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巷子。忠义军最强大脑贾道途就住在这里,之所以叫乞丐巷子,是因为住在此地的皆是乞丐,以及还比不上乞丐的。每一宅子都住满了不下几十户,每一个房间都有七八个人住在这里,贾道途因为懂些学问,这些乞丐也敬重他,便单独给了他一间屋子。屋子空****的,就一处席地的稻草堆,暂时称其为“床。”贾道途身体不方便,只得半躺在“**。”李安看了一眼,心里五味杂陈,这都是拜他所赐,沉默片刻,“告诉本王我死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准确的说都是我自己的错。”贾道途苦涩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将自己这些年的事说了出来。自从李安被当今陛下一杯鸠酒毒杀后,当年忠义军中的留在京城为官的人,便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清洗。以他为首的文官更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尤其是他,在御史大夫任中,脾气倔强,刚正不阿,这些年得罪了不少的权贵,李安在的时候,那些人不敢拿他怎么样,李安一死,所有的报复都落到了他的头上。先是当年忠义军中的一位主簿,任户部司郎中,被内机监查出贪污受贿的罪证,按照大渊律法,应当撤职查办,可刑部以其不配合调查为理由,就地正法,连同家中一十八口全都秋后处斩。紧接着,曾经忠义军中的一位幕僚,任谏议大夫,被查出勾结金鞑,卖国求荣,全家问斩。忠义军中的另一位幕僚,辞官回家,却在路上遭遇土匪,全家十一口全都遇害,尸首都被剁碎了,喂了野狼。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曾经忠义军中的文官幕僚,非死即伤,活着的也大多被整治的疯癫非人了。贾道途也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有人在幕后操作,早晚他也要步入后尘,念及至此,他决心辞官回家,侍奉老母。可大渊朝堂那些官员却拼命进谏,不愿他辞官回家,其实他们是想将贾道途活活折磨死。很快,第一场噩梦就来临了。贾道途家中被搜刮出金银无数,名贵珠宝字画,不计其数,很快他就被以贪污受贿罪抓入大狱。幸得赵长青亲自出面保下贾道途,这才免于一死,可此时的贾道途已经在大狱中受尽了折磨,一条腿,一条手臂都已经被活活打断,俨然成了废人一个。他决心带着妻儿老小逃回老家,远离朝廷是非之地,可那些人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就在两人在京城城外暂时歇脚之时,他亲自目睹自己的妻儿被一辆马车撞飞倒地,那辆马车不但没有停下,反而掉头回来,继续冲撞,他亲眼目睹自己的妻儿被马车碾压践踏成肉泥。他的二老则是被活活吊死在房梁之上,脖子都被拉长了。这一次,他彻底被逼疯了,他去找那些人拼命,可换来的却是更加凶狠的毒打。而一手促成此事的正是当朝御史大夫麻晋。麻晋亲自动手,将贾道途的腿又一次打断了。从那之后,他就彻底沦为了乞丐。可即便如此,麻晋还是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直安排差役每日送给贾道途一碗“人中黄,”外加一顿暴打。贾道途说完这些,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苦涩一笑,“王爷,臣……臣给你丢脸了,臣不配做你的兄弟,不配做忠义军的人。”“说什么屁话,你永远是我李安的兄弟,是忠义军的人,既然他们敢动你,自然是没把本王放在眼里,这个仇,本王替你接了。”李安深呼一口气,眸子里杀意愈发浓郁。麻晋!你很好。这一次就先拿你开刀!李安将贾道途安排到了附近的客栈中,又请来了京城最好医师前来。今夜,他就要让麻晋这个老东西睡不着。安顿好了贾道途,一个食盒就出现在了李安的面前。食盒不算大,正方形状,约四十公分左右,李安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了。暗影四部仇天半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做的不错,今天晚上放到麻晋的床头上。”李安摆了摆手,让他将木盒的东西收起来,随手又道:“内机监的人处理的怎么样了?”“回主子,一人不留,全都处理了。”仇天一低头,声音压低道:“主子,岩雀楼可是皇帝老儿的楼,虽然现在让麻晋管着,可其根本还是他的,我们要是点了,是不是有点打草惊蛇。”