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貅败了。而且还是一败涂地。在场的所有参战将士全都感觉到无比的震惊,在震惊之余,更多的却是庆幸,庆幸金乌貅退走了。当然,金乌貅是从容退走,在场大渊众将,马小,薛林那些学生兵,以及包括李长风与李青锋,都无能无力的目送他离开。即便是如此,在场众人还是暗暗心惊胆颤,想不到连金乌貅都被“逼”退了。这是大胜!何止大胜!是举国同庆的大喜事!马小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到了无尽的庆幸。李青锋纵马奔至李长风身侧,一脸惊奇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比我们当年强太多了,虽然是三人联手,可金乌貅的实力太强大了,三个年轻人竟然能逼退金乌貅,了不起呀!”“是啊,江山代代才人出,我辈也该退居幕后了。”李长风也是啧啧称赞,既惊异于三个年轻人的可怕实力,也惊讶于马小的临机之断,假以时日,此子将是大渊朝新的守护神。即便是现在,他们二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这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竟然是以这个结局收场。至于败于的金乌貅,也是气急败坏,一路上横冲直撞,将阻拦的边军骑兵全部斩杀,这才骂骂咧咧的退去。林叶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此刻脸色也慢慢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方启也是如此,两人真是惊喜万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挡住金乌貅这般进攻。可他们没有注意到马小苍白的脸色,是那么的奇怪。刚刚一战,他一己之力承受了金乌貅的大部分攻击,说实话,金乌貅是真的很强,强大到令他都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无力,即便是此战,堪堪将金乌貅逼退,也不过是占了一丝天时地利的便宜罢了。不过,与金乌貅这种超级强者交手,他从中领悟的东西也是不少,相信不久之后,他有能再一次突破。此战,虽然凶险万分,可同样收获也是不小。马小刚要开口,可一股股极度难耐的无力感从丹田中传袭出来,以一种无法抵御克制的可怕速度,瞬间传遍了全身。刚刚这一战,他可是几乎掏空了全身的内力,浑身筋脉受损极为严重,尤其是手臂,更是崩断了不知道多少条筋脉。在几乎生与死的边境线上来回徘徊,马小的体能损害,不言而喻。这一场大战,对马小身体的损伤几乎是无法言说的。如此消耗之下,马小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嘴唇哆嗦一下,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大脑更是昏昏沉沉,眼前也是一片昏暗,甚至于连拿起虎头大斧的力气都没有。随着越来越虚无,手中的虎头大斧随即脱手而出,整个人更是一下子伏倒在了小白的背上。小白眼疾手快,眼看马小都坠落,急忙四蹄朝上,趴在了地面上,这才没让马小狠狠地摔下来。“统领!”刚刚还在无比庆幸的林叶与方启立刻大惊失色,急忙飞身下马,快步走上前去,将马小扶了起来。“噗!”一口老血从马小的口中喷了出来,整个人彻底昏死了过去。李长风也是吓了一跳,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坠马吐血了,纵身赶来之际,急忙下马察看情况。随行的军中医师也请了过来,在经过一阵手忙脚乱的医治下,马小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反而气息渐渐虚弱。医师泪如雨下,号啕大哭道:“诸位将军,老朽无能,无法医治小将军,求将军治罪。”李长风急忙询问原因,“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刚刚还是生龙活虎的,怎么转眼间就昏过去了?”医师无奈说道:“小将军刚刚一战,几乎是耗尽了丹田中的全部内力,浑身筋脉受损极为严重,双臂筋脉断裂无数,更要命的是对气血的损伤,这几乎是不可逆的,老朽只能给他治愈一下外伤,至于内伤,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薛林急得快要把都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就,双拳紧紧攥在一起,拳头都捏出水来了,沉声问道:“我只问你,我家统领还能否醒过来?”医师摇了摇头,“不好说,现在就靠他自己了,若是小将军福大命大,自然是可以醒过来,可若是……”医师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可言外之意,根本不需要说完。“今夜就是小将军最大的难关,只要小将军今夜能醒过来,那就没事了,否则恐怕就很难醒过来了。”医师这话,对于在场众人无疑是一计重击,所有人都不禁哀声叹息起来。这时,李长风急忙开口道:“此地还是金鞑王朝之地,实在是不宜久留,诸位还请去本将的城池。”一行人也点头同意,吩咐士卒打扫完战场,便撤离了战场。……与此同时。大渊一支千余人的学生兵深入金鞑王朝,将金鞑王朝掀翻天,而且还联合边军击败金乌貅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整个大渊朝。