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中箭,痛不欲生,韩豹牙齿咬碎,也要拼了命的坚持着,可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不得已之下,他拔刀刺腿,疼痛让他再一次清醒起来。一路上马不停蹄的韩豹已经彻底被李安吓破了胆子,拼了命的往北逃窜,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与此同时。李安阻拦住了想要追杀韩豹的仇天,“此子不过是金乌貅麾下一个马前卒而已,留他一条性命,对我们有好处,正好让他回去替我们传话。”如今韩豹已经是一条丧家之狗,留着他正好替李安宣扬一下自己的兵威,震慑一下北地的金鞑诸将,对北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更何况,此时北地可不仅仅有金鞑人,还有不少世家大族,占据一城,手握重兵,只不过看金鞑势大,不敢招惹,金鞑也懒得理他们。这些人才是最令李安头疼的,杀不得,也留不得,都是一群墙头草。若是韩豹大败而归的消息传到了北地,那这些世家大族必然心怀鬼胎,不敢明目张胆的帮助金鞑人。杀了韩豹这么一个替自己扬威之人,岂不是太可惜了。李安可没那么糊涂,赔本的买卖是绝不会做的,利用一个值得敌人信任的人发扬自己的兵威至强,李安可是屡试不爽。随即,李安则是哈哈一笑,指着还在负隅顽抗的金鞑人道:“仇天,韩豹不用管他们了,剩下的不用本王多说了吧?”仇天当即脸色一变,四散的杀意瞬间凝聚,两把弯刀猛地插在一起,随即一条锁链从双刀的刀柄露了出来。随着一声咆哮,仇天纵马奔出,两把弯刀化作两条夺命镰刀飞了出去,周身六米之内,所过之处,金鞑人的脑袋全都飞了起来。身为主将的韩豹狼狈逃走,剩下的金鞑人再也没有勇气一战了,全都陷入了兵败如山倒的趋势,一个个抱头鼠窜,四散而逃。反观神火军与禁军精骑却是气势大震,尤其是禁军精骑,刚刚他们可是被金鞑人压着打,全都攒了一肚子火,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只有杀戮才能平息他们内心的怒火,每一个禁军士卒都如同一个个虎崽子般,杀气腾腾的追着金鞑人肆意屠杀。这一次战斗一直杀到了天亮,最远的直接一路追到了京畿道附近,就在京畿道官兵的注视下,将最后一个金鞑人的脑袋被砍了下来。一个禁军将领满身浴血,双目赤红,拽着金鞑人的小辫子,高高的举着那个头颅,对着城头怒吼道:“本将乃是禁军营官陈本勇,奉摄政王殿下之令追杀金鞑逃兵,多有打扰,告辞!”这一声怒吼,彻底把城头上的京畿道官兵吓坏了。全都瞠目结舌的望着城下十几个禁军精骑,在他们的马背上,还挂着人头三四个,而且是每一个马背都有。守将一脸惊恐的望着城下的几位杀神,目送着他们离开后,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我的天呢,这还是京城那群兵油子吗,这也太可怕了吧!”身旁的士卒也全都是一副错愕的表情,望着陈本勇离开的背影,久久难以释怀。一旁的副将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液,“将军,看来王爷又打胜仗了。”“是啊,不过北边的鞑子有多少人?”守将忽然问道。“一万多吧,不加奴隶的话,光是金鞑精锐就有一万多,加上奴隶就更多了。”副将这话当即吓得守将一个趔趄。一万多金鞑铁骑!这是什么概念?金鞑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一万多金鞑铁骑足以对抗十万大渊军队,这绝不是夸张,是实打实的战绩。这也就是为什么金乌貅敢安排一万多金鞑铁骑驻守铁壁城,阻拦大渊军队北上支援的原因,因为他知道,一万多金鞑铁骑足够了,甚至有可能出城击败大渊军队。当旭日升起,温暖的光芒落到战场上,整个战场才慢慢安静下来。李安来回踱步,整个战场上遍地是尸体,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尸体躺满了一地,连绵百里之远。只有一两匹战马孤零零的站在战场上,自顾自的啃食着草稞。可那些青稞上已经沾满了鲜血,鲜血已经将方圆百里的土地染成了红色,远远望去,像极了一幅用暗红色为基调的水墨画。金鞑人的尸体,还有残肢断臂,短缺兵器,好像是这副水墨画上的墨色点缀。不知道什么样的大家才能将战场之上的残酷血腥用画作描述出来,只怕也只有那种亲身经历的才能做到吧。可在这副水墨画之中,一面绣着摄政王的大纛顶天立地的树立着,迎风而动。在大纛的面前,数以万计的士卒排列着整齐的队伍,一个个斗志昂扬,意犹未尽。昨夜一战,当真是举世罕见的血战!这是禁军自成立以来,第一次在战场上面对面的与自称天下无敌的金鞑铁骑野战,此战虽胜,却也犹败。