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这场旷世大战也即将接近尾声。金鞑人引以为傲的三百里就这么被攻破了,四万金鞑铁骑死的死,逃的逃,余者北上逃遁而去。至于三百里河套整个金鞑大营,全都竖起了李安的摄政王大旗。满地都是金鞑人的尸体,和爆破的军旗甲胄。浑身浴血的李安,手握方天画戟,策马奔驰在大营之中,直到金鞑人的中军大帐才停下。那杆绣着金色狼头的大纛高高纵立在眼前,只见他双眉拧在一起,抬手抓起方天画戟猛地投掷出去。锋利的方天画戟在空中旋转起来,犹如一道钻头,径直朝狼头大纛飞扑而去。“砰!”大纛瞬间断裂,木屑四散而飞。金色狼头大纛瞬间倒塌。同时,也象征着金鞑王朝在大渊北地的势力彻底崩塌。望着倒塌的金色狼头大纛,在场的将士纷纷振臂高呼,兴奋无比。大渊朝苦于金鞑人可谓是太久远了。远到许多大渊北地百姓都不知道自己的母国了。远到一寸山河,一寸血!可今日这一切都将彻底改变了。此时。李安策马直奔,直接撞进了金鞑人那华丽的中军大帐。大帐内,已经是不见一个人影,只剩下一片狼藉。帐内,一条白色虎皮毯子平铺在座椅上,一把金色刀柄的弯刀端放在案板之上,金色印信也整齐的摆放着,整个大帐内几乎没有什么被破坏的痕迹,由此可见,麻费逃跑之时,是有多么的仓促,这些东西根本来不及收拾。李安纵马直入大帐内,马蹄在地面上轻轻的叩响着,望着眼前颇具规格的大帐,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这是一种自信狂放的笑,如释重负的笑!就在不久之前,兵威大盛的金鞑铁骑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大渊朝北地,差一点将这个几百年的王朝覆灭。可现如今,金鞑人死伤无数,损失惨重,留下了数万具尸首,北遁而逃,而这一切的壮举皆是来源于李安,而他在半年之前,还是那个江南道乔家的废物赘婿。可现如今他坐拥大渊朝半壁江山,麾下强将无数,兵甲数万,以一己之力杀的金鞑王朝这个庞然大物,狼狈不堪的逃走。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而他竟然奇迹般的做到了。大胜之势,天下何人能迎其锋芒。李安纵身下马,尽职做到了原本属于四太子金乌貅的座位上,满脸尽是得意的笑。“启禀王爷,金鞑人已经逃走,铁云半路拦截失败,被金鞑人逃了,咱们要不要追击?”这时,浑身浴血的曾小虫踏步走进帐内。李安点头一笑,“当然要追,最好能将这些金鞑人全部留在我们大渊朝的北地,不要放走一个金鞑人,实在追不上也无妨,叫将士们见好就收,不可深入敌军太深,尤其是小心金鞑人半路设伏。”此战虽然他以全胜之势击败金鞑人,可此时李安仍旧保持着足够的冷静。他深知金鞑人凶悍善战,又有麻费这个狗头军师在,实力依旧不可小觑,穷寇莫追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这一次金鞑人损失惨重,可李安心里很清楚,最精锐的金鞑铁骑在昨夜从容退走,损失的皆是部落兵而已,兼顾金鞑铁骑皆是骑兵,想要将其全歼,简直是不可能的。况且在三百里河套以北,金鞑人还占据了不少城池,城池内也有不少金鞑人驻防。这一次,麻费一定会收拢所有的金鞑人退去,加上这些驻防的金鞑人,恐怕现在麻费手下应该不下十万军队。倘若他将麻费追得太紧,就会逼得麻费尽起所有兵力,与他决一死战。以他现在的实力,并没有一口气吃掉十万金鞑人的能力,可一旦陷入了与金鞑人不死不休的全面战争,那只会让世家门阀从中获利。而且,整个北地已经是一片狼藉,千疮百孔,李安现在需要的便是休养生息,让整个北地重新焕发生机。至于逃回草原的金鞑人,等到时机足够成熟,李安再次挥兵北上,将战火燃烧到金鞑王朝的腹地,那才是上上之策。现在,他见好就收,挟大胜之势,南下震慑大渊皇室与世家门阀,继续巩固北地政权,才是眼下最佳的选择。曾小虫立刻将李安的军令传下,亲自带领神火军一路追随着金鞑人的踪迹,疯狂的向北追杀金鞑人的败兵,将这场战争的战果继续扩大。至于其他诸将领,则是留在三百里河套收拾战场,清点战损。可令李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麻费逃的实在是太过仓促了,将数万战马都遗留在了三百里河套内,这对于眼下缺马的李安而言,不亚于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这时,韩忠虎与贾道途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启禀王爷,我们在旁边的大帐内,发现了一些信件,这些信件竟然全是朝廷一些大员秘密勾结金鞑人的书信,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猖狂,为了金钱出卖朝廷,出卖大渊军队的利益!”“没错,就连这一次金鞑人南下,其中都掺杂着某些朝廷大员的影子。”“这些卖祖求荣之辈,真应当把他们全部抓起来斩首问罪,满门抄斩!”韩忠虎一脸暴怒之色道。李安拿起这些书信,翻看了一番,冷冷道:“怪不得我大渊朝的军队一溃千里,原来是拜于这些蛀虫所赐!”