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毫无疑问自然是李安了,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激动的好几天都没有睡着。逢人就说,“我的,是我的人!”可此时,在大渊朝的权力中心,京城最中心坐落的那座恢宏宫殿内,有一个人看着奏折上第一个名字马小,再一次陷入了沉思。此人正是这座宫殿的主人。当今陛下宋桓。曾经他也是一个心怀天下,宏图霸业于己心的帝王。不过,也只是曾经。现在的他被屁股下的龙椅禁锢了本心,禁锢了争夺天下之心。这一次,一封从辽东边关传来的八百里急报让他一夜未眠。若非是北地的战报,或许他还未必会看,可辽东一向平稳,自他登基以来,鲜有辽东急报,今日竟然是八百里急报。当打开奏折,脸色都瞬间变了,捧着奏折久久没有放下。一支学生兵深入金鞑王朝腹地千里,破金鞑万军,袭金鞑国都,筑尸观,败乌貅,这一桩桩战报,足以石破惊天。“马小!”宋桓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因为国子监学府是大渊朝的学府,每年的大比,虽然他不去,可对里面的学子还是了解一二的。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李安大闹京城之时,李安派这支学生兵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当时,他只是一笑了之,认为李安就是在胡闹,可今日一看,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这件事就这么被他丢下了,毕竟他每日可是有很多比关注这件事还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更何况谁会对一些学生上心。一群学生,一群孩子,大渊朝缺这些武艺高强,艺高人胆大的孩子吗?不缺!第二次听到就是今日,足以让他这个大渊皇帝为之大惊失色。“真是了不得,了不起呀,朕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天不怕地不怕,敢与仙人比肩高!”宋桓在自言自语道。若是有人听到这话一定会被惊吓到,当今陛下竟然将这群学生比做自己,光是这份荣耀也足以流传百世了。从金銮殿内,左右侍奉的小太监脸上就能看得出来,他们也被吓到了。当今陛下已经有多少时日没有这么夸赞人了。“宣曹轻言进殿,朕有话要说。”宋桓对着左右侍奉的小太监吩咐道,随后又道:“都出去,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左右侍奉的小太监全都惶恐不安的退了出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没过多久,内机间指挥使曹轻言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这位如今可是当今陛下最亲信的大臣,曾经也是俊俏读书郎,可如今已然两鬓泛白,眉眼之间尽是风霜之色。倒真是岁月不饶人,亦或者是,江湖不饶人。“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曹轻言见到宋桓端坐在龙椅上,俨然一副发呆沉思的模样,不敢多言,只得轻轻的叫了一声。宋桓回过神来,笑了笑,“人呀,不服老不行,真是老了,老了呀。”曹轻言摇头,“陛下正之壮年,春秋鼎盛,怎么会老呢?”听到这话,宋桓摆手笑道:“你我君臣,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你说的别扭着,朕听着也别扭,朕已经听够了这些话,还是说点儿别的吧。”“你也听说了吧?”曹轻言被这么一问,顿时有些懵,“陛下指的是哪件事?”宋桓看了曹轻言一眼,“还有那件事,自然是这一次辽东战事。”“陛下说的,可是那群学生兵?”曹轻言问道。宋桓听着曹轻言那般啰里啰嗦的模样,顿时忍不住说道:“这群学生兵还真是大胆,区区千人就敢深入金鞑王朝千里之远,让整个金鞑王朝丢尽了脸面,尤其是那个叫马小的年轻人,如此年轻就有这般惊天的表现,也足够让朕要正视此人了。”“这些学生兵之所以有这般成就,全都依仗陛下的皇恩浩**,臣恭喜陛下又得一良将。”曹轻言跪在地上,满口的奉承话。宋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知道这老小子的心里在想着什么。“朕坐在这深宫大院,抬眼望去,尽是在这方寸之间,哎,想当初你我都在忠义军之时,那个时候,咱们真是年轻。”宋桓将后背紧紧的靠在龙椅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放松,语气略显无奈道:“当年朕与李安也是各自率领一支精骑,从北地一路南下,所过之处,号称天下无敌的金鞑铁骑皆是如拉枯摧朽般灭杀,那个时候,全军上下都是些年轻人。”“也包括你我,可惜那些年轻人都不在身边了,我们也都跟着老了。”曹轻言听得出神,也随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陛下心里的难处。人总会变的,当年那个鲁莽热血的少年郎,一旦坐上那个人人羡慕的金銮殿,那他就再也不是那个少年郎了。老的并非是年龄,还有心境。“说说吧,这些年轻人该怎么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