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即他脸色微变,不敢相信道:“这怎么可能,大渊朝廷不是早就把我们北地大渊人当异族来看待了,今日竟然派出使者,只怕没什么好事。”毕竟是朝廷使者,虽然不知所为何事,可吴绰春还是受宠若惊,赶紧整理衣冠,亲自出了堡门相迎。吴绰春礼数极尽周道,亲自将朝廷的使者迎入堡中。这一路上尽是表达了对朝廷的忠心耿耿的拥戴之情,并且还声明自己吴家堡并没有投降过金鞑人,前番金鞑人过境,只是迫于无奈,为了堡内百姓这才没有出兵抵挡,还请使者替吴家堡美言几句。使者也是一脸尴尬,他只不过是朝廷派出上百使者中的其中一个而已,跟当权者根本说不上话,说白了,就是一个传话的。使者客套一番过后,就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就是想让吴家堡成为大渊朝的堡垒,吴绰春封为武官,令他牵扯李安北上的大军。接过朝廷的令书,吴绰春上下快速的扫视一眼,随即也知道其中的喜色,又客套了一番后,便将使者请到了后院休息。使者一走,吴绰春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眼眸闪烁不已。这时,附近几个堡子的家主也闻讯而来,他们也同样收到了朝廷的令书。只是令书,没有其他的东西。吴绰春将朝廷的令书示于他们几人,一脸冷笑道:“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刚刚我还纳闷朝廷怎么会突然给我派使者,难道是记起我们这些北地大渊人了,原来是想让我们帮他对付摄政王。”其中一个红脸长须的老者一把将令书攥在手心,沉声道:“朝廷这是想拿我们当炮灰,利用我们跟摄政王打个你死我活,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没错,朝廷对我们这些北地的武道世家什么态度,大家也清楚,恨不得连我们也收拾了,现在对我们示好,无非是利用我们给他们卖命罢了!”另一个长脸汉子满脸不忿道。吴绰春扫视一圈,问道:“各家都是什么态度,是听从朝廷的跟摄政王拼个你死我活,还是作壁上观,不理朝廷的令书?”红脸长须老者想也不想,直接接话道:“这还用说,去他娘的朝廷,我等在此苟延残喘之际,朝廷可曾问过我们,给我们一粒粮食,一柄刀剑,现在需要我们了,才记起我们来,那有这么多好事!”“说的太对了,什么朝廷,在这里我们就是朝廷,听个甚鸟,朝廷不服,大可以派兵来,看我不杀他个人仰马翻。”“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逼急了老子,老子直接翻了这朝廷,我们做皇帝!”“……”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几乎全都是对朝廷的不满,不愿意给朝廷当枪使。他们早就对朝廷没什么感觉了,当初金鞑人过境,朝廷大军屁也不敢放,一路跑了,留下他们给金鞑人当奴隶,若非他们几个武道世家联合起来,岂能存活于现在。朝廷?呵呵。算个球呀!吴绰春听得头大,环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了一个年轻人身上,此人面容清秀,一身布衣打扮,羽扇纶巾,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书生气。可却无人敢轻视他一眼,能坐在此处的,无一不是北地的一方霸主存在。“纪佑兄,此事你怎么看?”吴绰春语气和善,很是客气的说道。听到这话,刚刚熙熙攘攘的大堂,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盯着纪佑。叫纪佑的年轻人一收玉扇,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此事可是事关重大,直接决定我们北地武道世家的未来,处理好了,我们诸位就是北地的无冕之王,处理不好,诸位与我立刻就会灰飞烟灭!”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刚刚比较嚣张狂妄的几位也都脸色巨变,慢慢的老实了。纪佑捡起皱巴巴的令书,眼眸中露出一抹傲然,毅然道:“诸位猜的没错,朝廷的确是在利用我们,可我们又有什么选择吗,就我们这点实力,真要是直面朝廷,或者金鞑人,有胜算吗?”此言一出,吴绰春身形一震,微眯的眼眸中,骤然之间,阴冷的杀机毕现而出。其他人也是个个惊惧不已,冷汗直流,还有隐约间牙齿打颤的声响。自以为强大的实力,可真要是面对他们其中二者绝对不是对手,瞬间就会灰飞烟灭,之所以他们能存留至今,并非是实力够强,而是懒得理他。两股强大且可怕的势力不屑于跟他们一般见识而已,否则他们顷刻间就化作一培黄土了。纪佑继续说道:“与他们相比较而言,摄政王的实力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虽然他最近连战连胜,可据我所知,与他交手的都是世家门阀的子弟而已,就他们那点卑微不堪的实力根本不够看的,换作我们也是如此。”“而今,朝廷给我们下了令书,命我等跟摄政王交手,这未必不是一个机会,一个崛起的机会!”“刷刷刷!”在场众人全都同一时间,齐刷刷的抬起了头,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讶然。