之前李安还纳闷,在边境上驻防的大渊军队,虽然算不上是铁血精锐,那也是一等一的百战军团,可没想到竟然被金鞑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将这些书信一一保留,待到我们回京之时,本王要照着这些书信的名单杀人!”李安眉头一皱,一股冲天杀意瞬间笼罩在大帐里。贾道途与韩忠虎不由得心头一颤,他们清晰地感受到了李安那浓郁的杀意,只怕这一次返回京城,整个京城又将是尸横遍野,血流漂橹,不知道有多少朝廷大员的人头要滚滚落地。李安随即下令,道:“传本王军令,各部军队在此休整半日后启程,全面接收金鞑人的城池。”“诺,我等尊令!”李安走出大帐,负手而立,凝视着远方。天空之上已经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这片广袤的天地将重新换了一个年轻的主人。这时,魏阳几人的大渊观察团也来到了李安面前,他们慌忙拜倒在地。所以他们位于中军之中,亲眼目睹了这场旷世大战,李安麾下的精兵强将,给他们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一幕。那些他们曾经以为凶悍无比,不可战胜的金鞑人,却如同一只只兔子般被撵得四处狂逃。此刻,他们对李安的畏惧彻底达到了巅峰。李安低着头,冷冷的俯视着他们,“诸位对本王的军队有何感想?”魏阳一抬头,又赶紧低下,身后的其他人连头都不敢抬起,生怕惹的李安一个不高兴,再人头落地。“说!”李安语气一冷。可魏阳这些人被这一声吓得齐齐的打了一个冷战。魏阳见躲不过,只能哭哭啼啼的说道:“启禀王爷,王爷神威无敌,王爷麾下的将士犹如天兵天将,老臣不才,今日方知天下之精锐,王爷不愧是大渊战神,天下第一将!”“天下第一将,好一个天下第一将!”李安昂头挺胸,傲然的狂笑起来。笑声一止,李安望着魏阳几人,说道:“那本王就有劳魏大人如实的跟陛下汇报了。”“诺,老臣遵旨。”魏阳连连磕头。待到李安一拂手,魏阳几人如同逃命般朝营寨外跑去,一刻也不敢停留。带到跑出营寨几十里之外,魏阳这才停了下来,狠狠的喘着粗气,回头望向远处的硝烟弥漫之地,心头再一次哆嗦一下。“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旁边一个中年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的惊慌,大口喘着粗气。另一个老者遮掩了一下裆部,尴尬的老脸通红,咬牙切齿道:“莽夫,十足的莽夫,一点礼数都没有,妄为大渊摄政王,亏得老夫对摄政王一向信服,可没想到他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唉,是啊,摄政王虽然一向嚣张跋扈,狂妄自大,可对待朝廷的人还是比较客气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粗鲁,动不动了杀呀,砍呀的。”几个人互相发着牢骚,字里行间皆是对李安不满。这时,魏阳怒哼一声,“人后不骂人,这是读书人最该有的气度,你们身为读书人,难道连这点礼节都忘记了,别忘了,圣人有言,以德报怨,况且李安虽然嚣张跋扈了一点,可对大渊朝,对大渊百姓而言,他功大于过,有本事你们也平定北地金鞑人,别说是骂我,就是杀了我我也认了,你们能吗?”这一番话当真是说的那几位一个个老脸通红,一言不发了。魏阳望着远处,苦涩一声道:“天下之强军,无人能出入李安之左右,战场枭雄,为顾隐忍而蛰伏,可蛟龙出海,大鹏展翅,扶摇直上九万里之时,却也无人能望其项背。”“这天下只怕是要换天了!”“啊!”在场几人皆是大惊失色,一个个满脸的惊恐,甚至于战栗。“大胆魏阳,你敢在此胡言乱语,说一些大逆不道之言,你就不怕老夫回京后,参上你一本!”其中一位老者怒视着魏阳,破口大骂,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湿漉漉的裤裆。“参我一本又如何,你就是不参我一本,我这颗项上人头又能留几时?”魏阳满脸决然,一步一颤,面朝着正南方向,像是自言自语,却又有些区别,“摄政王忠贞不二,可惜朝廷腐败不堪,党派林立,只知道争权夺利,陷害忠良,若是王爷当年身死道消,也就罢了,可如今王爷羽化成龙,金鳞下凡,岂能不报仇雪恨!”“老夫观王爷龙行虎步,天子之气了然,恐怕是天意如此。”“等到王爷回京,诸位与老夫是一样的结果,一个也别想逃,全都要人头落地!”这一番话说的在场几人皆是大汗淋漓,惊恐万分。……与此同时。大渊北面边关,麻费带领金鞑人还在狂逃北遁的路上。曾小虫的神火军其实追出百里就停下了,担心追击过长,恐遭埋伏,便退了回去。可已经被彻底吓破胆的麻费,以及一众金鞑人,却不敢有丝毫停留,一路马不停蹄地北逃。愣是狂奔一天一夜,一口气逃回了金鞑草原。光是这一路上的非战斗减员,就足足有数千金鞑人被活活累死在马上。当得知这个战败的消息后,金乌貅也是大惊失色,生怕李安会趁机大举北上,急忙调集防守辽东龙兴之地的大军,增防金鞑草原,同时又一面急传军令,请求大太子带兵来援,一同防守金鞑草原。直到北地的细作传来情报,声称李安并未派兵北上追击,而是在接收所有的城池时,金乌貅这才惊魂甫定,暗暗的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