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你可要想好了,不管宗帅挂不挂帅,光是现在整个夜郎城就不下十万人马,以你现在的兵力,且不说能不能击败,能否守住这段壁垒都是问题。”宋福金可不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家女眷,作为大渊皇室精心培养的帝姬,一下子就看出李安摆在眼前的困境,心里也暗暗觉得好笑。他竟然口出狂言,五日内击败夜郎城守军,还将宗帅在内的岳破虏和杨不悔尽数收归麾下。这也实在是太狂妄了吧?宋福金心里便不以为意,随即回道:“李安,既然你非要赌下去,那我也陪你到底,说说吧,那你若是赢了,想要什么?”李安忽然神色凝重,一字一句道:“我要大渊皇室不再插手我与世家门阀之间的事,事成之后,我与大渊共享天下!”眼下,李安所面临的压力不言而喻,如果能得到大渊皇室的暗中支持,他便可以借住大渊皇室的力量轻易的击垮世家门阀。李安深知大渊皇室也对世家门阀错根盘节的势力心生不满,可惜为了大渊朝的安定,他们一直在隐忍。因此,他断定大渊皇室绝不会拒绝李安的提议。而眼下大渊皇室别无选择,与自己合作,将世家门阀这颗盘踞在各个王朝千年的毒瘤铲除,亦或者,不和自己合作,等到世家门阀跟大渊皇室撕破脸,最后王朝更迭。任谁也不会拒绝李安的合作!宋福金何其聪明,顿时就明白了李安的心思,心里不禁暗暗权衡起来,毕竟他的一个决定,很有可能会毁掉大渊朝。“李安武道至强,用兵如神,可世家门阀的势力,可不是谁都能撼动的,自世家门阀出现以来,不知道多少强大的王朝试图改变过世家门阀超然的地位,结果无一例外,王朝覆灭,身死道消。”“眼下他的确是够强,可想要以一己之力撼动整个世家门阀,无异于痴人说梦,如此一来,这个赌注,大渊皇室还不敢下,除非……”“除非他真的可以击败蔡文远,将宗帅这位兵部大员拉入阵营,这个赌约,大渊皇室也许还会考虑考虑,反正在大渊皇室未表态之前,输赢都符合大渊皇室的利益,倒是可以赌一把!”沉吟片刻,宋福金心意一定,抬头浅笑道:“既然王爷有兴趣,福金倒是可以跟王爷赌一把,不过想要让大渊皇室真的在你身上下赌注,那就让他们看到你有值得下赌注的实力。”宋福金还是答应了这一场决定大渊朝百年未来的赌局。“好!”李安点头一笑,“福金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就这么定了。”宋福金也深感这一场赌局简直是稳赚不赔,五无论李安输赢,大渊皇室的超然地位,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心里当即压住窃喜,说道:“那我们就一言为定。”说着,宋福金竟扬起小拇指,如孩童般,笑嘻嘻,“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可她这一抬手,顿时让李安看的呆住了。只见她抬手的瞬间,衣袖顺着小臂簇溜溜的就滑了下来,露出如葱白般的小臂,粉嫩如玉,白里透红,绒绒秀色。李安赶紧收回目光,心里不由得感觉到好笑。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象到,大渊皇室第一帝姬,以饱读群书,聪慧过人而著称的宋福金,竟然是一个童心未泯的小姑娘。一时高兴竟做出如孩童般的拉勾游戏,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可这份烂漫却让李安感觉到了许久未有的童趣。“好。”李安也伸出小拇指,真的与她拉勾约定。手指接触,他只感觉一股温热柔软,嫩如无物的感觉传遍了全身。似乎,在这一瞬间,宋福金也意识到了不妥,轻轻接触,便急忙起身,脸蛋已经红的要滴出血来,声如蚊鸣,“嗯,那我们可就说好了。”随即,便是落荒而逃似的跑了出去。望着羞涩离开的宋福金,李安忽然嘴角一翘,自言自语道:“福金,你真以为大渊皇室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吗?你就真的错了,本王就让你先学会吃一堑长一智吧!”……与此同时。夜郎城却发生了一场巨大变故。与李安设想的一样,蔡文远动手了,不过不是对李安,而是对宗帅。李安重伤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渊朝,在坐实李安受伤后,蔡文远第一时间站出来弹劾宗帅,欲要趁机夺取宗帅的兵权。大渊朝堂。宋桓高坐龙椅之上,手里捧着一本从前线传来的奏折,这奏折让他又惊又喜。喜得是李安身受重伤,命不久矣,这个曾经让他最担心的祸患终于要彻底铲除了。可让他来不及高兴,奏本上又出现了宗帅的名字,宗帅在夜郎城铲除异己,一尊独大,还兵围蔡文远的府邸,欲要强行抢夺蔡文远的兵权。这无疑让宋桓惊出了一身冷汗!宗帅是谁?大渊朝开国大将之一,历经两帝,战功赫赫,旧吏门生遍布整个大渊朝的文官百官中,其权势比起李安都要可怕的多。奏本上最后还有一句,“宗帅不除,恐是下一个摄政王也!”这一句话让宋桓身子霎那间凉了一大截。光一个李安就让他够头疼的了,现在又一个宗帅。这还不要了他的命。原本大渊朝就尊文抑武,处处对武将压制,以防他们犯上作乱。