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叫唤什么,这个破地方,鸟不拉屎的地方,李安怎么会来,不想老子揍你的话,赶紧滚蛋!”童俊翻了翻身体,又继续睡了下去。副将无奈了,赶紧招呼亲兵端来一盆凉水把童俊浇了一个透心凉。这冰凉的水浇到头顶上,一下子就把童俊的酒劲散了大半,“啊,你们干什么,要造反吗,胆敢对本将无礼?”“将军恕罪,我等皆是迫不得已呀,敌军突然袭营,就快要杀过来了!”童俊刚刚被凉水惊的酒劲消散大半,这下听到这话,顿时酒气散尽,一听外面那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当下之间,童俊大吃一惊,酒劲全无,连甲胄都来不及披,就直接冲了出来,接过亲兵递来的大刀和战马,二话不说,纵马直奔营门栅栏处。等他来到营门栅栏处,脸上顿时大变,放眼望去,漫天遍野,尽是敌军的骑兵,正高举盾牌,冒着箭矢,疯狂的朝他的营门栅栏发起了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击。刹那之间,童俊已然被惊的目瞪口呆,那张恐怖如鬼的脸上,竟然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是他!那个他恨不得生吃其肉的仇人。他还真的敢来攻击我的大营。“李安,新仇旧恨,今日你我必须有一个了断!”童俊手握大刀,目光掠过整个营门之外,粗略估计,前来攻城的敌军只怕不下万人之众,尤其是骑兵颇多,声势浩大。“怪了,李安不是在北地抵御金乌貅与韩忠虎大帅的围攻,竟然还敢分兵前来偷袭我的军营,难道他不要自己的老巢了吗?”童俊惊异之余,却也是难以思索其中的关节,李安究竟是那来的胆气,竟然敢在两大势力的绞杀之下,还敢分兵偷袭他的营地。这已经是胆大包天了,是愚蠢!惊异之余,童俊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神态,单手持刀,冷哼道:“李安,你未免也太小瞧人了,本将麾下不下五千甲士,又有营地驻守,岂是你能攻破的,正好借此时机,本将这就将当日的屈辱还给你!”刚刚还惊慌失色的童俊,瞬间就冷静了下来,当即带领亲兵直抵营门处,先是压住惊慌失措的士卒,随后指挥弩兵拼命放箭抵挡,阻止神火军的攻击。同时,童俊还派出快马前往夜郎城的韩忠虎大营求援。营地外面,下了马的神火军丝毫不弱,手持盾牌,短刀,发动了赴死般的攻击。不得不说,童俊虽然性格孤傲,脾气怪异,可领兵作战的能力还是极强的,在这城镇外面建立栅栏就是出自此人之手,而且栅栏之外,还有不少陷马坑,铁蒺藜,最外围则是两道一人深的壕沟,防御力可想而知。蜂拥而至的神火军将士,手持大盾,疯狂的填着壕沟,破坏着铁蒺藜,在即将靠近栅栏的时候,突然就停了下来,随即如潮水般退了下去。见到这一幕,童俊这才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慢慢落了下去,立刻下令将库房中的箭矢通通搬出来,抵御神火军的进攻。一时间,整个栅栏四面八方都放起了箭矢,密集的箭矢,犹如飞蝗般射了出去。望着密集的箭雨,李安冷哼一声,满眼尽是不以为意,扭头道:“破虏,接下来看你的了,给本王吓破童俊那条老狗的胆子!”早就等待的饥渴难耐的岳破虏,听到这话,当即将铁枪一举,厉喝道:“诺,王爷您请好吧!”“百骑甲士,出阵!”四百百骑甲士轰然奔出,与上次攻破蔡文远的三千弩兵一样,于敌军阵前披甲结阵,先在气势上震慑住敌军。下了马的百骑甲士,手持一人高的举盾,瞬间结成圆形军阵,整齐划一的步伐,杀气冲天的怒吼,缓缓的朝敌军军阵压了过去。“我也去!”宗悦看着岳破虏已经上阵,心里急得不行,举着长戟,就要纵马杀出。李安却是将画戟一拦,挡住了她的战马,凝神道:“谁让你随便出阵的,今日你就随本王破阵,何时本王出阵,你随我左右即可!”谁料宗悦丝毫不理,俏脸被杀意冲击的通红无比,一身战意根本压制不住,急道:“我不,我偏要冲击敌阵!”“锵!”李安懒得跟她废话,画戟一挺,戟锋掠过宗悦的发尾,直接切下一缕发丝下来,厉色怒道:“战场之上,万千声音,只有本王的王令,胆敢不服从,本王立刻斩杀你于马下!”战事一开,鼓声一响,全军上下众志成城,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服从,不管是谁,违反军令,杀无赦!李安立刻收起了之前的随和,厉声怒喝着宗悦。此时的李安,俨然换了一个人一般,与之前的随和可谓是大相径庭,只剩下冷酷无情,杀伐果敢。趾高气昂的宗悦瞬间就被吓得不轻,默默的驱马走回阵中,不敢再提出战的事了。可被呵斥一顿,换了谁也是心有委屈,只见她神情很是激动,那晶莹剔透的大眼睛里已经满是泪痕,顺着俏脸,一路落下,还亮莹莹的。