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随便的两句话就给蔡文远的心里种了一颗钉子,随即便调转马头,纵身追杀赖文湘。乱军之中,李安在逃窜的中州道骑兵阵中,一路碾杀,方天画戟所过之处,尽是尸横遍野,无可阻挡的追杀着赖文湘。赖文湘也是足够倒霉了,跑着跑着座下的战马突然倒毙了,又换上随从的战马后,接着又倒毙,一直等到李安带着神火军追了上来。眼看着李安那个大杀神已然疯狂的杀了过来,作为当朝国师之子,堂堂世家子弟,此刻也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了。恐怖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全身。赖文湘脸色惨白,身子抖如筛糠,在这短暂的失神之中,他惊恐看到了自己被李安一戟劈成两半的画面。整个身体被一分为二,内脏,鲜血撒了一地,那惨状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联想到秦相二子的下场当初是多么凄惨,当二人阵亡的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他还当做一个笑话来听,幸灾乐祸的思量着,可转眼之间就轮到了自己。可他深知李安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秦家二子就是下场,普天之下,只有李安畏惧世家门阀,屠杀世家子弟如猪狗一般。陡然之间,他内心的恐惧让他直接吓得屎尿尽出。赖文湘生怕被李安杀了,仅仅见到李安的身影,他就立刻驾马狂奔,急速的想要逃命。在他四周的亲卫也深知李安的武道至强,根本不敢停下反击。李安策马直追,在其身后疯狂的追杀赖文湘。狼狈逃窜的赖文湘时不时的扭头回看,却发现李安一直穷追不舍,根本没有想要放过他的一丝,他能做的只能是拼命的抽打座下战马,妄图逃离。“你掉头拦住逆贼李安,本公子赏你万金!”赖文湘终于想出办法来了。可两侧亲卫闻言全都吓得浑身一哆嗦,那可是大渊战神,谁敢去找死?刚刚冲过去的两个副将,可都是一品高手,结果一招就被斩杀了。他们那里敢去找死?李安虽然追得急,可也没办法一下子追上,始终与赖文湘一众差几十步之远。而且此时他也不知道追到哪里去了,估计都要到京畿道府了,身边将士也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只剩他一人了。“赖文湘这小子倒是不傻,比秦万阳强,不敢跟本王交手,扭头就跑,不过,来的容易,想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先给本王留点利息吧!”李安眉头一皱,将方天画戟猛地杵在了地面上,一把将硬弓拉开,径直瞄准了赖文湘的背影。两人相距五十步之远,在李安的眼眸中,赖文湘连人带马的身影都显得十分之小,再加上战马上下起伏,更是难以瞄准。如此远的距离,又是十分不平稳的目标,想要一箭射中目标,难度之大,可想而知。李安缓缓拉圆弓弦,整张弓在他的手上已经如同满月一般,瞄准了远处的赖文湘。可赖文湘同样也发现了这一幕,他早就听说李安神射无双,隔着百步,一箭差点要了蔡文远的命,还在蔡文远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刻骨铭心的伤口。念及至此,在他惊恐之下,急忙将身体压低,整个身体趴伏在马背上。随着赖文湘这个动作,几乎就彻底将李安一箭击中的可能给否定了,颠簸的马背,目标又远,想要射中的难度将大大增加。此举无异于难以登天。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瞄准许久,李安将不再迟疑,手指一松,一道寒芒急速追去。这枚箭矢本是瞄准了赖文湘的脖颈,可随着赖文湘战马的上下起伏,这枚箭矢偏驳了线路。奔着他的屁股就去了。“噗!”箭入三寸有余,差点洞穿他的屁股。若是射中后背或许还没这么深,关键屁股上没有甲胄保护,除了薄薄的衣服,就是脂肪了。“啊!”这一箭可把赖文湘疼坏了,差点就从马背上掉落下来。扭头望去,在他的屁股上多了一枚箭羽,伴随着他的上下颠簸,鲜血狂涌而出。“这怎么可能,这么远的距离,他都能射中我,疼死我了!”赖文湘不敢有丝毫停留,死死的拽着缰绳,忍着屁股上传来的剧痛,拼了命的抽打座下战马。这一箭射中屁股,那下一箭呢?可能就是脑袋了。吃痛之下,他更是发了疯的狂逃。眼看没能一箭要了赖文湘的命,李安也不再追击,驻马挺立,望着狼狈逃窜的赖文湘不由得露出一抹冷意。“今日算你运气好,下一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想必今日已经吓破了你的胆子!”现如今,整个大渊朝堂派系林立,三相虽然是佞臣,可那些士子老夫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三相在,正好与这些老夫子分庭抗礼,免得这些老夫子搬权弄国,祸乱朝堂。也正好让赖文湘回去替自己宣扬一下,最好将那些大渊皇室也引出来,一劳永逸。李安抓起方天画戟,傲立于旷野之中,环顾四周,整个京畿道的半数城池已经属于自己,只有占据京畿道才能虎视京城,逼迫宋桓不敢再有小动作。伴随着主将逃窜,中州道诸将尽数阵亡,剩下的中州道骑兵困兽之斗结束后,残存将士皆是下跪乞降。这一场大战终于还是宣告了结束。残阳如血。浑身浴血,一脸兴奋的曾小虫打马追来,一见到李安便喊道:“末将曾小虫幸不辱命,击溃赖文湘两万骑兵。”李安点点头,“此战你当为首功,本王向来赏罚分明,那支禁军甲士还有俘获的中州道骑兵尽数归你们曾家五虎,尽快练出一支精兵来。”