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白发的童俊,一脸冷峻之色,怒哼一声,不屑的将头扭头一侧,那般模样似乎根本没把李安放在眼里。左右诸将齐齐暴怒,皆是恨不得上去将其生生撕碎。李安却也不怒,只是冷笑着,环视一圈,诸将纷纷压住心头怒火。寒澈的目光落到了种思道身上,说道:“种将军,这条老狗就是献计让你们种家军当炮灰的,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他?”种思道显然没有料到李安会问他,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只是客将,而且之前与李安还是敌人,虽然握手言和,可依旧改不了尴尬的身份。愣神片刻,他急忙起身拜道:“末将多谢王爷厚爱,对于童俊这条老狗的处置,末将还是想听从王爷的安排。”李安一笑处之,微撩双眉,一道冷电般的光从眼中射出,高声道:“童俊,你也算是大渊朝的武道高手,如今天下未平,北地国土沦丧,民不聊生,本王念你修炼武道多年,实属不易,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降还是死?”童俊愚昧不堪,为人又阴险狡诈,可武道极强,尤其是刀法无双,若是能逼他投降,以李安的御下之术,想要把握住他也绝非难事,那无异于又多了一员虎将。将来面对金乌貅,也算是添了一份力。可童俊却是一脸不屑,傲然的冷哼道:“我童俊虽然不是什么饱读诗书的大儒,可也知道自古以来,忠臣不事二主,我童俊岂能坐这背主之人,受尽后世子孙的耻笑。”李安笑了,真的笑了。他岂能听不出童俊的话外弦音,听起来是不降,其实却是暗中讽刺李安造反之事,是赤果果的“背主之人!”旁边的曾小虫早就看不惯童俊倚老卖老的德行,当即斥责道:“老狗,我看你真是活腻了,我家王爷好心好意让你投降,你竟然敢讽刺我家王爷,你是觉得本将的刀不锋利乎?”言罢,猛地拔出腰间长刀,欲要宰了童俊。可童俊丝毫不惧,当即怒视着曾小虫,厉喝道:“老夫知道你是何人,你应该就是曾家五虎之一吧?”“本将曾小虫!”曾小虫回道。“哈哈哈,想不到你一个背主之人,竟然如此嚣张,你知不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写?蔡相对你不薄,请你为蔡家供奉,给你田产金银,可你不但不感恩,竟然还跟逆贼李安搅为一团,一起造反,你这般不忠不义之徒,还有脸在老夫面前大呼小叫!”“你!”曾小虫竟被怼的一时语塞,他本就是一员将领,最不善于的就是舌辩,当即被童俊锵的一言不发。可童俊却不依不饶的怒视一圈,目光落到了曾虎身上,大笑一声,“老夫见过你,你叫曾虎,曾家五虎的老大,当初你也是江湖上赫赫威名的高手,蔡相对你更是不薄,可你还是当了逆贼李安的走狗!”“还有其他曾家三虎,你们也是当了这卖主求荣的叛贼了,你们知道后果是什么吗,死无全尸,都是轻的。”“砰!”曾虎猛地拍案而起,他比起曾小虫却是强了不少,当即反驳道:“如你所言,蔡相对我兄弟五人不薄,可我等兄弟五人又对蔡相如何,我们兄弟五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为蔡相干了不知道多少丧尽天良的事,可结果却被当做炮灰,我问你,这样的人值得我们兄弟五人效忠吗?”“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死视为不忠!”童俊浑然不惧,冷言相道。曾虎勃然大怒,急忙望向李安道:“王爷,这老东西不知死活,在这里胡言乱语,末将请王爷准许末将一刀宰了他!”曾小虫为起身骂道:“没错,王爷,这老东西在这里倚老卖老,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干脆一刀砍了他,看他还嚣张起了不!”其他曾家兄弟也纷纷叫嚣着要杀落了他。李安心中又何时不想杀了他,可现在留他还有用,只能暂且压住怒火,冷冷道:“童俊,本王之所以起事,全都是被世家门阀逼迫所为,金鞑犯边,北地百姓民不聊生,赤地千里,可当朝世家门阀不思进取,驱除金鞑,反而断本王的粮草,夺取本王的城池,你觉得本王如何选择?”李安今日所举,绝非是为了金銮殿上的皇位,而是真的被逼无奈,世家门阀为了自己眼前的利益,置天下百姓于不顾,他真的别无选择。李安的话顿时将童俊呛得哑口无言,难道不知道世家门阀的德行吗?只不过,他与李安不同之处,在于他不想改变现状,而是想方设法加入世家门阀,成为他们的一员。大道理讲不通,童俊眉头一皱,怒哼一声,说道:“李安,休要在此危言耸听,你已经是坐实了逆贼的名头,我童俊今日好言相劝,你赶紧放了老夫,老夫回到蔡公子的身边,定然会为你美言几句,或许蔡公子会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事已至此,可童俊依旧在此危言耸听,不知死活,还威胁李安,逼迫他放了自己,真是可笑至极。