岩雀楼是宋桓耗费巨资打造而成的,与中州道的黄鹤楼,并称大渊两大高楼,乃是大渊朝的顶级匠工的巅峰之作,可以说是偷天地之造化而成。也是当今陛下最为自豪,心爱之物。当他得到密令,将整个岩雀楼付之一炬时,他都忍不住心头一颤,真要是点燃了岩雀楼,到时候绝对会引起整个大渊朝的震动,后果不堪设想。其最恐怖的莫过于岩雀楼背后的人物了,那是大渊朝的九五至尊,当今皇帝老儿。现在可还没到与皇帝老儿撕破脸的时候,如此一来,可真的是要与皇帝老儿撕破脸了。不管如何,大渊朝还是姓宋!“仇天,十年不见,你都要替本王做主了。”李安淡然道。“奴才不敢!”仇天双膝跪地,恭敬无比的将头磕在地上。“今天晚上告诉麻晋,明日午时,本王要看到他的人头,否则麻家满门抄斩,一人不留。”听到这话,仇天心再大,也忍不住剧烈一颤。可他却不敢再有一丝疑问。明日午时,见到麻晋人头,否则麻家满门抄斩!李安慢慢起身,眸子里泛着惊天杀意,一字一句道:“传本王令,严查当年曾经参与陷害我忠义军将士的人,无论是谁,一经查实,全都列成名单,本王要用他们的人头,来告慰忠义军惨死将士的在天之灵!”他现在要用鲜血洗刷整个大渊朝,让世人只要听到忠义军两个字就畏惧。“诺!”与此同时。麻家府邸。麻晋端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身子也控制不住抖哆起来。而在他的面前,是一个方形食盒,食盒被打开了,里面放着一颗人头。人头双目圆睁,满满的不甘心。这颗人头不是别人的,正是麻晋的小儿子麻天麒的。是被什么利器一下子割断了脖颈。而在他的面前,一个年轻人满脸狰狞,怨毒的咒骂着。“爹,爹,替我弟弟报仇呀,报仇呀,还有我的脸,我的脸也完了!”只见年轻人白的脸庞上,竟然被人刻了一行字,明日午时,不见麻晋人头,麻家满门抄斩,一人不留。刻痕深可见骨,鲜血淋漓。此人正是麻晋的大公子麻天麟。屋子里还站着不少人,其中几位老者皆是气势不凡,威势滔天之辈。可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阴沉到了极点。听到儿子痛苦的声音,麻晋长长的叹了口气,扭头望向其中一位老者,“刘长老,天麟的脸……”刘长老摇了摇头,目光无奈道:“启禀家主,对方是用沾了盐水的利器刻画的,而且伤口极深,已经深入骨骼了,脸上的血肉都被分裂了,若是今夜不感染的话,疤痕也是消除不了的,若是今夜不幸感染,只怕公子的命都保不住。”麻晋听到此话,不禁身躯一震,脚下一软,控制不住的朝后退去两步,一脸悲怆的低着头,可儿子怨毒的声音却犹如魔障,怎么也驱散不去。小儿子已经是人头落地,惨不忍睹。而今仅剩的大公子脸上都被人刻了字,而且还有性命之危。他就只有两个儿子,剩下的都是女儿,大儿子应该暴躁,好摆弄棍棒,他也请了宫中的武道高手前来指点,索性也练了一身好武艺,一手的棍棒,颇有些实力。而小儿子却恰恰相反,从小喜静,好读书写字,而且性格温和,宠辱不惊,颇被他看中,一心想要将小儿子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将麻家彻底发展成大渊世家大族。因此,他对小儿子当真是喜爱的不行,当真是捧在手心里,怕碰着,含在口中,怕化了。可自己儿子只是出去一趟,可回去就只剩下一颗人头。这如何不让他愤怒,这是在剜他的心头肉呀!“刘长老,文长老,你们都是我麻家的供奉,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们了,谁能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我儿子!”麻晋满脸暴怒,抬手一把抓住一个奴仆,“你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奴仆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一听这话,急忙把自己在路上如何被人阻拦,小公子如何被人砍下人头,大公子如何被人脸上刺字,一股脑的说了出来。。“砰!”在麻晋身侧的一张桌子轰然碎裂,脸上尽是杀意,“好你一个李安,你真是欺人太甚,竟然敢杀我亲子,我麻晋与你不死不休,不死不休!”奴仆压着心头的惊恐,继续慢慢说道:“家主,那人还说了,明日午时之前,要见到……”麻晋脸色一沉,“见到什么,见到本官的项上人头是不是?”简直是欺人太甚!杀我亲子,而今又要本官的项上人头,真是狂妄至极!“我就不信了,我麻家有内机监和诸多供奉高手镇守,他还能闯进来不成!”“就算是他敢闯进来,还敢杀本官不成,本官乃是当今陛下的至爱亲朋,他敢杀我……”不等他说完,院子外面突然响起一连串的惨叫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