李安目光如刀,一眨也不敢眨,紧紧的盯着前线的战事,生怕错过一丝细节。远处,岳破虏的百骑甲士结成圆形军阵,犹如一辆重型装甲车,一路上横冲直撞,无所畏惧,竟一路碾压到了栅栏前。一人多高的大盾连成一片,组成了一个小铁壁城一般,将射过来的箭矢尽数反弹出去,数以万计的箭矢落下,竟是没有一支能穿透。此时,敌军突然变了阵营,前排的弩兵突然退后,一排排手持长戟的甲士涌了上来。一时间,无数长戟从栅栏缝隙伸了出来,锋利的长戟硬生生的挡住了进击的圆形军阵,将岳破虏的圆形军阵逼退了。李安看的急切,脸色阴沉,却也是一言不发。一旁的曾小虫一甩长槊,急切道:“王爷,末将请命,带领神火军去支援一下岳破虏将军。”李安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说了一句,“怎么,活腻了,想吃啥箭矢了?”听到这话,曾小虫彻底萎靡了,一句话也不敢说了。敌军有栅栏保护,可以放心的蹲在栅栏后面放箭,而神火军皆是轻甲骑兵,面对从栅栏后射出来的弩矢,根本毫无防御力,现在冲上去多少,也只能留下多少具尸体而已,只会白白损失士兵的性命罢了。现在就是百骑甲士被团团围困住,李安也不会派兵支援,绝非是无情,而是为将者的本分。被李安冷喝住的宗悦都忍不住了,也学着曾小虫那般请命。“王爷,末将请命,去支援一下岳破虏将军。”可李安依旧是充耳不闻,连话都不搭。可宗悦却还是忍不住继续请命,直到李安淡淡一笑,“用不着,你们看。”远处栅栏外,刚刚被逼退岳破虏与百骑甲士再一次涌了上去,这一次他们用一人高的大盾,直接将敌军乱砸乱刺的长戟,一股脑的生生推开。而在盾阵的缝隙中,一个个手持连弩的百骑甲士,则是使用连弩发出反击,每一把连弩都能一口气射出五根弩矢,只是一个呼吸之间的时间,敌军栅栏后的士卒,已经被射成了筛子。敌军士气瞬间大溃,纷纷四散躲避弩矢。“破阵!”此刻时机恰到好处,岳破虏一声令下,大盾下的百骑甲士立刻伸出一把把大刀,疯狂的砍伐着栅栏。只是片刻的功夫,敌军引以为傲的栅栏就被生生破开一个巨大的缺口。“百骑甲士,有死无生,破阵,碾压!”阵型中,岳破虏怒喝一声。四百百骑甲士组成的圆形军阵,仿佛一头钢铁巨兽,发出阵阵咆哮之声,踩着破碎的木屑,轰然撞向了栅栏。说时迟,那时快,栅栏随即轰然倒地,刚刚躲避的敌军再一次涌了上来,还不等他们挥出手中兵器,一根根弩矢就喷发而出,圆形军阵四面八方都射出无数道弩矢,将围上来的敌军生生射翻倒地。一柄柄巨斧紧随其后,如同死神的镰刀,将再一次涌了上来的敌军砍翻倒地。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一大片栅栏再也坚持不住了,全都轰然倒地。敌军栅栏已破!手持大刀的童俊,望着倒塌的栅栏,又看着似曾相识的圆形军阵,那张丑脸上顿时露出难以描述的惊异。“这是……这是那个龟壳阵!”童俊突然想起来了,这个龟壳阵就是当日葬送蔡文远公子三千弩兵的军阵。当日种种今日依旧是历历在目,三千弩兵被切瓜砍菜般的惨状仿佛就如昨天发生的一样。“就是这个军阵,就是它,那个无坚不摧的可怕军阵!”童俊怒火中烧,望着自己精心打造的军营,还有数不尽的防御工事,却就这么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攻破了,内心的暴怒可想而知。可他看着自己麾下已经溃败的士卒,再看看那个碾压而来的盾阵,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当日可是连蔡文远麾下的三万大军都不是对手,自己这里不过是区区万余人马,如何挡得住?眼前这个圆形展现出的可怕战力,当真是击垮了童俊的意志力,此刻,惶恐不安的他,掉头就想要逃命。可转念一想,童俊猛然被惊醒,若是自己现在溃逃,整个大营恐怕就崩溃了,可此地可是储存着百万担粮草,还有数不尽的兵器,定然会被李安付之一炬。童俊不是傻子,他如何不知道粮草对于军队的重要性,粮草就是军心,军心就是粮草,粮草一旦毁了,就是百万大军也免不了全线崩溃。此消息一旦传到前线,韩忠虎大帅麾下的大军必然是军心瓦解,全面崩溃的境地。到了那个时候,他童俊的名声也算是彻底臭了,彻底完了。纵然保全这条烂命,可有有何颜面再见蔡相。念及至此,童俊竟显露出惊人的勇气,只见他怒喝一声,“全军听令,给本领挡住敌军,韩帅的援军马上就来了,挡住!”望着远处涌动的摄政王旗,童俊咬牙切齿道:“我童俊绝不会再败给你,绝不会!”可溃兵如潮,谁能阻拦,迫于无奈的童俊直接挥起大刀,纵马砍杀出一条通道,声嘶力竭道:“谁敢后退,这就是下场,韩帅大军马上就到,再敢推后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