“诺!”曾小虫大喜过望。作为一个降将,李安竟然就敢将一支军队交给自己,光是这份气度,也足以让曾小虫心生敬佩,打心底里对李安忠心不二。“末将誓死效忠王爷,王爷刀锋所指,末将便冲锋所至!”曾小虫再一次喊道,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倾佩。李安一笑,“莫要轻敌,赖文湘之败,在于他的轻敌,区区一个纨绔子弟,毫无领兵经验,若是换了别的老将,今日怕是就没这么容易取胜了。”“诺,小虫谨记教诲。”曾小虫虽胜却不骄,倒是十分难得。这时,单道,葛洪两人,以及曾家四虎也带兵追来。单道一脸血渍,兴奋无比,手中的金龙大刀散发出阵阵杀意,显然刚刚杀的极其畅快淋漓。“今日之战,诸将皆是勇士,我李安在此谢过诸位!”李安对于今日诸将皆是赞誉满满。单道望向年轻的曾小虫,忍不住赞道:“曾将军,年纪轻轻,竟然可以以两千破敌两万骑兵,这份战功足以载入史册!”曾小虫闻言,赶紧谦逊道:“小虫与四位兄长不敢贪天之功,没有王爷从中调度,诸位将军在旁策应,我曾小虫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打不过赖文湘的两万骑兵。”“哈哈哈哈!”诸将听到这话,纷纷大笑起来。李安点头一笑,“居功不自傲,难得,回去后,将这两千禁军,还有中州道骑兵好好训练,本王还有一个大杀器没有拿出来,到时候再随本王击溃金鞑人。”闻言,曾小虫更是兴奋无比,尤其是话里话外那股对曾小虫的期盼,更是让他高兴的不行。曾小虫能取的这份信任,自然是珍惜无比,当即慨然道:“王爷大可放心,末将回去一定加紧训练,早晚将这支军队练成一支精锐,为王爷大杀四方!”这份豪气当即让在场诸将个个面露喜色,兴奋无比。“王爷,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曾小虫缓缓问道。李安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京畿道首府,淡然一笑,“撤兵,退回铁壁城!”“撤兵!”“退回铁壁城!”诸将闻言,皆是大惊失色,全都是一脸茫然。曾小虫大吃一惊,嘴巴都合不拢了,“王爷,我们刚刚大胜,为何不乘胜追击,一路南下,将皇帝老儿的脑袋也揪下来!”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可周围那些将领,包括葛洪,单道他们也全都是面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甚至都还有一丝期盼。“胡说八道!”李安眉头一皱,厉喝道:“我乃是大渊摄政王,蒙受先帝皇恩浩**,万不可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今日我出兵南下,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的本意是出兵北上,驱除金鞑人,遗灭其族,还我大渊北地一个朗朗乾坤。”“至于大渊皇位,本王从来没有想过,本王已经是位极人臣,不敢再有捷越,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再提,违令者,军法从事。”说完这话,他纵马而出。只留下一众将领大眼瞪小眼的,互相面面相觑。可曾小虫丝毫不理,一挥长槊,厉喝道:“宋桓小儿,有何德何能当大渊朝的九五至尊,北地百姓苦不堪言,也见他有任何动作,如此德行,也配当我大渊皇帝!”葛洪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是啊,当今陛下根本不关心天下百姓的苦,眼里只有座下龙椅是否稳固,一心讨好世家门阀,殊不知世家门阀只是一群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看似强大,其实不过是一片虚无,而真正浮起浮萍水才是最重要的,就是浮萍下的水,而这些水其实就是百姓。”众将也纷纷点头附和,觉得此言极其有道理。曾小虫突然笑道:“当今陛下睚眦必报,今日赖文湘惨败,必然派出大军来围攻,到时候我们趁机黄袍加身,逼王爷荣登大宝,倒也不失为一计良策。”“对啊,此计甚好,即便是王爷不同意,也没有办法了。”单道连忙点头称赞。几位武将一拍即合,而此时的李安却丝毫不知情。李安深知南下进攻京畿道,不过是眼下的权宜之计,他的最终目标还是金乌貅。今日一战,中州道骑兵两万人马半数被俘,余者要么逃窜起来,要么就阵亡了。根据李安与贾道途制定的战略,坚守铁壁城,威势京畿道,让大渊朝军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迅速北上,与金乌貅决一死战。当日。李安重整旗鼓,将缴获战马,兵器粮秣,一并运走,连夜返回铁壁城。与此同时,李安大胜赖文湘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大渊朝。而赖文湘却还在一路奔逃之中,一口气逃进了京畿道首府,再确认李安大军没有追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总算是死里逃生了。随即,部将收拢残兵,一场败仗下来,两万中州道骑兵只剩下不足三千人,且人人带伤,人人胆寒,而且马匹甲胄损失惨重,根本无力再战。败就败了吧,可最丢人的是,赖文湘这位堂堂国师之子竟然被李安一箭射中屁股。这是屁股吗?这是当朝国师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