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楚擎依旧每天都来监工。天公不作美,倾盆暴雨说来就来,下一会停一会。不过也正中楚擎下怀,宫殿到日期修不出来也好当做借口。也是想瞎了他的七窍玲珑心,人家黄老四根本不在乎日期了,而且老四这几日也是焦头烂额,下县果然受灾了。最严重的是岚县,山洪冲毁了不少田地和民居,受灾高达上千户。要知道几处下县附近有十二个屯兵卫和三个辅兵营,同样受了灾。祸不单行,边关也发现了小规模游骑兵探子,这是昌境北侧,南侧山里那些番族又有几个部落叛了,加之涠江之前粮仓的事,南北两侧民间一片怨声载道。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都赶一起了,黄老四每日光是召集大臣商议就要忙碌到半夜。不过这些都和楚擎没关系,他只要将宫殿盖好就行。按照楚擎画的图纸,夯土刚筑好了地基,孙安介入了。老太监带着一群中年太监,围着楚擎开始七嘴八舌的说着。也是直到此时,楚擎才知道自己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首先是风水堪舆学的融合,哪个窗户朝着哪边,大小等等。然后是琉璃瓦的厚度,那么木料就要达到什么规格,不但要结实,还要美观。再往细了讲,就说这图案,不能楚擎随意搞,人家怎么说,他怎么用。楚擎头大如牛,他还以为盖个房子就完事了,哪知道有这么多规矩和讲究,之前根本没人和他提及过。可活都干了一半了,只能听之任之了。还好,孙安带着太监们就逼逼了几日,之后就见不到了。楚擎问了童归才知道,原来是天子离宫了,带着很多文武去了京城几个下县“巡视”。不得不说,黄老四的确挺奇葩的,换了其他朝代的天子,出一次宫难之又难,再看黄老四,这家伙隔三岔五出宫,文武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有人指手画脚。偌大的皇宫之中,似乎随着天子离宫后又空旷了几分,宫女倒是常见,太监和禁卫们少了不少。。也是因为降雨,陶家庄户们反而不用管庄子里的事,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哪里的工钱不是赚,更别说楚擎给的那么多。又过了大半个月,韬武殿终于竣工了。站在“焕然一新”的韬武殿面前,楚擎满满的成就感。童归等禁卫和一群庄户们,则是咧着嘴,面色复杂。虽然每天都跟着盖房子,可望着眼前的大殿,内心里就一个想法,等天子回来的时候,没楚擎好果子吃。这大殿,从外面看吧,倒是没什么问题,和被推倒之前几乎是一致的。可一旦进去后置身其中,感觉很古怪,说不上来哪古怪,总之就是古怪,说是宫殿吧,像是宅邸,说是宅邸吧,又和普通的府邸不一样,总之,就是很古怪。除此之外,韬武殿还用了大量的空心砖,童归很怕什么时候吹一阵狂风这大殿就塌了。楚擎倒是脸上带着笑意,很满意,满意至极。“感谢大家。”楚擎转过身:“衷心的感谢大家,与大家共事,是我楚擎的荣幸。”朝着庄户和禁卫们施了一礼,楚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韬武殿一事,终于结了。根据童归所说,韬武殿虽是寝宫,但是天子不可能搬进去住。这也就是说,天子未必会验收工程,最多就是路过的时候看一眼外观。这宫殿建成了,也就没人可以拿这事攻讦楚文盛了。庄户们躬身回礼,经过这么久的接触,他们从心眼里喜欢楚擎,没架子,给钱给的快,还讲故事,这样的冤大头,怕是一辈子也碰不到几回了。众人一起出了宫,福三拿出了所剩无几的银票,将最后一次的工钱结了后,大家惜别。回到了府中,楚擎洗过了澡,躺在**准备好好睡上一觉。他知道,休息只是暂时的,等他醒来时,还有一堆麻烦事等着他。户部的税事,这是本职工作,还要想办法赚钱,还陈言的钱,以及从邱万山那里将地契赎回来。楚文盛并不在府中,因下县受灾一事,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老楚也叫着一起离京了,和其他大臣们一同伴驾。楚擎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日一大早,被福三给叫醒了,恶客临门!恶客姓陶,不是陶瑸,而是大理寺少卿陶少章。天刚亮就咣咣踹门,下人开了门后,这家伙冲了进来,大嚷大叫要找楚擎算账。楚擎不明所以的走出了卧室,带着福三来到影壁处,下人们正在拦着满面怒容的陶少章。见了楚擎,陶少章一把推开面前的楚家下人,冲了上去。抓住了楚擎的前襟,陶少章双目血红吼道:“我和你拼了。”一般能喊出这种话的人,最后都死的很惨。都不用等福三出手,楚擎一把打掉了陶少章的双手:“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冷静,冷静下来后再和我说。”说完后,楚擎转身就走,洗脸去了。陶少章早已是怒火冲天,刚要再冲上去,被福三如同铁钳一般的五指扣住了肩头。任由陶少章叫骂,福三纹丝不动,甚至还挨了几脚。楚擎头都没回,对骂声充耳不闻。楚府之中,陶少章的叫骂之声不绝于耳。换衣服,洗脸,跳了套广播体操,楚擎自顾自的忙活着。陶少章终于不骂了,压着火进入了正堂之中。福三冷冷看着他,被这位边军老杀才这么盯着看,陶少章的怒意有所收敛。忙活了一通的楚擎走进正堂之中,弯腰施礼。“下官见过陶大人。”“啪”的一声,陶少章一拍桌子,猛然起身,没等开口,见到福三不怀好意的望了过来,又坐下了。走了过去,为陶少章泡了茶,随即坐下。该有的礼数尽到了,楚擎这才开口问道:“因为陶少师?”“不错!”陶少章怒目而视:“你究竟和我爹说了什么,为何自半月前在宫中见你了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如今更是卧床不起。”“啊?”楚擎乐了:“老头病倒了?”“你还敢笑?”“下官是悲极生乐。”陶少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