眼下这个苗头,宋桓不管宗帅是否真的有拥兵自重之心,也不敢再放任下去。这时,蔡相躬身出列,“启禀陛下,前线战报,恭喜陛下圣恩眷顾,逆贼李安身受重伤,李安已经不足为虑,不过老臣听闻宗帅在军中整合大军,驱除异己,前段时间,还兵围其他将领府邸,不知其要干什么?”国师也出列道:“兵权乃是国之重器,请陛下早做决断。”宋桓眉色一动,忙道:“国师所言极是,可宗帅侍奉两朝,忠心耿耿,朕岂能……”这时,秦相也开口道:“司马家对大魏何其忠心,侍奉三代帝王,终究还不是三马同槽,替魏代之。”宋桓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伏在龙纹案牍上的手都忍不住的颤抖,“秦相,所言极是,可宗帅如今兵强马壮,可是我大渊第一大帅,若是处置不当,后果可比李安大的多。”宗帅可是大渊老将,麾下强将无数,尤其是一个叫岳破虏的,最善于统帅骑兵,手下一支数万人的铁甲骑兵,来无影,去无踪,突击破阵,样样俱全。与金乌貅的铁浮屠甚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年京城保卫战中,左翼是李安的忠义军铁骑,右翼就是宗帅亲率的铁甲骑兵,迅速击溃了十倍于己的金鞑铁骑,为大渊赢得了战争。可两支精锐骑兵极其可怕的攻击力,依旧在宋桓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李安的忠义军铁骑已经被拆分无数了,不足为虑,唯独宗帅的铁甲骑兵,实力依旧雄厚。而且现在看来,宗帅是何时的嚣张,刚刚北上,就接连不断的要将要兵,如今又兵围其他将军,跋扈之势已经显露,再不遏制,那就是又一个李安!宋桓对于这位老将,没有一丝情谊在其中,有的只有提防,而且现在已经动了杀意。孙谦心头不免震惊,宗帅绝对忠于大渊朝,至于兵围其他将军府邸,这里面绝对是有误会的。见状,他急忙出列,劝解道:“宗帅向来做事谨慎小心,从不做出捷越之事,这一次兵围其他将军府邸,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况且宗帅乃是先皇旧顾,为大渊朝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又击败了李安,若是陛下置其死地,恐怕会引来天下士子的非议,臣请求陛下三思。”话音一落,蔡相当即回道:“孙谦大人此言差矣,宗帅有功于社稷,这的确是没错,可有功于社稷就可以嚣张跋扈,就可以造反,今日不卸其兵权,来日必成大患!”“蔡相所言极是,宗帅刚刚在京畿道带兵就做出如此众多的不轨之事,若是去了北地,岂不是直接引据重兵,与陛下画土而治了。”秦相也站出来开口附和。“两位相国所言不虚也,治大国如烹小鲜,防患于未然当为上策,等到病症入体,伤及肺腑了,那损失可就大了。”国师也紧随其后,直接把宗帅当做逆贼了。孙谦气的火冒三丈,还要再劝,可宋桓毅然决然道:“够了,宗帅忠心,天地可鉴,朕岂能不知,不过,既然李安已经不成气候,就不必派宗帅再受兵伐之苦,朕赐他白银五万两,让他老人家回去颐养天年吧!”宋桓已经下定决心要清除带兵大将了,连宗帅都不例外,随即便传下圣旨,命令宗帅交出兵权,余部尽数归蔡文远统领,胆敢反抗者,杀无赦!至于孙谦,宇文邕一众为大渊赴汤蹈火,立下过不世功勋的老将,却全都凉到了一边。孙谦无奈摇头,只能暗自惋惜,悠悠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今大渊何其不是呀,天下人心尽失,天下人心尽失呀!”“奸佞当道,这大渊没个好!”宇文邕骂道。……壁垒之内。李安正训练麾下神火军,可却总是不得其要领,想想当初他与铁甲骑兵对阵之时,岳破虏麾下的铁甲骑兵就极其具有铁浮屠的味道。尤其是破阵之时,迅速下马步战,那动作,一气呵成,若非曾家四虎拼命四处补漏,抵挡,恐怕仅仅一个冲锋就可以破阵。“唉,若是能得到岳破虏的效忠就好了,本王麾下若是有一支铁甲骑兵,区区金乌貅,何足道哉?”“应该是快了吧?”李安不由得暗暗生叹,惋惜不已。京城的消息也传来了,果然不出他所料,宋桓终于要对宗帅动手了,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装伤的事装成了。连宋桓也觉得自己已经不成气候了,终于忍不住腾出手来对付宗帅这些手握重兵的大将了。“看来,宗帅归降的日子不会太远了。”李安沉吟一笑,脸上写满了自信,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得到大渊皇室的帮助,一同铲除世家门阀这颗大毒瘤。翻看着手上的情报,李安心头的战意越发的强烈起来。“世家门阀,你们这群喝人血的家伙,必灭无疑!”思绪繁复,李安开始盘算着如何能在与大渊皇室的交易中得到最大的利益,当然,最大的利益莫过于皇位了,可这也是大渊皇室的底线,他们绝不会放弃皇位。就在这时,一身甲胄的曾小虫,手持长槊,匆匆跑了进来,施礼道:“启禀王爷,大事不妙,夜郎城突然兵变,岳破虏连同麾下铁甲骑兵被围困,好在岳破虏仗着武艺高强,愣是带人冲出了包围圈,逃到了壁垒前,被我拿下了,是杀是留,请王爷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