衫的年轻男子,却是昨日接待罗洛三人的男侍从。“畜生,闭嘴。”男侍从呵斥的驱赶着这只扰人清梦的大公鸡。等这只公鸡逃似的窜下了酒桌后,才转身进入酒馆内,开始打扫屋子。“天亮了么?好想在睡一会......。”酒馆二楼房间内,罗洛睁开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刚刚的鸡叫,不仅吵醒了男侍从,还吵醒了他。‘还是起来吧。’好一会后,罗洛眼瞳聚焦,放弃了赖床的想法,起身穿戴起衣物。一会后,穿戴整齐的他,推开了房间门,来到了走廊。“都没起来么?”罗洛打量着走廊,空****的。似乎特丽莎和索尔都没有起来。正当他准备去一一敲门时,走廊上响起了两声木门的开关声。却是特丽莎和索尔齐齐走出房间。“早安,两位。昨晚休息的怎样?”罗洛止住脚步,抬手打了个招呼。有些睡懵了的特丽莎,没有什么反应,到是索尔回了一句:“早安,先生。”“昨晚很好,是我流浪这几天.....不,是十几年过的最好的晚上。”“这么夸张?”罗洛看着脸色好转几分的索尔,疑惑的询问着。他倒是不觉得那个床铺有什么好的,就是相比前世的铁架子床都要差很多。那干草真的又硬又扎人。“当然,比我家里的木凳要好很多,说实话,亨利先生您真的很慷慨。”索尔叨叨索索的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一番话语下,倒是让罗洛明白了索尔为什么这么感激。通常来说,酒馆的房间分两种。一种就是罗洛昨夜住的,单独一个房间,还附带一份晚餐。一般只有过路的商人,还得是兜里有钱的那种,才会去订的。为了舒服。另一种则是,大通铺。价格要比单房间的要廉价,但既然廉价,舒适就不要想了。那都是五六张床铺挤在一个同房间内的,而这种房间通常都是没什么钱的过路人住的。为了省钱。“是吗。”罗洛摸摸了下巴,随后在脑海中找到了相关的信息。因为前身记忆消化不完全的缘故,先前他对这些是没有记忆的。而且当时也懒得多问。就这么糊涂的慷慨了一把。不过没关系,反正兜里还有一大笔巨款,他倒是不心疼。“好了,不要说这些小事了,我们下去吃饭吧。待会就得上路了。”罗洛将这事略过,催促着两人下了二楼,在男侍从处要了三份早餐。这酒馆能提供的早餐种类极少,一共就四种东西。罗洛只得要了一份兵豆汤和黑面包。而特丽莎和索尔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纷纷跟点。“等一会吧。”罗洛找了处酒桌坐下,耐心的等待着。反正已经到了拉迪亚茨克,距离拉泰已经不远了,倒是不用向在塔尔木堡时那么急促了。酒桌上一阵无言。“客人,久等了。”莫约十分钟后,昨夜见过一面的小个子女侍从,从厨房内走出。手上端着一个大木盘,快步来到了酒桌旁,将三份早餐逐一放到三人面前。随即轻声道一句慢用,便转身回了厨房。“快吃吧。”罗洛拍了拍还是有些懵懂的特丽莎,催促了几句。也不知是昨夜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别的什么。从早上开始,特丽莎一直都没有说话。像是没睡醒一样。“她这是怎么了?”索尔放下木碗,小声问道。“不知道,可能是没睡醒吧。”罗洛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不过看向特丽莎的眼神却带着几分关切。‘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流血日.......那个似乎很难受。待会还是让她在一边待着吧。’三人就这么沉默的吃完了早餐,随即罗洛起身招呼着索尔,开始准备马车,和搬运箱子。忙碌了一会后,终于将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准备出发,索尔,还是你来驾驶马车,特丽莎,别发呆了,赶紧上车。”罗洛将木箱用绳索固定住后,一手拉起特丽莎上了马车。“坐稳了。”车夫位上,索尔挥舞着由绳索编制的临时马鞭。呼喝着黑马迈动蹄子,拉着这座简陋的马车上了大路,向远方的拉泰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