十万禁军面对一万金鞑铁骑,还是在结阵御敌之时,竟然被金鞑铁骑一个冲锋就破了阵营,差一点全军崩溃,说出去也实在是丢人,可这支军队在一点一滴的萃取着,成长着,相信不久后,禁军将重新成为一支精锐军队的代名词。看看这些年轻的脸庞上,稚嫩中却隐藏着不折不屈的气势,还有百战余生的得意。这份得意属于他们!李安皱紧的眉峰终于可以稍稍舒展开三分了,有了铁壁城这个前站,相信下面的战斗也会简单一点。这时,一支轻骑从北面慢慢奔驰而来,打的旗帜是禁军的旗帜。想都不用想,定然是贾道途来了。“王爷,大胜呀,大胜呀!”贾道途上来又是一阵马屁。李安哈哈一笑,“道途,此战能胜利,首功非你莫属,不瞒你说,一万多金鞑铁骑尽数被灭,除了主将韩豹被本王故意放走外,无一人漏网,全都杀了。”贾道途满脸笑意,连连摆手道:“首功之事,万万不可再提,臣从前就说过,任何战争的胜利,都绝不是上下嘴唇一碰这么简单,没有诸位将士们用命,这也只不过是臣一个想法而已,所以,首功万万不能给我。”在场诸将闻言,皆是欣慰不已,一个个面露喜色,倾佩不已。尤其是禁军将领更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从前他们为了抢夺功劳,各种下三滥的招式都层出不穷,可今天竟然见到了推辞功劳的事,真是开眼了。贾道途忽然表情一冷,遥遥的指向北面,“王爷,铁壁城已经尽归您了,下一步,该继续北上了吧?”李安眼睛一眯,一道精光落到了北面,冷冷道:“韩豹估计还未到金鞑的营地,正好趁着金鞑人毫无防备的前提,将附近几座小城也拿下来,传令全军,给本王杀向北面几个小城!”王令一出,除损失惨重的禁军之外,神火军,长城精骑,合并一万多人骑兵再一次朝铁壁城周围的小城杀了过去。一夜血战,麾下将士皆是已经人困马乏,可李安竟然再一次奔袭,难道他就不怕将士们累垮不成?其实,李安早就安排暗影卫将周边势力摸清了,这附近的小城皆是世家大族的属地,金鞑人杀来之际,这些世家大族迅速投降,金鞑人也懒得理他们,现在李安来了,只要王旗一树,这些小城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便会投降。与此同时。金鞑大营内。三万多金鞑铁骑驻守的营盘,固若金汤,营中甲胄林立,长枪如林,四周壕沟遍布,拒马无数。大营中,一位满脸胡须的金鞑将领稳坐上位,在其背后,挂着一面“韩”字大旗。此人正是金鞑大将韩常。不知为何,韩常今日一整天都感觉有些焦虑不安,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烦躁不已。身旁诸将见状,也是有些不明所以。半晌后,韩常有些忍耐不住的问道:“听说大渊朝派出一支大军北上支援,欲要解除静塞边关之围,不知这支军队到了各地了?”有一将领闻声回道:“将军不必惊慌,铁壁城可是有我金鞑铁骑一万多人,还有韩豹虎将驻守,料想大渊军队想要北上必须经过铁壁城,可想要拿下铁壁城绝对是痴心妄想。”“没错,韩豹手下一万多人,大渊朝军队没有五十万休想破城,到时候韩豹一定会派人求援,等我大军一到,前后夹击,大渊军队必败无疑!”听到诸将所言,韩常心里暗暗心定,可还是再一次问道:“可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还是不见韩豹求援,莫非真的是出了什么差池?”可有将领不屑道:“将军,定然是韩豹直接出兵将大渊军队杀光了,来不及给将军报信吧?”“哈哈哈!”“没错,大渊军队如牛羊一般软弱无能,我金鞑铁骑只需要一个冲锋,便可轻易破阵,大渊军队立刻就会崩溃,剩下的就是一路掩杀了。”听到这番话,韩常的脸色这才慢慢好看了一点,毕竟韩豹手下可是有一万多铁骑,就算是打不赢大渊军队,想要守住铁壁城也不难。就在他想要派出斥候察看时,一个亲兵突然走进大营,“启禀将军,韩豹回来了!”听到这话,韩常以及金鞑诸将皆是一副震惊之色。韩豹猛地站了起来,“来了多少人?”亲兵回道:“就……就一个。”此刻。韩常心中无意间冒出一丝不妙的感觉,韩常驻守铁壁城,按理来说,要么正与大渊军队血战,要么坚守城池,如今却跑了回来,还是一个人。当下,韩常立刻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感。惊疑之间,韩豹已经走了进来。只见韩豹神色惨淡,浑身浴血,在其背后还插着一根羽箭,两双靴子已经被鲜血灌透了,每一步都有一个血脚印。眼看韩豹这副模样,韩常心中已经是惊异到了极点。韩豹一进大营,当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抖道:“将军,中计了,我被狡诈的大渊人骗了,他们设计埋伏我,夺取了铁壁城,又派出重兵将我包围,可怜我麾下儿郎死战不退,可还是难以抵挡数以十万计的大渊军队,末将死里逃生,特来禀报。”犹如晴天霹雳的噩耗,狠狠地将在场的诸多金鞑将领轰的外焦里嫩。韩常更是惊骇的无以复加了,差点摔倒在地上。而左右诸将也是一个个目瞪口呆,哗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