一个机会?一个崛起的机会?“若是诸位一同占据北地,与金鞑人,与大渊朝共享天下,我们何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族人何必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纪佑的话无疑是点燃他们的心中的欲火,欲望之火瞬间将整个大堂都燃烧了起来。往日种种皆是浮现在眼前,一想到他们面对金鞑人,大渊朝军队的威压之下,是何等的狼狈不堪,是何等的屈辱。金鞑人的打草谷,大渊军队的捐供,让他们这些北地的武道世家吃尽了苦头,却也无可奈何。如若改变眼前的现状,占据北地,虎视天下,那是何等的荣耀。他们这些人心头的屈辱,以及被压抑的怒火,全都忍不住的重新燃烧起来。这屈辱,北地大渊人无能能忘!凶悍的金鞑人骑着烈马,手握弯刀气势汹汹而来的时候,大渊朝随手就抛弃了他们,他们除了自己之外,无人能帮助他们。这个仇他们一直都牢记于心,只不过,他们都被打破了。这么多年来,他们无时无刻不想反抗,可很多都满门抄斩,族人被灭,惨不忍目。可眼下,改变这一切的机会就在此时。“那摄政王呢?难道真的让我们跟摄政王打仗吗,摄政王也不是好惹的,麾下强将无数,我们真的能赢吗?”这个时候,有人提出了担忧,李安的可怕战力,他们都曾亲眼目睹过。若非是李安,此时的北地早就陷入了金鞑人的**之中。当初,李安以千人之众,直面金鞑铁骑,百战百胜,一路高歌,直逼京城,一战而定,换回了大渊朝十年太平。这一切,他们历历在目。现在,让他们跟李安打仗,他们真的敢吗?“摄政王的确是厉害,而且前几日以弱旅之师,结连战胜大渊朝数万人的大军,可大渊朝的底蕴在此,再这样继续耗下去,李安绝对是必败无疑。”纪佑一副自信满满的神色,淡淡说道。可很明显,光是这番话,还不足以打消他们这些人的顾虑。在座的诸位武道世家的家主,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老奸巨猾,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想让他们拿着家族的性命去赌,他们敢吗?“诸位,别忘了,李安的仇敌可不仅仅是大渊朝,北边还有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金乌貅,两大势力的夹击之下,你觉得他能坚持多久?我知道诸位担心什么,可你们别忘了,现在的忠义军已经不是当年的忠义军了,李道宗,李青云那些虎将全都驻守边关,李安麾下还有谁,不过是一群不知名的垃圾而已。”这番话一出,着实让这些老狐狸心头一颤,这确实是够**人的。他们全然忘了,当年的忠义军已经被解散了,那些以一当百的悍将,全都被散布在边关,想要帮助李安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是他们最大的优势所在,若是只剩下李安一人,就算是他再强,又强到何等地步。纪佑见气氛恰到好处了,忙趁热打铁,继续说道:“现在李安败亡已经是板上钉钉,在两大势力的夹击之下,他早晚都是死路一条,而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就两条路,第一条就是投靠大渊朝,以平反之功,占据北地,二一个就是投靠金鞑人,可金鞑人虽然悍勇,可却是狼子野心,吞并北地,肯定还会觊觎南边,到时候我们就是炮灰。”“反观投靠大渊朝的世家,才是我们最好的出路,我们就是大渊世家门阀在北地的代名词,将来有了世家门阀这颗大树作为外援,我们在北地将会更加的平稳。”纪佑自以为是的在哪里分析着天下大势,为诸位武道世家的家主分析着好处。在场的诸位全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吴绰春也是眼睛微眯,拳头暗暗紧握在一起,似乎已经是被这话打动了。这时,纪佑又道:“诸位可曾考虑过李安若是不灭,牢牢占据北地,我们早晚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卧榻之下,岂能容忍他人酣睡,下一个刀子就要落到我们头上。”“至于大渊朝嘛,诸位大可不必担心,大渊的富庶之地皆在江南一带,北地荒芜,民不聊生,百姓军民,十不存一,他们未必会看得上,况且我们还可以替大渊朝抵挡北边金鞑人的袭击,他们何乐而不为?”“而我们有了大渊朝的封赏爵位,那就是真正的大渊世家!”大渊世家!这四个字有多沉重,根本不需要多言,只要成为了世家门阀,那就是光宗耀祖,颐享万年。这四个字的诱人程度,才是真正打动这些老狐狸的,当即让他们瞬间就变得亢奋起来。再也没有犹豫,吴绰春第一个拍案而起,毅然说道:“纪佑兄说的没错,李安逆贼倒行逆施,乃是国贼,如今更是起兵造反,行大逆不道之事,如此所为,乃是人神共愤之事,我吴家誓与此贼不共戴天!”其他众人也皆是义愤填膺,纷纷誓要与李安死战到底。纪佑心里暗暗发笑,随即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歃血为盟,誓与李安斗争到底!”既然已然决心要与李安斗争到底,吴绰春当即让人将使者请来,答应出兵之事。随即,众人全都回城准备出兵事宜,为出兵之事准备。而纪佑出了吴家堡,与使者商谈甚欢,又派人护送使者一路向北而去。方向似乎是五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