李安最后的耐性,也彻底被童俊击碎了。杀他已经是必然的结果。可李安不止是要杀他,还要杀人诛心!俊眉一拧,李安冷冷一笑,“童俊,废话少说,本王再问你一句,降不降!”童俊也是不甘示弱,傲然一笑,昂首挺胸,一字一句,“老夫可是蔡相之供奉,而我童家曾经也是世家门阀,你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贱民之后,岂能让老夫降你?”这最后活命的机会,可童俊根本不知道,还一直口若悬河的争辩。李安毫不隐藏的将杀机暴露在众人眼前,冷笑一声,沉声说道:“好,很好,既然你对大渊朝,对世家门阀如此忠心耿耿,那本王就成全了你。”话里话外,皆是包含着浓郁的杀机。童俊深感不妙,身体不由得哆嗦一下,死亡逼近,饶是他也不敢再嚣张了,忙道:“李安,我童俊也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就是在朝堂之上,也是声名显赫,你若是杀了我,可就是得罪了整个江湖,你就不怕被无数江湖高手追杀吗?”“哼,江湖高手算个屁,本王连大渊朝都敢反,区区江湖高手又算的了什么,莫非你觉得你口中的江湖高手比大渊朝还强大不成?”李安冷冷一笑,突然喝道:“来人,把这条老狗拖出去,割了耳鼻,再派人送回夜郎城。”此言一出,刚刚还惊惧的童俊却是脸色陡然一变,他万万没有想到,李安没杀他,可却要割他的耳鼻,如此恶劣手段,明显就是对世家门阀的羞辱。难道他就不怕引来世家门阀的疯狂报复吗?李安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震慑天下世家门阀,尤其是京城三相,作为大渊朝世家门阀的领头羊,他们的任何决断,都会影响大渊朝的进程。李安就是为了让他们惊惧,畏惧,让他们知道我李安不是谁都能欺辱的,有胆欺辱者,这就是下场。若非是蔡文远跑了,把这老狗留下来,他都想用蔡文远的耳鼻来震慑天下世家。“李安,您莫不是疯啦,我可是大渊朝蔡家的人,你胆敢如此对我,蔡相是绝不会放过你的,绝不会放过你的!”惊怒之下的童俊,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可李安依旧是平静无比,抬头凝视着童俊被拖了出去。“且慢!”李安忽然开口,亲卫也停下了动作,可还是将童俊狠狠地按在了地上。“种将军,你觉得童俊该不该杀?”李安笑眯眯的盯着种思道。在场诸将也齐齐侧目,目光全都落到了种思道身上。种思道早就看不惯童俊奸佞小人的嘴角,刚要开口杀掉此人,可随后就意识到了不对,为何摄政王会突然问自己?不等他想明白,李安再次问道:“杀还是不杀,本王今日听你的。”如此之大的问题落到了种思道头上,种思道也是被震惊的不轻,踌躇半天,却还是不敢说出杀他的话。可不等他开口回应,李安哈哈一笑,“好,就听种将军的,拖出去!”不多时,亲卫端着童俊的断鼻,断耳走了过来,“启禀王爷,童俊已经痛的昏死过去。”“好。”李安再度将目光落到了种思道身上了,笑道:“种将军,不知你是如何打算的,是回夜郎城,还是回西北,本王好提前为你备下粮草。”一听这话,种思道彻底无奈了,回想自己现在的处境,根本无法选择,回夜郎城的话,蔡文远败兵的怒火第一个就烧到自己身上,可回西北,他却不敢。西北军团本来就是武道世家,一直以来,经营着西北,虽然为大渊朝驻守西北之地,保境安民,可其实也是拥兵自重,一直为朝廷所不容。倘若他回去西北,结果就是给了朝廷一个口实,说不定朝廷大军紧随而至,接着将西北种家连根拔起。念及至此,他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只见他缓缓起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径直走到大帐前,望着李安跪拜了下去。“蒙王爷看重,种思道以罪臣之身,犯下滔天大罪,王爷仍不弃不离,救我部于水火之中,思道愿归顺王爷,为王爷誓死效力。”种思道终于归降了!李安逼迫种思道投降,收复一员虎将,心里不禁大喜,当即走上前去,欣然将其扶起,“本王今日得思道一员虎将,实乃天助我也,好呀,太好了!”李安实在是按耐不住心头的激动,放声大笑起来。种思道极有将才之风,其麾下的步拔子将士精锐异常,实乃天下强军之一。李安麾下多是精锐骑兵,麾下将领多善于统御骑兵作战,对于步兵将领,还是极为欠缺,这下好了,终于有了一员统御步兵的将领。今日得种思道的归顺,用他以步拔子为根基,重建西北步拔子的精锐,继而百骑甲士后,他又再添一员劲旅,如何不让他欣喜若狂。随即,他下令全军欢庆一夜,不醉不归。三军将士,齐齐欢呼雀跃,沸腾的呼号,响彻了天地。翌日,携带大胜之势的李安,率领大军拔营北上,北还铁壁城。沿途城池,李安安抚百姓居民,送还钱粮,一路上,秋毫无犯,引得无数百姓欢送。李安大胜而归,可此时,蔡文远手臂断裂,损兵折将,畏惧李安兵临夜郎城,马不停蹄的朝京城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