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四季,春会喜,夏会燥,秋会萧瑟,冬会寒凉。人们无法改变四季,只可改变自己的生活,到了寒凉之时,定要想着,快入春了,总要入春的。正兴四年,楚家慢慢淡出了朝堂,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京中热榜,也与楚家无缘。百姓也好,朝臣也罢,不敢真的忘记活畜生,也无法忘记。楚擎淡出了视线,取而代之的,则是朝堂上的新秀。成为了京兆府尹的陶蔚然,大刀阔斧的改变着京城。直到这时人们才发现,原来京兆府尹的权利这么大,能做的事,也有这么多。同样是胖子,陶蔚然那就和杀猪一样,简单,粗暴,更专业。作为楚擎曾经的谋士之一,陶蔚然以一副老子就是不想干了的心态,用百年未改变过的京城,一次又一次挑战君臣们的神经。京中赋税是用来发展京城的,这是陶蔚然的原话。就是说,在京中任何人缴的税,优先用在京城。四门拆了,准确的说是四门的地方变了。商部衙署划为了“商区”,如同一座小城一般,每日成交的钱粮令人哗然咋舌。南郊庄子一扩再扩,作坊林立,工坊数不胜数,房子越建越多,朝臣觉得至多五年,京城得扩建一倍不止。鸿胪寺番馆改到了西侧,外国使臣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通商,大昌的卖出去,异国的买进来,不买不行,我卖,你得高价买,不卖也不行,你卖,我低价买。买的不是物品,是人情世故。卖的不是商品,是友谊与交情。匠院也搬了地方,到了东侧,一座又一座的矮山被轰平,被炸开。异国使臣来了后,先开开眼儿,看看大昌的肌肉有多么的强壮。北市区域,拆了建,建了拆,无数座三层小楼拔地而起。每一次,陶蔚然都是呈上折子,每一次,都是有无数人反对,可每一次,反对都被无情的镇压,镇压他们的是太子、是宰辅、是礼部尚书、是军中将领。京城每一日都再变,变的令人不熟悉。可数据在那里摆着,百姓比去年多了三成有余,税金每个季度都会至少翻一倍,京中的新生儿,也越来越多。陶蔚然化身成了无情的花钱机器,实在是没地方花了,就开始建医馆、建药铺、建善堂,建看似没有任何收益的地方。朝臣望着流水一般的钱被花出去,心里很疼。黄老四心也很疼,咬着牙,又给陶蔚然晋爵了。因为花的朝廷钱,可天子却得了益处,京中百姓无不称赞老四是明君。老四也因此找到了一个成为明君的捷径和国库的正确打开方式。拿国库的钱,他老四收获人心。墨家子弟也不断占着热搜,改良农具,提升产量,然后一伸手,还是要钱。朝臣不愿给,连南宫玺都觉得墨家投入的钱财太多了,光是改良仗炮的铜矿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可当土豆大丰收的时候,所有朝臣都闭上了嘴巴。收获时,现场的黄老四都快哭了,这他娘的不是盛世,什么是,土豆盛世!远在草原上的盛兆军,已经被称之为小号楚文盛了。大军哥哪里懂什么治民啊,他就懂治军。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治着治着就治到了草原尽头大雪山那边了,然后带回来七万多刹著人,以及两个国家的国书和一片大大的疆土。刹著人屁颠屁颠的跑到了昌朝,乐呵呵的开着山,修着路。大军哥告诉他们,想要获得大昌朝身份证,先开三年山再说。君臣很闹心,又他娘的得迁百姓,扩张的太快了。东海一切安好,唯独不安好的是一个叫做王天玉的府帅。明明是一道舟师府帅,莫名其妙的就带着一群折冲府军伍出海了,这群折冲府的老大叫仇宝玉。虽然就两艘船,可朝廷根本不知道这事,朝臣们不乐意了。你当你是谁,楚擎吗,说去哪就去哪?朝臣忍不了了,想要试探一下。刚试探完,邱总还没动手,其中一艘瀚海号回来了,上面没多少人,全是黄金。王天玉用大白话传回了军报。在船上待着,突然见到一艘船鬼鬼祟祟的,然后我就追上去了,这一追就是三个月,然后就追迷路了,到了一片陆地上,全是黄金,先拉回来一船给你们开开眼,过两天我就回去。朝臣们彻底怒了。没这么办事的,你是一道舟师府帅,出去追鬼鬼祟祟的人,就带两艘船?让别人知道了以为咱大昌朝没船呢,没的说,再去二十艘,越大越好。船越多越好,水手越少越好,省的占地方。又是一年演武时,今年来参加演武的国家很多,三十余个。一个叫做林骸的家伙,宿卫,打出了大昌朝的威风。一日,接连战了三场,三场都赢。这就是林骸,这就是湖女族人,即便不用火药与猛火油,他们依旧是战场上的杀神。长眼睛都看出来了,对手没放水,或许想放水,但是放不了,没等放水呢,已经被打服了。数以万计的百姓高呼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子,兴奋的大喊大叫。那是我夫君,是我夫君,我夫君叫林骸,文武双全的俏将军,最厉害的人儿了。百姓们离的远,看不清林骸是个什么尊荣,大喊着俏将军俏将军的。林骸想哭,世人终于不爱说玩笑话了。楚擎的人,总是争气,可这不代表除了他的人,京中就没人才了。宰辅南宫玺家里,也是有人的。快年底的时候,商税达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程度,君臣突然犯愁了,钱都不知道该怎么花,归功于宰辅家的侄儿,老宰辅每天面色红润,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当初可能抱错孩子了,南宫守应该是他兄弟的孩子,南宫平才是他亲生的。大家都恭喜着南宫玺,也称赞着南宫平,南宫平很谦虚,然后说楚师教的好。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哦,对了,这小比崽子当初完全就是放养状态,老宰辅都不管,之后才跟着楚擎混的。昌律越来越完善,吏部总是贴着公告,衙役总是前往各处颁布新的政令。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安全了,这种安全,代表着只要遵纪守法,不用担心任何事。只有朝臣才知道,吏部有了一个新的官职,叫做议律郎,正五品。在京中,正五品真的算不得什么。但是开朝到现在,第一次因为一个人,新设了一个官职,在六部之中新设了一个官职,这个人的名字叫做楚三。快到年根的时候,淡出视线许久的活畜生,终于上了一次不算热的热榜。楚家喜添新丁,龙凤胎。恭贺的人很多,京中的,京外的,最近的,就在出门左拐的邱府,最远的,在半岛三国。可总是不成群,今个,来了一个,明个走了,又来了俩,总是无法聚在一起。怀抱着婴儿的楚擎坐在正堂之中,歪着脑袋,双眼直勾勾的。“表叔儿,给我抱抱呗?”青阳伸出手指再楚擎眼前晃了晃,嬉皮笑脸:“不跑,就抱一会,我慢慢走,不跑的。”楚擎露出了笑容,露出了这一年来,不知不觉习惯的笑容,恰到好处,却总觉得只是为笑而笑的笑容。“你把门关上,就在正堂里抱,不准跑出去。”“嗯!”青阳重重的点了点头,亲了婴儿满脸口水。